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借尸还魂引发的血案-水月长空》水月长空-第11章


云初抬头,眼眸之中的惊惧还未完全褪去,怔怔看了他好久,连声音都是颤抖的:“你……你没事吗……”
江昶安抚地拍拍她的背,轻声道:“我怎会有事,别担心。”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云初呆呆盯着他,那袭蓝衣映着火光,隐约竟与梦中血色有几分相似。云初抱住头,久久难以定下心神。
江昶收紧了手臂,下颔轻轻靠在她发上,放松了语气安慰她:“做噩梦了?堂堂巫女也会为梦魇所困?要不要我这个小兵越俎代庖,为你镇梦?”
云初靠在他怀里,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回抱住他,如同捧起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幻境。
“云初,你为什么害我?”
梦里的声音忽又响起,云初心绪纷涌,惊疑不定。
她是巫女,是继任巫罗的候选人,灵识早启,天生慧根,除了灵力强大适合研习法术外,其实更加适合的,是卜卦。
只是,卜卦需清心寡欲,忌执念痴迷,忌大喜大悲,应避免为外物、为俗情所扰。云初虽天生根骨,却偏偏是个执念极深之人,看得透做不到。初晓事时,司巫风纪就曾怜悯地摸着她的头,感叹可惜了一个好苗子。
虽说云初不能研习卜卦,但偶尔,她的灵识慧根也能感知到什么馈于梦境之中。
她从来不做无缘无故的梦。
自江昶死后,她梦到最多的,是在他记忆珠中读到的生死刹那,梦到这等没头没尾甚至毫无因由的事,还是第一次。
这里,离西南长胥族的分支只剩下五六日的路程了。
篝火渐渐熄灭,天光一分分亮起,拴在一边的枣红马也醒来,打了个响鼻。
云初已下定决心,在江昶跃上马来拉她的时候,默默退开几步。
江昶跳下马打趣她:“怎么,还心疼马掉膘?那我背着它走如何?”
云初摇摇头,又退开几步:“我一人去偷既生魄。”
江昶皱眉:“别闹,既生魄是圣物,你一人去太过危险。”
云初直视着他,道:“你去更危险。”
云初想了半夜,既生魄她势在必得,但绝不能置江昶于危险之地。江昶是蜃氏樽,身上有长胥一族上古秘术的痕迹,风黎人认不出,长胥人却能。万一被发现押送到师父那里,必然会想方设法杀一儆百将他销毁。眼下还未得到既生魄抹去他身上秘法痕迹,更不曾将傀儡虫塑人形貌之法演示给族人看,江昶还是尽量避免抛头露面为好,尤其是这种危险之事——她费了那么大劲才救他回来,就要杜绝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再小都不行。
江昶面有迟疑:“你若被当场拿住,必然会送往空明城讨说法……司巫大人为全风黎部颜面,必会从重处罚……”
“总比你被抓住的好。”云初长出一口气,故作轻松道,“偷圣物加禁术,我可不想罪上加罪。再说,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或许长胥族只顾着破界,无暇顾及圣物呢。”
江昶别开目光:“你素来固执,既然意决,我拦也拦不住。”
云初欣慰点头:“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
江昶牵过马,把缰绳递给她:“御风疾行之术太耗精力,你一人千万要保存实力,不可随便用法术。”
“这里离长胥分支已不远,我潜入其中还得打探消息呢,骑马不方便。何况马匹珍贵,这么漂亮的枣红马难免引人注目,不便我偷潜进去。”云初有些不舍地顺了顺马毛,“你这两日就找个集市把它卖了吧,养它实在太贵了……”
枣红马闻言,从鼻子里喷出口气,愤愤然扭过头。
“我们养了它这么多日,怎么说也值一枚金锞子吧,再加上两枚的本钱,记得要卖三枚,一个角都不许少!”云初叮嘱,殷殷切切。
江昶笑着摇头:“奸商。”
“对了。”云初从怀中取出一枚印信,珍而重之地交给他,“我的印信,我离开,师父却没有废我巫女与首徒的身份,这印信关系重大。我此去未必顺利,万一被抓……呸呸呸,万一丢了这印信,岂不是被他们拿住把柄找师父的麻烦?你替我收好,我也就没了后顾之忧。”
“十五日后,不论成败,此处再见。”云初郑重道。
江昶低头凝视掌中印信,缓缓收拢五指,负手身后:“就这么信我?”
有一瞬间,云初几乎看痴了,像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江昶,唇畔的浅笑蕴含太多太多的东西,雍容神秘而,遥远。
云初晃晃脑袋,转过身,向着曲折坎坷的山路行去,而江昶默默站在原地,目送着她渐行渐远——直至身影消失,她都只专注前行,没有回头。
☆、异变突生
西南山势险要,栈道狭窄,大多还贴着峭壁蜿蜒而去,稍有不慎便是跌落悬崖尸骨无存。云初不敢大意,一路走走停停,不敢施用法术,唯恐一个气没济上便摔了下去。
山路崎岖,加之草木莽莽,亦是凶禽猛兽栖居之地。云初一路披荆斩棘,待兜兜转转越过最后一道峭壁,已是第四十八日了。
眼前赫然是一座规模不小的城池。
显然西南分支比岭南分支要大上许多,也富庶许多。此处四面环山,唯中间一方平原,气候湿润草木繁盛,又易守难攻,除却与外界交流不便外,相较于长胥族其他的栖身之处确实优渥不少。
时机难得,不容有失,为免意外,云初刻意给自己施了咒隐藏灵力气息,虽不耐久,好歹能瞒过一时助她打探消息。
城中太大,长胥族人众多,一路走去,未隔多远就能看到长胥族的守卫长老,一切井然有序,不逊国都空明城分毫。云初在城中逛了一阵,心中有了些大概。既生魄是西南圣物,必定保管严密,普通人应当不会知晓藏在何处,而她的时间不多,明日子时二刻便是动手之机,若混在人群中慢慢打探没有个三五日难以确定。要速战速决,必须兵行险招了。
是夜,城中布榜的墙上、各大小祭殿门墙上均被人贴了张字条,更有守夜人亲眼看到,有支箭携着凌厉风声,将一块黄帛钉在城门墙上。
所有字条上都只有一句话:明夜子时,借圣物一观。没有任何落款,字迹狂放潦草,似是出自男子之手。
翌日,谣言四起,云初欣慰地看到半个城的人都在议论此事。
“听说今晚会有人来偷圣物?”有人窃窃私语。
“啥子圣物在我们这?我咋不晓得!”有人后知后觉。
更有人一脸神秘的推测:“怕是已经被偷了吧?说不定是长老们发现丢了圣物,先放些传言出来让我们有个数,不然哪个小偷偷东西前还知会一声的哦?”
茶馆之内,人声鼎沸。有人摇头摆脑,连连否定:“未必未必,听闻有些大盗惯于如此,以显示自己本事超群。”
有人皱着眉细细分析:“圣物之事也就我们长胥族人知晓,西南地势素来闭塞,与外界往来不多,莫非是城中族人所为?”
“我长胥圣物哪是这么容易被偷的?来来来,不服来赌!”
“赌便赌,赔率如何?”
凑热闹的人本就不嫌多,不多时,便有人开局下注。
云初大摇大摆坐在一边,呷了口茶,环视四周。

夜色有些阴郁,重云一层一层地往下压,若大畜台在此处,恐怕能顺之触及天顶。西南气候并不如别处那般冷,但夜风吹来,刺在身上也凉入骨髓,叫人忍不住一个寒战。云初潜在草丛之中,小心蜷起身子,抬头看了看天色。
既然有人嚣张至此扬言盗宝,若真被得手长胥一族颜面何存?无论是为了抚慰民心还是防患于未然,即便明知今夜有要事待命,西南分支的长老还是下令,抽调出人手守卫圣物。只是,毕竟今夜大事在前,不可能抽调出太多人力来虚晃一招分散盗宝之人的注意力,只能将所有可用资源尽数用在刀刃上。
正合云初心意。
在决定兵行险招的时候云初便做好了苦战的准备,便赌上一把,看看在如此紧要关头,长胥族会分出多少兵力来守护这个并无大用的圣物。
刻漏声声,似是落在心头。子时已到,云初的神情越发紧绷,若成,江昶的危险便去九分,她也有机会回到空明城向师父尽忠尽孝;若败,她便日后再想其他办法,即便强抢也要抢到手,在她身死之前,绝不放弃。
在此一举。
眼前是城中众多祭殿之一,靠北,人称玄武殿,并不常用。此刻,殿前的守卫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一个个握紧兵刃,而在沉寂夜色之中,青黑屋墙之下,有防护法阵闪现着微弱的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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