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骨》第37章


是他这位好友,引了那贼道士过来,险让林梨骨碎。
他始终回不过神来,半响才怒目道:“你还有脸说。”才甩了手,“你我多少年的情谊,你却听信那道士的胡言来害我。”
不止顾延舟,这事也是柳晨心中的一结,“顾兄,想不到到了今日,你还是执迷不悟。”
他愤而直难,“枉你那日失踪后我还担心不已,怕你被那女妖害了。我这几个月到处在找你,也是这几日才想起来要来你家看看。哪知道……”
柳晨烦躁的在厅中转了两圈,“我实在是不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怎地荒唐至此!”
对揭发林梨一事,他觉得自己从未做错。分明的还是帮了顾延舟。人是人,妖是妖,尤其她还是害人性命的恶毒之流。明明那晚已经亲眼所见,他却不明白,顾延舟怎么反而越陷越深,竟还发了喜帖要与那女妖成婚。他是真的不要命了吗!
他又重重一提,“你难道瞎了不成,忘了不成。那天晚上你我都看的清清楚楚。她是鬼,是妖……反正,反正她那副样子,绝对不是人。”
“你住口。”顾延舟恨不得捂了他的嘴,这么大声,是想让其他人都听到吗?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顾延舟心慌意乱的解释,“你却偏偏不信,那不过是贼道士的障眼法,存心诬陷林梨。还不是为了妖言惑众,想骗你的银子。”
“你……”他如此振振有辞,反让柳晨无话可说。他知道顾延舟固执,却怎么都没想到他竟能荒唐到这种地步。
好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即便现在是怒极了,顾延舟知道他总有一份心是为了自己。只是,若是其他的事也就罢了,可是林梨,他实在是割舍不下。
“柳晨。”他尽量心平气和着,拍了拍他的肩,“旁的不说,如果你还顾念我们一起长大的情分,我只求你,听我的,林梨不是妖。”
他念到兄弟情,柳晨一时也是无话可说。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劝到了现在,顾延舟却一直认死理。眼看着他泥足深陷,他努力想伸手拉他,却被好兄弟一把推开。
他撼动不了顾延舟的固执,周身瑟瑟,因着刚才的争吵,眼底都有几抹血丝。想了又想,最后只能叹了口气,“顾兄,我言尽于此,你若真还念着我们从小到大的情分,你就再好好考虑一下,别再冥顽不灵了。”
言至如此,也是再无话可说。柳晨理了理衣襟,转眼间又是那个斯文公子。他只道话不投机,转身欲走。
只是抬步至门边,忽抬眼一瞧,只见一片裙角在门框处快速带过。柳晨皱了皱眉,加快速度走了几步,一直到了门外左右环顾,却并未见得有什么人在。
可能是看错了?
又或者?
柳晨打了个寒颤,别是那女妖!
他光是想着已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哪里还敢再多作停留。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六章:天意
婚事依然准备的如火如荼,院中的喜色一重盖过一重,几乎都是顾延舟身体力行,一样样装饰上去的。
铺天盖地的喜字,聚在一起成了妖异的红,触目的惊心。
顾延舟每日都似痴傻的乐着,他数不清挂了多少的红,贴了多少的喜。他每日念着数着,喜色直染了眉梢。
可惜事与愿违,不知怎么,顾文蕙一日唤了他去,摆了一本黄历,面有凝色。只告诉他,最近几日都没什么好日子,只能等到下个月,有个极好的黄道吉日,必得在那日成亲,才能喜上加喜。
顾延舟是不愿再等的,可自他回来,家姐是少有的疾言厉色,他权衡了下,也只好答应。
反正定了婚期,那就是迟早的事了。
顾延舟力求将婚事安排的尽善尽美,林梨长日无事,这里讲究的又是妇道人家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于是一得空就去顾延舟的书房,重复他往日里做的事,画画或者是练字,全是与笔墨有关。
又过了约有五日,白日头逐渐短了,草木枯荣,厚衣也一件件加了身。林梨本是没什么感觉,只是听顾延舟提了句,她也开始将自己裹的严实,看着很是怕冷。
又是个打发时光的日子,顾延舟也不知到哪去了,林梨依旧呆在他的书房里,捧了书细细看着。蝇头小字密集的排在一处,从前看这些只觉得泛困,现在却是越看越精神了。
廊间微动,有脚步声徐徐响起。林梨斜了书卷,就见门口现了抹倩影,只是一脚跨了门槛又停着不动,颇是踌躇。
“姐姐。”林梨谨点着规矩起了身,向前走了几步,“你怎么来了?”
顾文蕙忙道:“你别动,坐着就行了。”说着已经快步上去,将手中的托盘往桌上一放,“我瞧着汤已经好了,就给你送来了。”
碧青色的木漆托盘里摆了大小三个碟子,分别盛放着颜色不一的糕饼团子。另外还有一只瓷碗,盛着黄褐色的汤汁。那颜色浓郁,总是让林梨想起她在家喝过的苦药。
说是为了给她补身体,这几日每到午后顾文蕙都会做了补汤送来。配着糕点碟子,看卖相着实不错。
汤汁还往外徐徐冒着热气,顾文蕙拿了调羹置上,催促道:“快些趁热喝了。”
林梨受了,接过碗慢慢翻搅那浓汤,却没喝的意思。
“总让姐姐做好了送来,实在是过意不去。”
顾文蕙笑的清淡,“还端着这虚礼做什么,你我就快是一家人了。”
她言语亲厚,身体却隔的远远的,又催道:“先把汤喝了吧,好好把身体补好,我瞧着你的脸色还是苍白的。”
林梨“哦”了一声,手中握着的瓷白调羹一下下敲在碗上,不时发出“叮”的声声轻响。
顾文蕙的神色一阵紧张起来,她张着口想说什么,但一念又觉得不合适。总不能紧赶慢赶,就逼着人家喝汤。
林梨明眼瞧着,也只是仿若不知,赞道:“姐姐的手艺真是不错,换作平常人,哪里熬的这种滋味来。”
她呷了一口汤汁,仿佛意犹未尽,又连喝了好几口,说着道:“这几日让姐姐操心了。”
“不打紧。”顾文蕙面色又平静下来,坐了半响,只扯了旁事来说。有一句没一句的,虽是消磨时间,但左右来去,总也说不上一个重点。
林梨一直陪着笑,总是她说一句,她又答上一句。直到碗见了底,褐黑的汤汁都尽数进了肚。顾文蕙好似也再寻不来什么话来讲,静对无言中只能起了身,“我得先去准备晚饭了,你先继续看书。”
林梨点了点头,起身目送了她离开。
外间日头灿灿,虽是难得的好天,但冷风萧瑟中暖意依然少的吓人。金光在书房里投下稀薄的一片,照的桌台上无比恍惚,竟是看不清了。
等了多会,待得廊上再没得动静。静悄悄的一片中,书桌上的笔洗忽地大力晃动起来。只听了“嗖”的一声,雪白的一道异光从里钻出,落到林梨的身后。
那道异光团着,直到现了个人形。接着才像只兔子似的一举跳到桌边,露出两只毛茸茸的耳朵来,笑道:“姐姐。”
瞧她一脸的急不可耐,林梨自是知道她的心思。伸手就将桌上的两碟糕点端到了锦禾面前,“来,吃吧。”
“谢谢姐姐。”锦禾一手抓了一块狼吞虎咽起来,“这就是最好吃的了。”
林梨这时才放松下来,好笑的看着她,“你且好好吃吧,可别噎着。”
话落,锦禾果然猛烈咳嗽了起来,她一边拍着胸脯去寻茶被杯,接过一饮而尽。
等饮了茶,锦禾一拍脑袋,才将要说的话想了起来。
“姐姐。”她还含糊不清,只将满腹疑问倾出 ,“我这些天都看着,姐姐不觉得奇怪吗,她也太殷勤了些。”
转而,又变得惶恐,“她总是做了汤送来,该不会动什么手脚?”
锦禾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显然是急了。
“无事的。”林梨笑着阻过锦禾的紧张,“的确是普通的补汤,没什么特别。何况补汤和糕点都是一起送来了,你也吃了好几日了,还不是无事!”
“也对。”锦禾才转过弯来,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显然谗劲又上来了。
在食物面前什么疑心也动不了了,锦禾的注意力又都被那满盘子的糕点给吸引了去。她捧着盘子大快朵颐,很快就洋洋洒洒的吃了一大半。又舔了舔嘴,几乎连渣子都不留下。
她吃的正欢,不经意间,头顶雪白的双耳微微动了两下。也是这一动作,叫锦禾甚至停下了吃的动作。一望窗外,面上盖了一层凌厉。
林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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