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征途 天长地久》第16章

就拿今晚来说，跟老板吃饭并不轻松，林总在点了四样小菜之后，拉开了话，“明远，你来两个月了，关于我弟弟和我女婿的事，你怕是也略知一二了吧，这两个至亲的人真令我头疼，一个找客户要回扣，一个在外面流言不断……”
第2章·（2）饭局就是合金钢 之二
挂了电话，林玉龙和明远有些许的沉默，明远知道老板肯定有话要说，果然，林玉龙开口了，“我这个做老师的在小溪眼里怕是早变了质了，可是，我是情不自禁。为这段忘年恋情，女儿和我也闹得不可开交，明远，我心力憔悴，我，是不是错了？可是，回头看看那些养情人的，我又感觉，我不必为自己没有在感情上从一而终，而生羞愧。因为在她活着的时候，我是用心爱着她的。以后的日子，我想我仍然会怀抱且深藏着这段挚爱真情……”　
听了这番话，明远辞穷了。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明远伸手倒一杯茶给林玉龙，　他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眼前的菜发呆。林玉龙看着他那个若有所思的表情，问道：　“你在想什么？怎么没有回答我的话？”　
明远转脸看着林玉龙。在明晃晃的灯光之下，林玉龙的眼睛里透出一丝疲惫，明远看得出，林玉龙这番话是真的，明远想了想，说道，“爱这种东西如同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若不善待，瞬息枯萎，到最后只能是起于青萍之末，止于草莽之间。林总，爱就爱了，不要在乎别人怎么看，你尽可以用你自己的方式做一切爱做、想做、需要做、必须做的事。小溪也好，你女儿也好，他们都只是局面人，你不必介怀，假以时日，他们会明白。人活在世界上，总要受到这样那样的诱惑，假如人们都去学苦行僧，遇到美景丽人就低头，那世界会多么的黑暗。＂
“但愿如你所说，好了，占用了你一晚上，我得放你走了，否则，小溪那边不好交待。”林玉龙对服务生做个手式，马上就有人将帐单用盘子拖了过来。买了单之后，林玉龙说，“麻烦叫辆Taxi送这位先生回佛山。”
明远要推辞，林玉龙摆手，五分钟后Taxi已经停在了酒店门口，林玉龙和明远并肩走了出去，明远刚坐定，儿子的电话来了，“老爸，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和笨笨都饿了。”明远知道林溪还没有回家，柔声安慰儿子，“爸爸一个小时回家，饿了，就去冰箱里拿面包和牛奶，如果不想吃，就拿二十块钱去吃麦当劳，笨笨么，你倒牛奶给它喝就行了。”
小孩子最容易得到满足，一一挂说，“老爸，那我出去吃麦当劳了，钱我自己先垫着，回头你得补给我。不过，别告诉妈妈。”明远道，“没问题，我不告诉妈妈，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广州的夜，是时尚的，刺激的，甚至是混乱的。熙熙攘攘的人们好像在用热闹的气氛来放松自己辛劳一天的疲惫。各式各样的小吃，在通明的灯光下肆意的飘洒着香气，让人留连。爆炒下锅时的嗤嗤声，是那么的悦耳。4块钱加蛋的炒米粉，3块钱的烤鸡翅，在夜色中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一对情侣站在路边共同享用着一只烤鸡翅，男孩给女孩喂，女孩给男孩喂，明远看着他们，想起多年前，他和林溪也是这样走过来的，明远的心被温柔占据着，他发短信给林溪，多吃饭，少喝酒。
此时，林溪也正和客户吃饭。
说是吃饭，其实应该是拚酒，湖南佬敬酒给林溪，“酒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林小姐，我先干为敬＂语毕，杯空。
林溪推了几次推不过，只好硬着头皮端起了酒杯，酒递到唇边时，司机小王说话了，“林小姐，你忘记医生的嘱咐了，你这一周不易喝酒。＂　林溪会意，心里叫好，嘴上却说，“王副总的这杯无论如何得喝，不就是点小胃病么，没事。＂仰头浅饮了一小口。湖南佬听了这话哪里还好意思叫林溪喝，他伸手将酒杯拿了过去，豪气的说，“林小姐这杯，我喝了。＂
桌子上的人都拍掌叫好，林溪说，“感谢王总体谅，我不能喝酒，索性多吃点饭菜，人是铁饭是钢，何况，眼前的这桌是纯粹的合金钢，可得多吃，来来来，王总也来点。＂林溪用公用筷夹一只虾到王副总的碗里。”
“恩，这合金钢不可不吃。”王副总开心之极，用公用筷回敬林溪一只大虾。司机小王暗自感叹，如果将公司一位客户的成交过程写成一个电视桥段的话，一定比时下电视剧的俗套桥段有趣得多，他记得三年前，他初跟林溪时，她在酒桌上还没有这样自如，只是三年的功夫，林溪已经脱胎换骨了，但是，骨子里仍然保持着当初的清明，对此，他是佩服的。人在职场，能够在通达的同时坚持着本质，不因外面的世界太过精彩而心门坠落，这样的人原本就是值得人尊重的。这一跟就是三年，连他老婆都认为是个奇迹，因为小王做一份工作，从来都没有超过一年。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自始自终，林溪和客户没有谈生意，喝好了，吃饱了，生意也就差不多了，王副总当场将订单交给了林溪。
坐到车上，林溪说，“吃撑着了，这合金钢真是不好消化。”听听歌吧。小王说。然后他轻轻地把车子的音响打开，正是林溪喜欢的萨克斯，昨日重现。
第3章·（3）昨日重现
说到人生，细细想来人生只有三天，昨天，今天，明天。昨天毫无牵挂地朝明天走去，明天转眼便成记忆中的昨天。在明天和昨天的夹缝中，总有一个过不完的生动但并不浪漫的今天。闭着眼睛养神时，突然记起，今天是7月22号，是刘总的生日，没有送生日礼物，至少应该发条祝福短信问候一下吧？可是，发什么合适呢？林溪自问自己的语言还没有贫乏到不知所言的份，可是，此时，她真是想不出应该说什么，想想她拔了手机，然而连拔三次，手机都是转到秘书台，放下电话，索性发了9个字过去：林溪祝刘总生日快乐。
如今的职场环境，我们必须在愈来愈少的时间内，完成愈来愈多的事情。在愈趋复杂与紧凑的工作步调中，“保持简单”是最好的应对原则。老板不是编剧小说家，他需要“简单”清楚的目标与方向，而我们也只需要简单得表明自己的心态就好。短信刚刚发完，刘总回了电话，“此时，陪我的是一室明月半桌书，遗憾的是，那些书并不是我喜欢看得，然，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你的短信令我开心，小溪，谢谢你。”
一室明月半桌书，一室明月半桌书，多浪漫，多风情的说法，然，人在职场，浪漫和风情也是大打折扣的，尤记得十年前初来广州时，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五金厂做办公室文员，那日生日时，明远抱一束玫瑰来办公室，女老板的脸很臭，明远走后，同事们围上来说，小溪，这玫瑰真漂亮，花了不少钱吧，女老板经过时，说了一句，这玫瑰怕是隔夜了。小溪听到心里非常不舒服，隔了一个月，小溪申请辞职，同事都感觉奇怪，做得好好的，怎么就要走呢？小溪老实回答，我不喜欢看老板的脸。后来，她慢慢懂了，现代企业文化制度会让你在生日那天准时接到上司温馨的电子贺卡，不过任何时候都不要忘了，在上司眼里，她自己是那太虚境中的绛珠草，我们这群打杂的也只是那只该低眉顺眼服侍人的丫鬟，便是吃穿用度，也都不该同她相提并论，处处该当打造好低人一等的形象，免得让老板不舒服。简单地说，老板还在加班的时候就不要等下班钟声一响便大呼小叫去健身，以为是打造健康形象；老板吃盒饭的时候就不要跟人讨论哪里的三文鱼刺身比较新鲜；老板戴金链子，你脖子上的白金就算花了你上万银子也千万含泪告诉老板那是从周六福买来的银子而已……
辞去第一份工作后，第二份工作她找得足足有半个月，拿着大学文凭晃来晃去的她没有一点好消息。
回顾过去的这些年，辛辛苦苦地寒窗苦读，过五关斩六将，才把那张大学文凭弄到手。
往周围一看，有那张文凭者，简直是人山人海，惨是惨在没有了它更沦落无依而已，有了它呢，亦不外如是。
无奈。　
彷徨。　
迷茫。　
就这样，她过上了无业游民的生活。
明远说，慢慢找，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