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借尸还魂引发的血案-水月长空》水月长空-第12章


,青黑屋墙之下,有防护法阵闪现着微弱的幽光,一下一下映在云初眼底。
子时二刻前的最后一滴水滴摇曳着落下,在云初眼中拉出漫长弧线,就如同她一路踽踽独行而来的逼仄长路。
一瞬间,玄武殿内外所有法阵同时启动,属于长胥族的六芒星华光大盛,耀眼得叫人无法逼视。
“就是现在!”借着强烈光幕的掩护,云初一跃而起,踏霜御风一头钻进六芒星之中。
感受到不速之客的闯入,六芒星缓缓转动起来,原本散发的柔和光芒顿时变得凌厉万分,光束交错成天罗地网,挡住来路归途,又两两绞在一起,变作无数道光鞭,一下下抽在胆大妄为的来人身上。而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似乎感觉不到疼痛,速度丝毫没有减弱,薄薄一层护身结界已被打得千疮百孔。
刺目光芒正在褪去,云初抓住最后时机,就地一滚,一脚踹上屋柱,借着力斜斜滑入保存圣物的后殿。
“哧——”像是有一道滚烫热水浇在身上,云初一下子摔倒在地。既生魄就在身前的案台之上,云初咬着牙伸过手去,案台上灵力炸开,探出的手就如同浸入熔岩之内,蚀肉腐骨的灼烧之痛让她忍不住闷哼出声,唇角一丝鲜血蜿蜒而下。
指尖触到存放既生魄的白玉盒,那盒子竟像有了意识一般,一下滑入她掌中。
如同一声令下,转动的六芒星突然停止,强烈到逼人窒息的光芒也在眨眼间消散不见。待云初反应过来,才发现整个大殿已然空无一人。
“这是怎么回事……”云初喃喃。
整个玄武殿内外俱是空空荡荡,片刻之前尚且严密的守卫也像是无故蒸发。殿外平静得古怪,叫人无端心里发毛。隐约有道星光划破天幕,云初揉揉眼,是流星么?
然而下一刻,她看到成千上万的“流星”纷纷汇向中天,整个天空龟裂如干旱已久的土地,破碎得不堪一击,连星辰都摇摇欲坠。
仿若神明暴喝,一声巨响之下,大地开始剧烈震动,有火光由远及近,怒号着焚毁天地。灼热气流燃至眼前,身边的水分正在迅速地枯竭下去。云初本能祭出水咒,却在水火相接的一刹那所有一切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怎么了?”云初努力稳住身形,向远方望去,那里神祇还在震怒,阴云翻滚业火熊熊。有个念头闪电一般劈入脑海,让她浑身都难以抑制地战栗起来:
你一定要平安无事。

白玉盒贴在心口,云初浑身是伤,跌跌撞撞地向城外冲去,甚至顾不得掩去身上的灵力气息。
然而,整个城池也似是陷入了极大的疯狂之中,她一路横冲直撞,竟然也无人拦阻。云初扶着树喘息片刻,回头望去,火光染透了整个城池,所有的长胥族人手持兵器或法杖,正纷纷向着一个方向汇聚而去,站在高处回望,就如眼见着百川归海,震撼非常。云初无暇□□他顾,只能以全身灵力护住心脉,逃离此处为上。
冥冥之中,她没来由地感觉到,好像整个真如界,都不一样了。
云初心急如焚,却因伤在身无法施用疾行之术,只得与来时一般一步一步在悬空的栈道上缓慢挪动。与江昶的约定之期已不远,以她这般伤势,这短短几日,恐怕已无法赶回原地。
方才的变故像极了曾经在典籍中见过的大地动,不知牵连几许,也不知江昶是否安全。背上的伤痛入筋脉,云初努力运行着灵力,手中一点一点凝聚出一个传讯符咒。
“江昶……”云初断断续续说着,猛然间一阵咳嗽,吐出零星血沫,“我尚且平安,你先寻个安全之地藏身,我……此地地动,山路愈发难走难辨,我兴许晚到几日,你……你不必担心,千万莫要进山,免得错过……”
话还未说完,那刚刚凝成的传讯符竟一下子迸散了。气力不济,再凝已然有心无力。云初望着沉沉夜幕,前路茫茫,望不见方向。四野之中,只剩下山风喑喑,与极远处的呼声震天。
云初靠着树干,一点点瘫软倒地,眼皮也沉重非常,意识混沌之中,明知此处并不安全,明知无论如何都应保证清醒,却仍然抵挡不住如潮而来的困倦,一头栽了下去。
迷蒙之中,她看到,眼前有高台拔地而起,形若典籍所记之人间泰岳,高余百丈,直冲天际。而那高台之上,有人蓝衣款款,负手独立与寒空之中,身形时远时近,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云初揉了揉眼,向着那个方向定睛看去。
那人回头,一双眼冰冷似铁,全无笑容,只剩下无尽的痛苦与恨意。那人用她最熟悉却又最陌生的声音质问她,那声音悠扬若祭典编钟,一重一重从那高台之巅传来,传入耳中更为震人心魄,震得她一时竟分不清那人是谁。
他说:“云初,你为什么害我?”
☆、故人何在
忽而天崩地裂,百尺高台呼喇喇倾塌,连同那抹蓝色身影一并埋入废墟。
云初挣扎着醒来,清晨的露水自叶上划落,正落入她眼里,继而淌过眼角。昨夜伤重,又透支了体力,竟毫无防备地靠在树下睡着了。
背上、手上的伤尚未处理,连滴落的露水都钻心地疼。云初冷静下来,撕下尚且干净的衣裳,粗粗包扎了一下手,背上的伤也不知多重,更够不着无法包扎,干脆简单施了个疗愈之术,用布条将自己缠了几圈,权作包扎。
梦境里,又是江昶。
云初本以为先前自己害死江昶的梦是警示他们小心长胥族,故而她执意孤身盗宝,要江昶留在外面等。如今既生魄分明已经得手,为何又梦见这样的景象?甚至,从梦境看来,这次比上次更为严重,那样充满恨意的眼神她从未在江昶眼中看到过,也从未想过会看到。那样的眼神……让她不寒而栗。
心中焦躁起来,云初拿山涧凉水拍了拍脸,强打起精神,仔细辨认了一番方向,加快脚步。

之前走过一次,加之此次心急火燎,竟比来时顺利许多。然而即便如此,云初赶到当初分别之处时,也比约定时间晚了三日。
短短十八日,此处与分别之时并无太大不同,只是萧萧条条,似乎更显清寂了些。当初约定在这等,江昶绝不会弃她不顾,只是眼下天色不算早,怎么不见他人影?难道他已被人发现,捉了去?
云初晃晃脑袋,努力把那些隐约探头的不好预想赶出去。江昶不是笨蛋,即便不慎被人发现也不会乖乖坐以待毙,或许是逃了。云初蹲下身,捡了根树枝,在地上一下一下划拉起来。
此处距长胥分支城池约有二百里山路,山中多岔路多悬空栈道,又有密林瘴气遮蔽,寻路尚且不易更何况寻人,江昶应当不会进去;村镇离得更远,来时他们便多是露宿野外,且最近的几个村镇都是零星分布,究竟往哪一个方向并不好确定;而这里地势虽没前方那般险峻,到底也算是山野,避敌藏身应当还算合适。画着地图的手一顿,云初丢开树枝,仔细找起可能留下的记号。
从前一起试炼或是执行师父交代的任务时,二人也不是没有失散过。多年默契下来,云初对江昶惯用的暗号标记、标刻的位置选择都了如指掌,江昶更是深知此事,若他有心提醒云初,云初就必定能找到。
所以当她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把所有可能的地方都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有任何线索后,云初真正开始怀疑他是否真遇到了什么意外。
多日前的梦境再一次浮现脑海,云初攥了攥袖子,调转方向,向着来时的路寻觅而去。
乡野小道,平日往来之人不多,入冬之后行人更少,道旁矮草却像是被人踩踏过,都恹恹地贴在地上,上还有些许痕迹。云初顿步,一点点皱起眉:“怎么像是有不少人成群而过的样子……”痕迹尚新,应是这两天的事。
“附近只有长胥族的人,若是他们……我也刚从那里出来,若有大批人离开,不可能没有发觉……”九日前那夜所见情景挥之不去,全城的长胥族人一夜集结,也不知是要做什么……
云初正思量着,冷不防身侧不远,有拨林之声忽入耳中。
那是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圆鼓鼓的脸微微仰着,一步步后退。而他身前不远,是一头抖擞着墨黑鬃毛的野猪。
那个方向是山阳面,冬日少食,野猪惯于在山阳之处寻找果子充作口粮。这孩子闯了它的地盘,又正好给它撞见,多日未曾尝过肉味的野猪此刻凶光毕露,长长獠牙上下动着,依稀可见其上沾染的晶莹口涎。
云初身形一闪便躲入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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