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的城市》第55章


是仰人鼻息地消费——这一地步,她们中的大多数甚至是绝大多数还心甘情愿地成
为她们交往的男性朋友的消费俘虏,从而成为他们思想、情感的俘虏。
女人的“解放”指日难待。
女人还回得到自然之中吗
先让我作这样一个假设:有这么一个女人,她也许没有受过高等教育,坐在
“巴黎春天”里面对所谓的情调、品位也许没有那么细腻的感悟,由于不曾走出国
门因此也许不曾像某些女人那样地拥有一种知识的、智性的、广阔的视野。但是,
她有着天然的灵动、聪颖和自由奔放的情感,当她邂道某个男子并且被那个男子气
质中的某些东西所吸引时,在那一刹间,她被自己的激情所左右,无所顾忌地迎向
那个男子,而毫无文化、心理和由于文明带来的等等压力。最主要的是,当她向自
己所心仪的男人表达心情时,她听从的只是自己内心的感受,并将这份感受自由、
流畅地表达出来,而不像某些文化女人那样不可容忍地吞吞吐吐,不可饶恕地矫揉
造作。
这样的女人令我们为之心动,令和我们有着同样感受的男人们为之心动。
如果我们敢于直而现实,我们就会发现,今天部分的城市女人正日复一日地失
去她们曾经有过的自然、纯粹、本能的状态,在人工、粉饰、做作、矫情等等的伪
装下而喘不过气来,并且极其乐意咀嚼这份喘不过气来的滋味。生活中的无数细节
都印证和支撑着我的这种说法。
譬如说,今天,当你穿行在白昼的大街上,或者期待在夜晚的酒吧间,你有多
少可能去遭遇二十年前的那些身着朴素的衣服、不事修饰但内心情感狂热得一如维
苏威火山的女人呢?那时,当她们决意与你相处,就决不会像今天许多城市女人那
样算计着从你这里能够获得多少物质回报,而是全神贯注地体验着生命节律中的每
次高潮。我清晰地记得,在我动荡不定的青少年时代,即使那些被主流社会和主流
意识形态痛斥为“拉三”的城市越轨女人,当她们和自己所爱的男人在一起的时候,
也决无今天女人的那份矫情,更无今天女人的那种功利,某种意义上,她们表象上
放荡不堪的生活是生命渴望获得绝对自由的一种象征,那种吞噬一切的爱欲是生命
存在的最高形式,她们真的是我们城市中一朵颓败而绚丽的花朵。
今天,在上海,这一切都已消失。没错,在黄陂南路百家超市的收银台边,你
可能会与一个女人相遇,撇开她的职业不谈,她那似乎十分清秀、十分精致的面庞
使你产生了若干错觉,仿佛她就是那种理解而且洞悉生活真谛的女人。但当你与这
张清香四溢的脸庞相伴而行时,你一清二楚地嗅到的是令你窒息的拜金主义气息,
这张精致的脸庞有着的是同样精致的想法,她懂得怎么保卫自己的身子,当然不是
保卫她那其实已七零八落的贞操,而是怎么将她严加防范的身子与她的同行者作一
种等价交换,尽管她并不是我们不屑一瞥的“鸡”。
在衡山路某三资企业的写字楼里,你或许会与某个女白领相逢,她那似乎十分
深邃、十分幽远的眼神激发了你的想象,新时代的女性也许真的能够提升到“廊桥”
的高度。但进一步的了解使你明白了她的真实目的,她要求的不是灵魂沟通、情感
对撞,不是瞬时间的内心迷乱内心狂放,而是对你在这个社会中已占据的地位、已
获得的财富和可能拥有的潜力的详加考证反复推敲,她也是以等价交换的方式来理
解生命与生命的相遇。
就这样,城市的某些女人有时成为远离自然人性的女人之一。文化使她们拥有
了品位、获得了情调,但更多地让她们学会了言不由衷,把握了矫揉造作,她们远
离了生命的激扬状态,也丧失了生命的基本欲望和基本冲动,她们不会也不可能直
截了当地走进生命的纯粹境界中,去感受激情带来的巨大风暴,去分享迷乱带来的
无比刺激。一旦涉及到生命的欲望,她们更是将此当成一种可以交换的东西。鉴于
她们的文化性,她们要求的当然不会是过于简单的人民币,但那肯定也是城市生活
中最腐败最堕落的一面:男性的社会地位、社会财富和社会势力等等等等。她们理
性而客观的头脑可以如此加以表达:永不会被纯粹的男性力量所吸引,也永不会被
纯粹的男性魅力所迷惑,她们是高举功利之旗的铁女人。
我们有充分的理由为展现在面前的这一幅世纪末的苍凉画面所悲哀。人的自然、
伟大的属性在今天的女人中间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商品社会中人与人那种渺
小而卑琐的关系,一句话,交换成了一切。当卖笑女的想法渗透进我们生活的每个
角落,当情感本身被贬得一文不值时,当伪装过的情绪成了这个时代和社会的主导
意识,我们还能够企求什么呢?
早在十八世纪中叶,天才的让·雅克·卢梭就如此说过,回到自然中去的人类
才是最为完善的人类。在今天,他的话有十万个理由这样表达:回到自然中去的女
人才是完善的女人。问题在于女人还回得到自然中去吗?
由她们移情去
女人的移情是一种无法避免的事情,如果我们承认人性中的有一些东西是无法
改变的话,如果我们承认任何一个男人(哪怕他有着足够的优秀)都无法包容一个
女人要求的一切。
有时我们不得不回到这个话题的原始起点。
女人的移情首先来自于她们生命中的需要,那种“喜新厌旧”的需要。始终不
渝的爱情只能来自于小说、诗歌、电影、电视等等大众媒体炮制的现代神话中,在
现实生活中我们目击的只是反复缠绵之后的乏味,不断乏味之后的厌倦,连续厌倦
之后的同床异梦……至今,我们还没有看到这一现象有彻底改变的可能,因为从周
口店一路走来的我们身上存在的基本的人性并没有彻底改变,因此,女人的移情就
变得十分自然,又有什么力量可以制止她们的天性呢?如同没有力量可以制止男人
的天性一样。
其次,今日生活中女人的移情变得如此频密的另一个原因还在于我们正共同地
进入商品时代。在人类已有的历史中,至少在我们汉民族已有的历史中,我们第一
次发现这么多的女人正将她们的美色、她们的性感、她们的爱欲当做商品来出售。
我指的并不是那些以色相来换取自己人生一点可怜进步的女人,她们不在这个话题
的指涉范围内。我指的是正成为今日主流社会中的女人,那些以范思哲、基万希、
乔其·阿马尼点缀生命的女人,在潜意识中她们将自己作为商品待价而沽。在情感
的美好包装之后,在情调的刻意强调之下,这些女人对她们情意注入的对象往往作
着如下精细的打量:他的经济现状,他的社会地位,他应对未来时代挑战的可能。
一旦她们的视域中又出现了另外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又有着生存于商品社会中的
更多的特点,她们将毫不犹豫地奔他而去,移情就这样完成了。当然,你也可以说
这不能算是一种真正的情感,真正的爱情。但问题在于这样的女人我们社会中并不
鲜见,她们也许将小说中的爱情日益地世俗化,或许将两性间的关系从“罗密欧与
朱丽叶”的高度降低到了“欧也尼·葛朗台”的水平,但生活的现实就是如此。
由她们移情去,这是我的想法。另外一个想法便是“天涯何处无芳草”。只要
你有着对生活的永远的激情,只要你有着源于生命的永远的活力,只要你有着感受
美妙的女人世界的永远的心情,你一定会在移情而去的女人的一边发现另外一些女
人,她们不可思议的诗意会将你完全地吞噬。虽说,我们难以断定她们会不会再次
移情而去。
舞场的“空洞”与舞者的“空洞”
来自这座城市娱乐业的最新资讯告诉我们,在最近这个年度里,城市娱乐业的
亏损已达创记录的二亿人民币。我们不知在这个亏损中舞厅业占了多少痛楚的成分,
但除了“通通”、“时代”、“纽约客”等超一流的迪高城之外,我们在上海众多
的舞厅中(它们中既有迪高厅也有交谊舞厅)所见的确实都是一派“空洞”无力的
景象:舞者寥寥,看客不多,小乐队吹奏得愁肠百结,“坐台帮”显得形影相吊,
而那些在这个空间里“讨生活”的女人,她们有着的也只能是李清照式的凄凄清清
的表情……
如此凄清、空寂的场面当然令我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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