《男人底线》第52章


又是怎么回答的。按道理,魏海烽这么问也没什么错,人家是他洪长革的顶头上司,问他跟厅长说了什么,也是工作范围内的事,既不算个人隐私也不算国家机密。但最近,魏海烽忽然问得少了,这让洪长革反而毛了。 
凭着洪长革在机关这么多年的历练,就是不用眼睛也能看清楚魏海烽和周山川之间的那点事儿。魏海烽是死咬着不让郑彬掺和平兴高速,周山川则想方设法让郑彬挤进去。两大巨手意见不统一,他下面一个办事的,躲还来不及呢,哪有自己往里伸腿的。但躲也得会躲,躲是一门功夫,要不怎么“三十六计走为上”呢?洪长革知道,如果躲得不高明,得罪人不说,而且还可能把自己装进去。他周山川收拾魏海烽可能需要假以时日,毕竟魏海烽是组织部正式任命的厅局级干部,但收拾他洪长革,那可是信手拈来,比拍死个苍蝇还顺手。 
机关有一种说法,叫“欺老不欺少”。周山川虽然官比魏海烽大,但毕竟是“老”,还有小半年就到点了,到时候是退是进,很难说;但魏海烽才四十岁,年富力强,又有一个开公司的弟弟,有钱能使鬼推磨,那道儿就深了去了。所以,机关的人认为魏海烽敢直接顶着周山川的压力,就是赌他没戏。你现在是“厅长”,你退了就是“前厅长”了,“前厅长”就归“老干处”管了。老干处老谭已经下去了,新换上的是一个才来没两年的大学生,到时候是你看人家脸色还是人家看你脸色还不一定呢!年轻人欺负起人来,那是不知不觉的,因为他不知道嘛他年轻嘛,所以格外让人说不出来道不出来的。你要说,你就是跟小的一般见识;不说,你就生气去吧。张立功就在基建处公开说过:“魏海烽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沽名钓誉之辈,只是他钓誉的手段比别人高明得多!他明明知道是周山川提拔了他,明明知道周山川对他一向信任器重,但偏偏就不买周山川的账。为什么?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啊,拿自己的恩人开刀才能更显其正派正直啊!……张嘴闭嘴从工作出发、从工作出发,真从工作出发,能对自己的弟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是跟我们‘从工作出发’罢了!” 
魏海烽的办公室门开着,洪长革站在门边,伸手敲敲那扇开着的门。魏海烽故意淡着他,不紧不慢地说了句“有事啊”。 
魏海烽已经拿定主意,反正只要我魏海烽坐在这间办公室,他郑彬就别想迈过去。噢,你公司连资质都不全,伸手就想要一段,而且还是平兴高速最肥的一段,这也太离谱了吧?万一出事儿怎么办?出了事儿我还不是替罪羊?魏海烽想清楚了,像他这样,在交通厅也是没关系没背景的,换句话说,是一没根儿的人,他就不能前怕狼后怕虎的,你越怕人家越抓着你这点。你混得好,最多也就混个人家吃肉你啃骨头,而且代价很高,平日里催眉折腰不说,关键时刻还得舍身饲虎。魏海洋说话了,反正这就好比过一座独木桥,其实左顾右盼瞻前顾后,掉下去的概率和目不斜视一往无前差不了多少,既然这样,为什么不选择后者?就算掉下去,还能多出一份潇洒、一份痛快! 
洪长革站在门口,进来也不是退出也不是。进,人家魏厅没有让他进;退,那就更不得体了。洪长革只好没话找话。跟领导没话找话也是一门学问,找的那个话说的那个事得既不大也不小还兼顾着起到投石问路的作用。洪长革往里走了几步,边走边问:“啊,噢,那个省报记者沈聪聪想采访几家竞标单位,我想跟您确定一下,咱们给联系合适吗?” 
魏海烽目光锐利,盯牢他:“你一大早就为这点小事专程到这来?” 
“魏厅,也不能说是小事了。这节骨眼上,咱们安排谁,不安排谁,都可能引起不必要的猜测。”洪长革这是话里有话,确实,安排采访谁不安排采访谁,学问大着呢。比如安排采访丁志学,那郑彬那边就会有想法;安排采访郑彬,那可能对其他竞标单位又是一个暗示。但显然,洪长革还藏了另一层意思,就是你魏海烽到底想让哪家单位上报纸呢?这就是要试魏海烽的态度了。 
魏海烽把身子往椅子后面一靠:“洪长革,你就别跟我这绕弯子了!直说吧,你来到底什么事儿!” 
洪长革叹口气,还是没有直说:“魏厅,郑彬说他交通部里有人,能要来钱。” 
“好啊!让他把钱拿来啊!”魏海烽口气很大。 
洪长革被逼不过:“但是,他说,他想要平兴高速青田至顺阳那段。” 
魏海烽面无表情:“你什么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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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底线》 第16节(2)
洪长革看看身后,门是开着的。因为门开着,所以他说话就得收敛一点。“这事儿厅长也知道,昨天厅长找我,主要就是谈这件事情,他的意思是,同等条件下,照顾本省本市的国有企业。郑彬他们那个公司,青田建设,符合——” 
魏海烽打断他:“这事儿厅长也跟我谈过!”洪长革期待地看着他,魏海烽剑走偏锋,问,“那你说长革,我们能不能定郑彬?” 
洪长革顾左右而言他:“魏厅,只要领导做出决定,我一定百分百执行,绝不打半点折扣。” 
“说你的意见!” 
“单纯从平兴高速出发,青田建设确实实力差了一些,但是林省长站在全省的高度考虑问题,视角就不一样了。从厅长这几天和我的谈话中,我体会到了省级领导的良苦用心,他们希望借平兴高速这个机会,扶持起一大批省内新兴企业,从而使我省经济全面上一个新台阶。……” 
是时候出手了。 
魏海烽一掌拍在桌子上:“洪长革!你少跟我在这里耍滑头!” 
“魏厅,不是我耍滑头,而是——” 
“而是你夹在两个意见不同的领导之间,感到很难!听厅长的吧,我是你的现管;听我的吧,厅长是我的领导。……长革,我也是做下属的,不是不知道做下属的难处。你得揣测领导意图,当上面说‘不’的时候,你要想一想他说的真的是‘不’,还是另有其他深意……” 
洪长革连连点头。 
魏海烽脸一变:“但是,我有一个原则,该我负的责任我一定要负,而不是一味地上下推诿!……长革,今天我就要你一个明确的态度,对青田建设,你到底怎么想?” 
“……青田建设,弱了点。” 
“那你怎么就不能坦坦荡荡地跟厅长说!……洪长革,今天我把话给你说白了,该替你担的事儿,我会给你担,但是该你表的态,你也得给我表!你这个标办主任不是个摆设,你是一道关,得给我把住了!……青田建设这么一个明显的事实你都闪着躲着地给我溜肩膀,我还要你这个标办主任干什么!” 
洪长革只剩下说“是”的胆儿,但显然他这个“是”说得是有保留的。他甚至有一点点怀疑,魏海烽是故意把门开着的。想当初,魏海烽刚当上“副厅”,赵通达还是基建处处长的时候,大会小会俩人总呛呛着。他魏海烽找人家赵通达谈话,说人家什么?说人家赵通达故意公开上下级矛盾是典型的办公室政治!时过境迁,如今你魏海烽不也是这样?你是训我洪长革吗?你是训给全交通厅的人听呢! 
魏海烽发完火,拍完桌子,神色缓和下来,见洪长革还站在那儿,似乎还有话,就问他:“还有什么事?” 
洪长革犹犹豫豫的,还是说了:“郑彬要再找我我就这么跟他说?” 
魏海烽点头:“就说是我说的!”重音落在“我”字上。 
洪长革不好意思:“魏厅,这事儿你可不能怪我不给你扛——” 
魏海烽做大度状:“就你那小肩膀,想扛也得扛得动啊!……以后,不管谁找你你尽管往我这儿推。就说没我的条子,没我的话,你为难,不好做主。打通你,让你同意,没用。平兴高速的事,全得我魏海烽一支笔一句话!” 
郑彬怎么也想不出来他魏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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