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骨》第31章


只是看这小妖却无恶意,反句句关心。并且,实如她所说。她体内气息不定,叫嚣着要冲破。郁结于胸,平添暴躁。
虽不知是真是假,但林梨还是随着她的话调息下来,将怨怒尽除。半响,果真是平静了不少。
瘴气已除,林梨也不再喊打喊杀,紧握的双拳松下。整个人虽不显温柔,倒也无刚才的凌厉了。
“姐姐。”那女子见林梨面色平静,终也放心下来。打了个响指解去法力,将林梨搀扶起来,“姐姐可好些了。”
“无妨。”林梨这才有空端视起这个凭空出现的女子,杏圆脸蛋,两弯瞳仁,长的甚是俏丽。
可她无端出现,到底是从哪来的。且几句言语,分明都在帮着自己。
她正想细问,只是,下一刻,林梨瞪大眼。惊奇的看着自女子身后腾升的一条白色尾巴。
那蓬尾硕大,羽毛一样大张着。白腻如雪,占据了林梨的全部视线。
“你!”林梨尚不知她是何妖类,只看那女子带笑的脸凝住,喊了句“糟了”就跳下床去,手忙脚乱的转身去拨弄那条长尾。
“姐姐别怕。”她尴尬的笑道:“这尾巴老是不打招呼就出来,一会就好了。”
她边动作着,不知是使了什么法子才将那长尾塞了回去。可是尾巴才刚恢复好,黑发一乱,头顶又现了两只毛茸茸的耳朵,一招一摇的,有趣的紧。
林梨低首愕然,不懂她这是在玩什么把戏。
“完了完了。”那女子顾了尾巴又现了耳朵,最后只能放弃的一捂头顶,沮丧道:“姐姐,你可别见怪。我道行太浅,老是会现出原形。”
她看出林梨的疑惑,兀自笑着贴到她身边,朝着林梨娇俏一笑,“姐姐莫怪,我来的突然,姐姐定是受惊了。”
只是林梨没空跟她扯皮,“你到底是谁?”
“姐姐当真不记得了?”她松了手,又露出两只雪白的耳朵,“姐姐诛杀狼妖那日,我正在场。也是受了姐姐恩惠,我才能取了狼妖心肝,祭奠我母亲。”
她虽前言不搭后语,林梨倒也听出了门道。记忆回炉,终于忆起了些许,“原来那晚的人是你。只是那夜我未曾看清,你是何精怪?”
那女子咯咯一笑,露出长尾左右摆晃,“我叫锦禾,同我母亲一样,都是狐狸。”谈及此处,锦禾目中暗暗,有些神伤,“我与母亲不问世事,一直都在这林中修行。可恨那狼妖道法高强,我母亲不敌,竟被它……”锦禾说的激动,恨意一袭,两颗尖牙都露了出来,利爪在床沿狠狠划出一条长痕。
林梨被她的动作一惊,暗暗起了警惕。也不知她是敌是友,还是多防备些好。
接着,方才还怒气冲天的锦禾又换了作甜笑,伏下身朝了林梨重重一跪,“那一晚,若不是姐姐相救,恐怕连我也要葬身在狼妖腹中。姐姐大恩,请受锦禾一拜。”
说罢,当真连磕了三个响头。言语行动,无一不是真挚。
林梨看她一举一动着实恳切,疑心也卸了些许。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林梨担着防备,生怕她仍有不轨之心。
“你方才说。”林梨示意她起身,疑问道:“叫我万不可动怒,是何意义?”
锦禾笑意尽退,长尾着急似的不停的摇动,“姐姐不知,那黑狼妖未成精的时候就是靠着腐尸来修炼。后来修得精元更是变本加厉的害人性命。他的法术至阴,妖骨也是阴邪之物。姐姐现在依附他的骨而生,最重要的就是要清醒冷静,修持自身,否则……”
“如何?”
锦禾难言,只能小心道:“否则,妖邪侵体,极有可能会被反噬。”
林梨被她的话震的一惊,只能强行按捺住惊恐之意。
“你是说,我反而会被他所制?”
“姐姐莫慌。”锦禾拿狐尾拂了拂林梨的头发,“我这两天一直都在暗中跟着姐姐。姐姐若不嫌弃,就收我在身边,我定当竭尽全力保护姐姐。”
原来她此次来是为自荐,林梨目视于她,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她唯恐这小狐狸心存恶意,可看她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又句句唤她姐姐。再视自己,实有些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妖骨之害,刚才她已亲身体验过。若刚才没有锦禾,而她又不能自控。只怕,她就成了狼妖第二了。
可惜,她费劲心思寻来妖骨,反而却要对她不利。
万般不甘上涌,“顾延舟,我就是不该太听从于你。”
“顾延舟。”锦禾微觉惊讶,连带着生起气来,“姐姐是说刚才那个男人吗,就是他惹的姐姐不快。”
说罢一扬狐爪,“姐姐莫急,我这就去教训他一下。”
“不关他的事。”林梨垂下眼帘,“你若想好好呆在我身边,就别碰那个男人。”
锦禾听了反面露喜色,“姐姐这是同意让我跟着你了。”
有个人能在身边制止自己,实为好事一件。林梨走近一步,轻声道:“只是你这副模样……”
话未说完,天边却骤然一声炸响。轰隆隆的倾覆了整片阴天,大雨一瞬即来。
林梨怔了,她望着门外的暴雨连天,他是真的不打算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章:体温
暴雨向来都是说来就来,不过片刻的功夫,大雨已成滂沱之势,毫不留情的砸向地面。
树冠被大雨砸的淅沥作响,雨点大如豆,落地溅起万朵水花。
天空也被这场大雨熏染的暗沉,雨水落地纷乱,铺天盖地的带来一股子的寒气。
顾延舟被劈头盖脸的浇了一身的雨水,全身上下俱已湿透。雨点落在身上激起些微疼痛,但顾延舟仿若不觉,只一味朝前走着。
脚下已经被雨水灌的泥泞不堪,顾延舟深一脚浅一脚的摸寻着步伐。暴雨如注,冷不防止的就踩了一脚的狼狈。
嗅着空气中的冷冽气息,才终将顾延舟的理智拉了回来。他抬手抹去一脸的雨水,挪了位,寻了棵大树权当避难之所。
待了意识回笼,顾延舟才喟叹了一声。背抵着树干,刚才的情景又全都一丝一毫的灌入脑中。
丝丝相扣,叫他越是回忆,越是揪心。
等到现在淋了半响的雨,头脑身心皆已冷静。顾延舟才缓过神,有意避过刚才那不愉快的回忆。现于脑海的,又俱是林梨的音容相貌。
他知道林梨非人,也知她需得取骨续命。深知这些的时候都早已定了接受之心。只不过,纵使他有再浓烈的爱意,自懂事起,骨子里就被灌入了孔孟之道,仁善之词。虽不是悲天悯人的圣者,但实是无法看着林梨接二连三的害人性命。
顾延舟靠着树干叹息了一声,他还记得那老道的凌厉手段。林梨一再犯案,迟早要被他找到。到那时,降魔除妖,就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快事。
魂飞魄散,不再为人。
天边惊雷轰响,仿佛就在顾延舟耳边炸裂。他惊愕的抬头,如若成真,他就是追逐一生,也再寻不到林梨的丝毫音容了。
他这样负气出走,独留了林梨一人。那道士又行踪诡秘的,若然有个万一!
混沌的大脑仿似受了一击,顾延舟愣在当下。连想象都不能,仿如烈火焚心。
自己怎是忘了,他现下所求,不就是林梨能够平安无恙。
响雷不断,闪电接踵而来,一道道的焦雷携着滚滚乌云浓在天际,雪亮在顾延舟眼前划过,交接震的耳膜鼓痛。顾延舟一身的凉意,却依稀记得,林梨是害怕这样的暴雨天的。
他记得那个电闪雷鸣的黑夜,竟能将万事不惧的林梨骇成那般模样。
他可以一走了之,可是留得林梨一人,该如何是好。
衣上湿冷,湿漉漉的触觉挽了顾延舟的焦躁不安。
“林梨。”他喃喃的念了好几次,最后放弃的一拳捶向了树,“罢了,罢了。”
四周是一片雨水哗啦声,淋出无数草木清香。顾延舟隔着重重水汽,折路而返。
他步子迈的极大,踩的湿地一片泥泞。水花四溅的声音落在他耳中,仿佛也是在催促他一般急不可耐。
水雾迷朦,天色越来越暗,还当是已经入了夜。密集的雨点无孔不入,将顾延舟完全浇成了个水人。除了双目不清,其他都仿若不觉。
他从不远处看去,屋门竟还是开着的。雨水好似都在往里钻,林梨怎也不知吗?
顾延舟的呼吸沉重起来,胸口处被什么重物击的发痛。一阵阵的心悸,难道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竟这样快!
此刻也顾不得什么仪态尽失,只疯了似的冲向屋内。一边焦急的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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