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良人》第47章


又是一日,陈煜刚刚将一勺燕麦红枣粥吹凉送至她口旁,便见王喜一脸喜悦上前。
“怎么了?”
“皇上,方才太医院来报,黛嫔娘娘有喜了!”
轰!
像是炸雷在耳边炸响。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王喜的话还在说着,却是无人回答。
☆、(七十六)见信时人已远走
西暖阁。
“娘娘,皇上此时正在殿外,真的不见吗?”元修问道。
“不见。”张黧道,放下手中红枣茶,“海棠,我困了。伺候我就寝,闭门谢客。”
海棠与元修对视了一眼,面上皆有忧虑之色。
海棠与元修都算是宫中老人儿了,怎会陈煜可谓是专宠张黧。只是张黧一直闭门不出,就是陈煜来了也不愿意见,叫他们实为担忧。同时也是疑惑不解,陈煜想去哪里在这东汙谁人拦得住呢?更何况一个小小西暖阁?可说不上来为什么,张黧不叫他进,他就真的只是在殿外站上一会儿子,便回金华殿了。
这几天以来,日日如此。
海棠替张黧解下貂皮,又在炭盆中加了木炭,“娘娘…”
“怎么?”
“您真的不打算见皇上吗?宫中嫔妃有孕实在乃常事,更何况皇上膝下无子,黛嫔有喜可谓宫中喜事,娘娘与皇上虽是有情,却也不可这般不见皇上啊…”
常事?
喜事?
张黧痛苦闭眸。

“太医说,那孩子多久了?”
“回娘娘,黛嫔娘娘腹中皇子已二月有余。”

两月有余!
岂不是淡影楼被封,她在天牢九死一生,又中了苏嫣然放入金步摇之中的毒,彩蝶白亦无辜受牢狱之苦之时?!
他竟是在那时与别人风花雪月!
叫她如何不怨!
她住在金华殿许久,与陈煜日日同处,夜夜同眠。可他,从没有碰过她一次。她以为,他爱她,珍惜他,怕是她重病初愈再伤了元气才不这样。可是…如今张黛竟是怀孕了!
他不是说回宫之后,要与她生一堆可爱的孩子么!
一滴泪滑落脸颊。
“你下去吧,海棠。”

现下离除夕已然不剩几日,陈煜倒是也没有再来过西暖阁,也许是忙宫中除夕之日庆典。
雪早已经化了,曾经张黧陈煜白雪之下赏红梅的画面,好像也随着这大雪融合好似没发生过了。
宫中处处挂起红灯笼,殿中也皆倒贴上红色的福字,就连内务府近来送来的衣服,也都是大红色底色为主,又有金丝线绣上的富贵结。
“娘娘!”海棠叫道,脸色竟是少见的兴奋。
“怎么了?”
“皇上来了,皇上来了!”
张黧心中也微微一滞,陈煜来了,他来了啊…
他已经许久没来了。
只是…
“不见。”
“…娘娘?”海棠明显不愿如此去答复陈煜。
“这西暖阁内谁是你主子!你要如此不愿,不如不在这西暖阁待了!去侍候皇上岂不是更好!”
海棠闻声色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片刻后才敢有动作,向后退着想去答复陈煜。
却不由脚步一顿,见面前有人。
抬头一看,不由大惊失色,“皇…皇上!”
陈煜看起来站在这里已经很久了。这么说…刚才张黧说的话,他都尽数听去了?
海棠不由得颤抖。
却见陈煜只是摆摆手,命她退下。
“黧儿,你竟这般怨我,这么久都狠心不见我。”
他的声音依旧温婉如初,在这数九寒冬,也一如春风。
眼眶,红了。
“我待你如何,你真不知吗?”
她知道。
她当然知道…
就是如此,她才更是接受不了,别人有了他的孩子。
她在牢狱之中受苦之时,他…他竟是,竟是和别人搅弄风月…
忍住哭腔。“我不愿见你,你为何还来。”
他自是听出了她哭了。
上前几步,不顾她的推脱,强行将她拥入怀中。
这下她的泪倒像是彻底断了线的珠子,在陈煜怀中,流的肆虐。
“日后别再躲着我了好吗?”
“…那,张黛怎么办?”
张黧感到陈煜的身子猛然一僵。接着,竟是放开了她。
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
“张黛不见了。只留下了一封信,是给你的。”今日前来,非见到她不可,除了甚是思念,也因为这封信她不得不看。
信?
张黧接过,打开来看:
“大姐姐:
见信已远走。
自姐姐重伤后,皇上一直护在姐姐身旁。妹妹心中担忧不已,却是没有探望的机会。
听闻姐姐现下康健,心中欣喜非常。
二月前,姐姐入天牢。皇上心痛醉酒,误把妹妹误认为姐姐。
这是妹妹抢了姐姐的恩宠,一直不敢让姐姐与皇上得知妹妹有孕。却是抑制不住孕吐,太医请脉报于皇上后,妹妹决定离开。
这是妹妹强抢来的福气。
此生能有一个孩子,妹妹已知足。
生下孩子后,妹妹会好生抚养,孩子成年后,愿以此谢罪,了此残生。

☆、(七十七)葡萄美酒夜光杯
太昊一年十二月三十。
麒麟殿。
此时殿中极为热闹,每人脸上都像是染了喜气红润润的。
没人因为张黛的离去而怎样。
陈煜派去找寻张黛的人,也全部无功而返。
皇城守卫也并无张黛出宫记录。
所以,张黧也开始相信,张黛是真的消失了,远走了。
“黧儿姐姐,上次宫宴见你面前一碟葡萄都吃光了,想必姐姐是极爱吃葡萄的吧?”丁香饮了些许酒水,有些脸红了。
呃…张黧被丁香的话问的不知该说什么。
葡萄嘛…
可不就是澜湖赏荷之时,她为了观察众人做掩饰时吃的吗?
没想到当日竟是吃完了满满一碟…早知换个别的糕点捏着吃了。
干笑两声,“是啊…丁香好眼力,我确实爱吃葡萄…”
丁香手指勾了勾两鬓碎发,“可是怎么办呢,这个季节没有葡萄啊…”又眼睛忽然一亮,把酒壶向前一推,“黧儿姐姐,这是葡萄酿制的美酒!姐姐就勉强用这个代替葡萄吧!”
“…好吧。”
张黧又是干笑两声,饮下杯中美酒。
恩…味道还不错呢!至少比她想象中不知好了多少倍。
又是端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
丁香见此,笑的眼睛弯弯的,又吩咐一旁婢女,再加些美酒。
陈煜坐在上座,身旁皇后之位空悬,周围分别是陈沂、凌厉阳、苏杭、张世国落座在他身旁。
远远的望向女眷席中张黧,她已微醺的样子,惹得他温婉一笑。
而曾经的皇后,如今的贵妃苏嫣然,也坐在张黧身边,只是她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陈煜身上,见陈煜含情脉脉望向张黧,她心中极为苦涩。与一旁的青微一同饮下数杯酒水,但求一醉。她再也不见昔日风华,有的只是颓唐。
“红颜未老恩先断,最是无情帝王家。”
又是苦涩一笑,饮下杯中酒水。
虽每人若有所思,但这除夕宫宴表面看上去还算是和谐。
“你不能进,不能进!今日乃是除夕宫宴,没有宫中请帖,一律人等不可入内!”
突如而来的嘈杂传入殿中,所有人都听见了,一时间殿中所有人都停了动作,寂静无声。
陈沂的嘴角若有似无的勾了勾,自顾自的仰头饮下一盏美酒。
终于,来了啊…
接着传入的是一道女人的声音:“都给本公主闪开!”
公主?
先皇只得陈煜陈沂二子,何来公主?
接着嘈杂声更胜,殿外像是拦不住了一般,听闻有人入内的脚步声。
“皇…皇上!奴才实在拦不住啊…!”有二三位公公跪在地上。
陈煜摆摆手,让他们退下。
眼前站着这位自称公主的女子,是谁?
他从未见过。
身着一袭白狐皮繁花抹胸;胸前是柔软的白毛,外披一件大红色绒肩;那若如雪的肌肤透亮;三千青丝高高束起,扎了个高马尾,没有任何多余的发饰;只是带了一朵开的正艳的雪莲,红白相交衬托着精致的脸庞;是与丁香不同的另一种活泼。
只见那女子直接迈过了众人,来到陈煜面前,“你就是皇上?”
“大胆!竟胆敢这般与皇上说话!还不速速跪下!”王喜喝道。
那女子这才瞧见一旁的王喜,冷哼一声,竟是一步迈过去,坐在了陈煜身边,“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对我大呼小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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