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人生》第38章


心是否会突然传来脚步声,一边还是拿起了桌上的笔把玩,对着蹲在地上的黑泽说,“不用检查抽屉吗?” 
“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抽屉里根本不值一看。你打开看看,里面大概只有手电筒吧。” 
“不一定吧,说不定钱就藏在这种地方。”说着佐佐冈慎重地拉开抽屉,“啊”了一声后,“有手电筒。”他取出一支细长的手电筒。 
“我就说吧。”黑泽从一旁抢过手电筒,将它放回抽屉后关上。 
“我好像在看你变魔术。”佐佐冈一脸的惊讶。 
“因为我是专家啊。”黑泽搞笑地说完后,指着房间角落说道,“你看,保险箱就在那里。” 
佐佐冈慌张地转身,顺着黑泽指出的方向看去,“在那里!?” 
“没错。” 
“那里只有壁橱啊。” 
黑泽指的方向有个咖啡色壁橱,左半边安着玻璃门,里面摆右边的木制门紧闭着。 
“你打开了就知道,保险箱就在里面。” 
“你为什么会知道?对了,你已经调查过了。” 
“怎么可能?我根本没调查过。听好了,从这家主人的性格来看,他的所有财产一定就在这个房间的壁橱里。‘根本不需要什么标识。小偷一定会把宝物埋在鬼屋的地板下、无人岛上或是有一根树枝别显眼的枯树底下等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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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镜饼因类似古代的铜镜而得名,指供奉给神灵的扁圆形年糕,日本的家庭在过新年的时候供奉在家中祈求新的年顺利平安。 
“你在说什么?啊,这是什么?” 
“这是汤姆·索亚的台词。他打算凭着这些毫无根据的说法。找到宝物,我跟他比起来还算好吧。” 
黑泽走近壁橱,佐佐冈跟在后面。 
“听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在大学里刚认识你时,你说过‘我最讨厌夏洛克·福尔摩斯和汤姆·索亚’。” 
“真的吗?”黑泽是真的已经不记得自己这么说过,他回头反问佐佐冈。 
“你说‘因为他们都抽烟’。” 
“我还真是一天到晚随便瞎说啊。” 
黑泽像是批评不认识的人似的说着,在壁橱前面蹲了下来。 
“保险箱真的在这里吗?” 
“没错。” 
“这壁橱的品味真差。”佐佐冈说道,他似乎不小心脱口说出了真正的感想。黑泽受不了似的抬头看着他,“要不要来打赌里面有没有保险箱?” 
“我没有什么可以拿来赌的。” 
“如果有保险箱的话,你就得照我的建议行事。” 
“建议?” 
“这些年来,我一直持续偷窃这份孤独的工作,对于没有人听我说话这件事情感到愕然。只要是人都希望听到他人的忠告,同时也希望给他人建议,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吗?” 
“因为任何人都是人生的新手,大家都想不负责任地给别人建议,想要摆摆前辈的架子。” 
“你也是这样吗?” 
黑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像是表演魔术给身后的佐佐冈看似的,伸手将壁橱的门快速向右拉开。上过漆的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里面有一个单调的冷色系保险箱。 . 
他对身后的佐佐冈说道,“你看。” 
“你什么都知道啊。”佐佐冈再次说道。 
黑泽两手将头发向上梳拢,重新振作地吐了一口气,“打开它吧。” 
他听见佐佐冈吞了一口口水。 
“为什么是你在紧张啊?”黑泽一边用手转着保险箱上的转盘一边问友人。 
“呃……”佐佐冈含糊不清地回答,“呃……因为我这辈子到现在都是脚踏实地走过来。” 
“这我知道。” 
“我从来没碰过这类的犯罪行为,所以很心虚。” 
“偷钱是我的工作,你只不过是在旁边看而已。” 
“但是,我现在就站在你后面,看你打开保险箱。” 
“你又没犯罪,没有必要愧疚。”黑泽紧盯着转盘上的数字,将全副精神集中在指尖,缓缓地转动转盘。 
* 
“怎么了?不舒服吗?”冢本问道。 
那声音从后脑勺传来,河原崎发现自己握笔的手停了下来。 
“我在发呆。” 
“注意力集中的人,似乎只要一放松就会开始发呆啊。” 
“不… …不是这样的。” 
那到底是什么?河原崎脑中响起了警报。 
他无意识地动着铅笔,在素描簿上描画着黑线,画出了和他原本想画的内容不同的素描。他拼命画着尸体左脚跟的手术痕迹,完全停不下来。 
河原崎想起来了,这和老爸的做法一模一样。 
“听好了,喂,你在听我说话吗?”他想起父亲高声说话的模样。 
那是在棒球训练场。父亲戴着帽檐折弯的红帽,拿着球棒摆出准备姿势,对着铁丝网另一边的河原崎说道,“听好了,人都会有讨厌的、烦恼的、在意的事,不要去想它们。这种事只要一思考,就会变得更严重。如果只是放在心上,就不会那么沉重,用脑袋去想的话就完了。” 
说着,他用手里的球棒迎向飞来的球,挥棒落空。 
“记住,要在思考之前就先挥动球棒。这样一来,心里的郁闷及不愉快就会通通逃出去。要在那些东西进入脑袋之前,先将它们从身体里赶出去。”又有一个球飞过来:这次球与左手擦过,发出沉重的声响。 
说不定父亲是在拒绝思考关于负债、补习班的经营状况,甚至是家庭的事情。就连自己的儿子,都会在某一次的击打棒球中飞到九霄云外去。 
这和自己以画画来逃避是一样的。 
“思考是没有任何好处的,特别是我和你这样不论做什么都会失败的人,更是如此。”他记得拿着球棒的父亲的确这么说过,“比如说,碰到三岔路口时,不是得选一条路吗?如果是我和你,通常都会选到错的那一条。我们只会在事后后悔,早知道这么选就好了,早知道选那条路就好了。不思考才是正确的,你要注意,越是拼命思考就越容易搞砸事情。记住,在思考之前就先挥棒。” 
河原崎摇头驱走关于父亲的回忆,翻动着素描簿。 
他换个角度再次画起左脚,他心无旁骛地画着,只有铅笔擦纸面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一点都不觉得正在动的右手是身的一部分。 
“你没事吧?”冢本拍了拍河原崎的肩膀。 
河原崎条件反射地合上素描簿,大梦初醒般地环顾整个房间。冢本站在一旁,右手拿着锯子,尖端沾着犹如干掉的颜料般的红色血迹。那一点都不像血迹,毫无现实感,透明雨衣上也溅到了血迹。 
河原崎看了尸体一眼,被切下手臂的丑陋尸体看起来很奇怪,不协调的程度令人感到恶心。趁河原崎不注意的时候,两只手臂都己从肩膀被切下,可以看到鲜血淋漓的骨头,一股血液的腥臭味冲进河原崎的鼻腔。 
我要吐了——在看到尸体的瞬间,河原崎已经做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但实际上他并没有想吐的感觉。 
冢本就这么拿着锯子,也不擦去满头的汗水。 
“手… …手臂被你切断了吗?”河原崎毫无现实感地淡淡吐出这句话。 
“接下来是脚。” 
冢本这么说着,“你没事吧?画得还顺利吧?” 
“应该吧。”河原崎回答。 
“咚”的一声,冢本把手臂放在河原崎面前,一开始他还没发现那是手臂,只是有一股臭味飘来,让他慌张地屏住了呼吸。冢本粗鲁地将切下来的两只手臂并排放在河原崎面前。“你从被切下来的部分开始画吧。首先是手臂,你就这样把神的零件一个一个画下来吧。” 
神的零件,河原崎记住了这个词。 
“你随便摸一下吧。”因为冢本这么说,河原崎害怕地用食指摸了摸那两只手臂,但是他没有任何感觉。 
河原崎心中充塞着压抑不了的各种疑问,他害怕那些疑问会以语言的形态出现在脑袋里。
他焦急地想着,要赶快将它们赶出身体。就像父亲不停地挥自己也得用铅笔在纸上一直画。若不这么做,就得面对自己的疑问。他再度打开素描簿。 
冢本从背后窥看他:“真是无话可说,你是最好的记录者。”又说,“选择了你表示我没看错人。” 
河原崎本想回应,“比起这个,我更想赶快翻到下一页,继续画下去。”但是他说不出口,嘴唇只是一张一合地蠕动着。 
“等一下,为什么这几页画的都是脚?” 
冢本突然问道。 
河原崎不知该怎么回答:“那是无意识地画下来的。” 
冢本的脸色暗了下来:“无意识地?” 
“我当时在想关于神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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