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斋》第61章


正午时分,太阳白晃晃的耀人的眼,长硕公主下榻的别院里又传出了吟唱之声。翠竹边,那名老妇正抚着琴,花阴里,白衣的长硕翩翩起舞。不知为何,那舞姿虽然优美,却隐隐的让人感到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不知为何,那舞姿虽然优美;却隐隐的让人感到有些说不出的怪异。突然,这歌舞琴韵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乱,长硕忽的收了步子,静静的立在了花木的阴影里。只见一个宫女急急的从外边进来行礼道:“公主,泽后王宫里来人了,说是要安排明日入宫事宜。人正在别院门口候着。”长硕公主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身边的老妇人见状忙起身招呼宫人迎了出去。不一会儿,就见在那个老妇人的带领下,两个穿着月白色圆领长衫的中年女官低着头走了进来。仔细看去,这两个女官都淡施粉脂,全身上下除了一块白玉做的腰佩外,别无其它装饰,看起来很是素雅。
两个女官给长硕问了安,并以一种让人感到舒服的方式夸赞了长硕的舞姿,想是她们方才在门口等着的时候无意瞥见了的缘故;寒暄客套了一会儿,两人便开始简单扼要的讲解起泽后王宫的布局和规矩,以及次日入宫的安排,行程礼仪等等等等。时不时的,长硕身边的那个老妇人还会问上一两个问题,两个女官立刻细细给予解释。等到两个女官起身回宫时,天色已晚,两人留下了五六个宫女,说是泽后王专门挑出来供明日使唤的。那老妇人谢过泽后王的圣恩,打赏了众人,又亲自送了两个女官出去。门外,暮色里,几个侍卫跨刀而立,老妇人环视周围,忽然问道:“包将军呢?”
“告徐嬷嬷知道,将军昨日一夜未眠,今天晌午睡下,到现在都没醒。”一个站的离她最近的侍卫答道。
“真是有劳了。”被称作徐嬷嬷的老妇人忙点头称谢,一丝不易觉察的满意之色浮上了她的眉梢眼角,转瞬而逝。
当长硕下榻的小院安静了下来的时候,已是月上柳梢,漏点三更,也许是应为那包将军不在的原因,昨天夜里门上挂着的五六盏大灯笼也都不知去了哪里,整个院子笼罩在树影花荫里,到处是诡异的斑驳。微凉的夜风吹过,月色中,一个如同飞鸟般的黑影飘然掠过院墙,无声的落在一间厢房的门口,倏然之间就不见了。不知从何处升起了淡淡的烟雾,笼罩了别院的四周。厢房的灯忽的亮了起来,将一个年轻女人的影子投在窗格纸上,低低的,有说话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轻的几乎听不见。忽然,屋外,院子里的大树上,传出两声老鸹叫,那嘶哑的声音仿佛是从一个垂死之人的喉咙里发出的一般,厢房门就在这叫声中吱嘎一声打开,泄出的灯光里,一脸惨白的长硕公主的出现在门口,满面恍惚的抬头往树上望,只见从树叶的暗影里,一只硕大的乌鸦噌的窜了出来,拐了个弯儿,直直冲上了夜空。那公主仿佛先是被吓了一跳,接着很快就回过神儿来,居然往前跨了一大步,站到了门槛儿外,对着那乌鸦渐飞渐远的背影发呆。
“啊,那不过是只夜鸦。外边凉……快关了门回房吧。”苍老的声音响起,那个叫徐嬷嬷的老妇出现在门里,只见她先是望了望已经在月色里变成一个小黑点的乌鸦,又探出半个身子,上上下下的环顾了一下院子,然后才小心的将长硕公主扶回了屋里,关上了门。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在那密密的树叶里,仿佛有一个白色的东西微微往暗处缩了缩,就在她关门的瞬间,忽然消失不见了。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在那密密的树叶里,仿佛有一个白色的东西微微往暗处缩了缩,就在她关门的瞬间,忽然消失不见了。
雾气更加浓重,远远的,仿佛隐约间还有那乌鸦的叫声传来,长硕厢房里的灯光跳了跳,熄灭了。于此同时,那个飞鸟似的东西忽然又出现在厢房的门口。树木的暗影中,它缓缓张开那黑色的羽翼,无声的往东南方飞去。而它的身后的别院,则很快被吞没在厚厚的烟雾中。夜似乎又持续了很久,终于,东方的天空开始现出丝缕光亮。那别院周围的烟雾似乎畏惧光明似的,顷刻间就消散殆尽。在这淡金色的晨光里,国驿馆开始热闹繁忙起来。
卯时刚过,辰时未至,大小的车辆便已经在门口排成了长龙,路边也肃立着持兵戴甲的侍卫和盛装的宫人。众人在微凉的风里等了一会儿,忽见有十几个太监拍着手急急的跑了过来,跟着,又有两队宫女提了香炉缓缓行近,当下便心中有数,那泽后王的车驾怕是已经离驿馆不远了,便纷纷打起精神,屏吸而待。果不其然,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泽后王声势浩大的车马仪仗便在那铺天盖地的鼓乐声中隆隆而至。待到驿馆门前,队伍车马刚刚安扎妥当,身著朝服的礼官,便手捧着黄金的如意,从泽后王的车驾后走出,站在驿馆门口开始大声吟诵赞礼。很快的,伴着众人的高声附和,宫娥们群星捧月般拥出了盛装的长硕公主,小心的踏着猩红的织锦,慢慢向备好的凤銮走了过去。就在这时,队伍中间的王驾上,一个锦衣男子忽的站起身来,一边用眼睛盯着被宫娥们拥着的长硕,一边俯身对车下候着的太监说了句什么。那太监顿时面露惊讶之色,但还是很快的对着那群拥着长硕公主的宫娥们使了个手势,只见那些个宫娥停了停,忽然转了个方向,扶着长硕往那个发号施令的男子这边走来。才到车下,就见那男子慢悠悠伸出右手,冲着长硕微微笑道“公主,请”。长硕抬眼看看,见这男子服饰气质,心里当下猜到,这个怕便是那泽后王了,便也不惊慌害臊,反手握了泽后王伸过来的手,轻盈的一跃,端正正的站在了他身边。泽后王微微眯起了眼睛,打量了打量长硕,忽然低低靠近她的耳边道:“闻听女官回报,公主舞姿独特,身段轻盈。本王何时有幸一睹风采啊?”就听那长硕低低道:“近在今朝。”泽后王闻言哈哈大笑,不顾众人诧异的眼神,紧紧握住长硕的柔荑,点头示意车驾掉转方向,直直往王宫方向去了。
晚些时候,泽后宫中,交泰殿上,摇摇晃晃的泽后王举着金觥,喝的醉眼迷离。他身前,长硕那窈窕的身影,正如春天的燕子般灵巧的上下飞旋。那公主口中低低哼着素日里吟唱的曲调,将那长长的水袖在空中舒展开来,伴着珠翠环佩的叮当,鲜红的衣衫便如蝶翼般张开,露出金色的内裙。在那香衣舞鬓,轻歌婉转间,泽后王心猿意马,他挥手屏退了所有的宫人侍卫,骨酥体软的独自瘫卧在了高高的座榻之上,有些两眼发直。忽然,那公主回首凝眸一笑,刹那之间,有千片万片的七色菊花花瓣从她袖中飞出,飘飘洒洒,飞散在大殿的梁柱之间。泽后王顿时喜笑颜开,丢了酒杯,踉踉跄跄的左扑右抱,结果一个不慎,险些扑到在长硕公主的足下。那长硕咯咯一笑,轻轻将腰身一拧,一把拉住了泽后王的手臂,伏在他耳边低低唤了声:“大王”,泽后王摇了摇脑袋,仿佛没有听见一般。长硕见状,又面带微笑的柔声呼唤了几次,见那泽后王仍没有反应,便忽将那噬魂笑容冷在了脸上,一手按紧了泽后王的肩头,另一只手则在空中轻轻一挥,就见一把寒光闪闪的弯刀如变戏法似地出现在了她那高高举起的素手中。
长硕眯起美目,握紧手里的弯刀,对着泽后王的后颈就劈了下去。清啸过后,火星四溅,不见鲜红一抹,倒是听得“当啷”一声,那泽后王就地而滚,居然单膝跪在了长硕的身侧。突然而来的变故,让长硕不由暗吃一惊,定睛在看,但见地上正滚着截乌金断锏,扭头再看身侧跪着的泽后王,那人头依旧还好好的长在他项上,少了的不过只是半截衣领和一只衣袖而已。心神方定的泽后王抬眼见长硕横了美目打量自己,便嘿嘿一笑,顺势晃了晃右臂,只见在那残破的衣袖中,隐隐露出了半截墨色的事物,想必正是那另一半长锏了。定是方才长硕的弯刀劈落时,那泽后王本能的横过藏在袖中的长锏,护住了自己的颈项,方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击。抽出衣袖里的断锏掂了掂,泽后王带着惊讶的口气赞道:“好厉害的弯刀!”一边说一边“呼”的起身高喝道“来!”就听呼啦一声,大殿四角,柱后梁前,齐刷刷闪出无数弓箭手来,个个束发黑衣,利箭在弦。仔细看去,这些个弓箭甚是古怪,弓体乌黑,箭头鲜红,箭上还全绑着黄色的纸符,而殿外,此时也忽的火光四起,但见无数的铁甲卫士,手持了火把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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