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法崩了对谁都没好处》第95章


伍雀磬神出鬼没,马含光抓着酒壶的手略略一紧,继而便发了一声苦笑:“不用担心,我会认账,你只需陪我,至于怎么陪,由我决定。”
“这么严苛,你我之间,就只剩这冷冰冰的交易了么?”伍雀磬抢下她的酒,脚一抬,径直跨坐于他腿上。马含光全身僵滞,怔怔望着她,却见伍雀磬高举酒壶,笑道:“美酒虽好,独酌亦苦,你非要饮,那我陪你。”
她仰首便将那壶嘴中的琼浆倾倒于口,马含光一把握了她的手。“随你。”他以几不可闻的声息略叹了气,终究妥协。
“真乖。”伍雀磬随手掷了千金难求的醇酿,后腰抵住桌沿,她人夹在马含光与木桌当中,真正可供她腾挪的空间几等于无,但也不知有意抑或无意,非要那么全身不舒坦地蠕动几下,大腿蹭在对方的腿面,几乎要坐去了他的腿根。
“先下来好么?”马含光一再后仰,留出一段越来越短、只堪聊以自/慰的距离。
伍雀磬贴在他身前,以能够俯视这人的高度望住他:“我头晕,师弟再让我坐会儿。”
然他喘息已有些发烫,屏息忍耐道:“你知我对你如何,我做不到坐怀不乱,宫主若有心戏弄可换种方式,我怕我无法把持,到时你后悔已晚。”
伍雀磬轻蹙了眉,抬手,拇指在马含光失血苍白的面颊上摸了摸,似是对肤况还算满意,一路滑下,到下颚处又将那略显压抑的面容朝上一抵,极近问:“你说我是谁?”
马含光垂眸,喉结略颤:“宫主。”
“还有呢,我叫什么?”
“廖菡枝。”
“没了么?”
“伍雀磬。”
“那你该唤伍雀磬什么?”
马含光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拳,关节喀喀地响。“师姐……”他“呵”了声,终抬起眼望住她,“师姐,师姐,师姐,师姐……我可如此唤你一千一万遍,亦可此生只将此二字念及,但有用么,唤这一声何其容易,但无人相应才是无间地狱。你不必逼我,我哪怕忘了自己也不会将这二字放下,不去说,只因不想令你为难,你既不爱听——”
“谁说我不爱听?”伍雀磬双手捧住他的脸,细发垂落,“我做了你那么多年师姐,才只说了一次不爱听,你就当了真?如果不爱听,如果不想应,我又为何回来,我又是念着谁回来?”
马含光偏开眼,口中发苦:“我回不了头,如果你还想要当年的马含光,想要那个曾经行藏磊落的正派弟子,那不是我。”
“那马叔叔呢?”
他颤了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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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赤忱
马含光的背瘦得有些嶙峋,弯折起来,两片苍白的胛骨正中仍不免凹陷,伍雀磬伸手将人拥紧时,隔着那散落浸湿的长发,清楚地摸到他薄薄皮肤下脊柱凸起的每一个细节,同时耳边传来饮泣声。
渐至不成声……
这大概也算一大奇闻吧,伍雀磬想,当今世间令人闻风丧胆的万极魔宫,那全魔宫也无人敢悖逆其意的首座护法,杀伐狠辣的凶名如雷贯耳,如此阴恻不定的一个人,于她身边哭似个孩子也就罢了,回溯来看,她却竟然见过这人每一种情形不一的哭相。
东越海岸那次,左护法伏诛那次,山谷用药那次,哀求忏悔的每一次……有潸然泪下的,无语凝咽的,热泪盈眶的,痛哭流涕的,还有此刻泣不成声的……但凡牵扯上她这个师姐,那阴厉残暴的马护法就好似没有一次能够把持,是世间恶人都有其一段惨不忍闻的往事,还是独她的师弟最为令人揪心呢?
那些并未真正识得马含光的,那些憎恨他、咒骂他、甚至曾无辜被他斩于袖刃之下的正派人,又是否能够想象此人于冷血寡绝的表象下,仅仅活得扭曲又可悲,而非是人心不古*弥天?
往好处想,伍雀磬将要集齐马护法的流泪大全,她不久后就能拿此来消遣他,她甚至能够想象对方面红耳赤不与她一般见识的有趣情景,可她笑不出啊!二人水中相拥,伍雀磬耳边那断续甚至濒临窒息的压抑悲啼,竟然比她自己每一次嚎啕都来得直击心房,她已无法更用力地紧拥他,甚至会想,若下回再赴冥府,她一定要带走他,便再也不会舍下他。
“不哭,师姐在,师姐在这……”慢慢地揉搓其发丝,令他稍稍放松,伍雀磬将人放开,面对面抚住那双流泪至浮肿的眼眸。
那眼半闭着,周遭皮肤被水浸泡惨淡又透明,乱发贴覆,伍雀磬笑着拿手撩开,指尖流连他英挺湿润的眉眼,亲了亲,太瘦,泪令那触感更为冰冷。
“我家师弟生得好,再瘦也好,落泪也好,总之是天下无双、万里挑一的好样貌。”
马含光心头那些滞涩与憋闷,因好一番泪流而破了口,所谓百感交集锐痛逼心,他一时也缓不过情绪,别开脸,伍雀磬说什么,他附和地点头,唇肉咬出了血,口腔一股铁锈般的腥甜翻涌,终渐止了颤抖,双目刺痛,却又抑不住流泪。
“师弟长大了,还会记得当初最爱门后偷窥我沐浴么?”
马含光仍旧点头,他知伍雀磬是在劝慰他,勉力地开口,晦涩地笑:“那是怕师姐跌倒……”嗓音全哑。
伍雀磬慢慢去握他垂于手中的右手,揭开缠手,丑陋指节,唇边细细地吻,他几次想要挣开,都被伍雀磬捉紧。“可是门后太远了,你又如何赶得及救我呢?日后,我只想要你陪在我身旁,无论入浴、就寝、上天、又或下地,就一直都在我身边好么?”
马含光身形有些摇晃,双眼渐生迷离,他并未去看伍雀磬夜色里温柔又优美的*,可仍然单单只为这话,而生出那恍若入梦的目眩神迷。
“师弟?”见好一阵不得回应,伍雀磬也不急,执了那手,刻意放去自己肩头,笑道,“这里,可被你刚刚的涕泪沾湿了,粘得难受,师弟不负责么?”
马含光惊醒,如同刺痛般想要收手,可一旦触及那小巧又圆润的光裸肩头,他又像着了魔,竟舍不得放手,呆呆地便将人望住了,伍雀磬唤了他两三声,换回他一句:“师姐,好美……”
伍雀磬失笑,不想他如此不禁调戏,几句话而已,那面上的泪痕都未干完全,如此青涩就好似从来没有成长,仍是当年九华山间那被她吃豆腐也闷声自得其乐的傻小子。真亏了万极少美人,伍雀磬甚至怀疑此人是如何于自己多年的投怀送抱下守身如玉的,明明她一直都这么美。
没羞没臊笑了两声,伍雀磬实在太喜欢对方这幽暗中盯住自己的眼神,煞人得亮,如同那天上星,如同见到世间独一无二的珍宝,便再也移不开眼。她哼了哼,开声提醒:“师弟,快替师姐把这眼泪洗干净啊。”
马含光一愣,便讷讷点头:“是,弄脏了……”
伍雀磬笑:“不脏。”
马含光手已掬水,清泠池水剔透犹如甘露,很快由他指尖一缕缕、一束束地涤洗过面前人冰清玉洁的柔躯。马含光一直都当这是场梦,昏昏然于绝望释放的快感中就跌了进去,哪怕身浸这一池冷水,也未能醒了他的脑,也未能断了他的梦。
直至手指触上那白皙肌理间所埋藏的伤疤,细密、日久、且刺目……伍雀磬已拖着他一步步往岸边走,蓦地脚下一滑,他便以整副胸膛拥住了她。
人被极轻地放于那光滑玉台,伍雀磬微勾唇角。马含光/气息烧燎随即吻住她颈侧,耳畔酥/痒,当他唇瓣含来,讷讷地吐息,业已嘶哑至极:“师姐,你知我爱你么……”
她不知他是醉了又醒,好似梦中套梦,便只伸手抓去他紧致又削瘦的腰线,笑应:“我知道。”
他又吻她含笑的眼,低喘道:“我不想伤你,可我也不能放手……”
伍雀磬十指插入他微潮的发中,鼓励:“那便不放。”
马含光吻间闭住了眼,他不知自己干涩的眼底还有多少泪,又忍得了几时便会落下来。那身下人遍布周身的累累旧痕,那些他于其最稚嫩年华、曾亲手打上所谓濒死求生的烙印——他谓之为成长,他曾用自己的一双手,将人推下过深渊,将她绑缚于水底,亦将那决绝寡情的藤杖高高举起……那些他所犯下的罪过,他埋首于她胸前,拿柔软的舌尖一一舔舐,拿甘愿以身相代的悔恨去啜吻,去吮吸那时至今日再也无法弥补的细幼伤痕。鼻息间呼出撩拨至灵魂深处的热浪,理智濒临断裂,他终以强撑的最后一丝清明,于她耳边哀求:“还来得及……师姐,若你恨我,还来得及……杀了我……我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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