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性》第8章


谢方面也表现出较大的稳定性,而女人只能固定住很少的钙,而且在经期和孕期还要失
去大量的钙。看来,卵巢对钙起一种分解代谢作用,因而不稳定性给卵巢和甲状腺造成
困难;女人的甲状腺比男人发达。内分泌紊乱影响了交感神经系统,所以神经与肌肉的
控制会失常。这种不稳定性与缺乏控制,构成了女人唯情论的基础,它和循环系统的不
稳定,如心悸和脸红等,密切相关,所以女人容易激动,如流泪、歇斯底里地大笑和神
经质等。
这再度清楚地表明,这些特征大多源于女人对物种的从属性,而且我们还可以从这
个考察得出极惊人的结论:即在所有的雌性哺乳动物当中,女人所受到的异化最深(她
的个体性是外部力量的牺牲品),同时她对这种异化的反抗也最为激烈;在其他雌性中,
生殖对机体的奴役并没有如此专横,如此让人不情愿接受。青春期危机,每月来一次的
“祸根”,长时间的、往往是困难的怀孕,痛苦的、有时是危险的分娩,疾病,意外症
状和并发症——这些都是人类女性的特征。看来,她的命运比其他雌性的命运更苛刻,
因而她对其个体性的维护也更坚决。与她相比,男人似乎得到了无限的优惠:他的性生
活同他身为一个人的生存并不对立,从生物学上讲,他的生存经历是平稳的,没有危机,
一般也没有灾难。女人的平均寿命和男人一样长,或者略长一些,但她们常常生病,常
常身不由己。
这些生物学上的原因极其重要。它们在女人经历中起着头等重要的作用,是构成她
的处境的一个基本要素。我们在深入讨论时,将始终把它们铭记在心。因为,身体是我
们把握世界的工具,认识方式不同,世界也必然大为不同。这就是我们对生物学事实进
行长篇研究的原因,这些事实是认识女人的关键之一。但我不承认这些事实为女人确定
了一个固定不变的、不可避免的命运。这些事实不足以确立两性等级制度,也不能够解
释女人是他者的原因,更不能够宣判她永远起这种从属作用。
人们往往会坚持认为,应当只从生理学寻找这些问题的答案:在两性中个人的成功
机遇是一样的吗?哪个性别对物种更重要?但必须注意的是,和其他雌性相比,第一个
问题对女人是一个完全不同的问题;因为动物的物种是固定不变的,可以用静止的观点
去解释——仅仅通过收集观察资料,就可以判定母马是否和公马跑得一样快,或者通过
智力测验就能够判定雄猩猩是否胜过雌猩猩——而人的物种却永远处在变化之中,永远
是形成的。
某些唯物主义学者以一种纯静止的方式去探讨这个问题。他们由于受心理生理学的
心身平行论的影响,想在男性的和女性的机体之间进行数学比较——他们认为,这种测
量可以直接显示出两性的功能能力。例如,这些学者曾对男女大脑的相对重量和绝对重
量,进行了非常认真然而却是无聊的讨论——在作出种种修正之后,仍无令人信服的结
果。但是令这些谨慎的学者们大刹风景的是,在大脑重量和智力水平之间确定任何关系
都是不可能的。同样,人们也无法根据。动理解释去设计雄性和雌性的荷尔蒙化学方程
式。
至于目前的研究,我绝对不接受心理生理学心身平行论的观点,因为这是一种早已
失去基础的理论。如果说我毕竟提到了它,那是因为它虽然在哲学和科学上已经破产,
可是仍缠绕着许多人的头脑。我也不接受任何比较体系,因为它假设存在一种自然的等
级制度或价值尺度——例如进化的等级制度。要问女性的身体是否比男性的身体不成熟,
是否有点像猿的身体,这是徒劳无益的。所有这些把含糊不清的自然主义同更加含糊不
清的伦理学或美学混在一起的论述,纯粹是夸夸其谈。我们只能用人的观点去比较人类
的女性和男性。但男人却被定义为是一个不固定的、力图与他自己相一致的人。正如梅
洛一庞蒂公正指出的,男人不是个自然物种:他是个历史观念。女人不是一个完成的现
实,宁可说是一个形成的过程,正因为她在形成,她才应当与男人相比较;就是说,她
的潜能应当得到解释。在提出她的潜能问题时,引起大量争议的是把她还原为本来的她、
还原为今天的她的这种趋向。因为事实是,潜能只有在实现时才能够清楚地得到证明—
—然而事实也是,当我们不得不和一个具有超越本性的人打交道时,我们决不可以合上
账本。
尽管如此,人们仍然会说,身体即使不是一个物,也是一种处境,如我要采纳的海
德格尔、萨特和梅洛一庞蒂的观点,就是这么认为的。身体是我们把握世界的工具,是
制约我们设计的一个因素。女人比男人弱,肌肉力不那么强,红血球较少,肺活量也不
大;她跑得比较慢,只能举起不太重的东西,几乎在任何体育项目中都不能和男人相匹
敌;她打不过男人。除了所有这些弱点,还必须加上前面已提过的缺乏稳定性和控制力,
以及脆弱性。所有这些都是事实,所以她对世界的把握能力才比较有限,她才一般来说
缺乏她不太胜任的设计所需要的坚定与沉着。换言之,她的个人生活才不如男人那么丰
富。
这些事实当然不容否认——但它们本身毫无意义。一旦我们采纳了人的观点,根据
生存去解释身体,生物学就会变成一门抽象的学科。生理学的这个事实(如肌肉不发达)
无论何时有意义,人们都会马上认为它取决于整个处境。只有根据男人提出的目的、他
可得到的工具和所确立的法律,这种“弱点”才会得到如此揭示。如果他不想驾驭世界,
把握事物这个概念就会变得毫无意义;如果这种驾驭不需要付出全部体力,不需要超出
可达到的最低限度,体力差别就会消失。每当暴力与习俗相背,肌肉力就不可能成为取
得支配地位的依据。简单地说,‘溺点”这个概念,只有从存在主义的、经济的和道德
的角度来加以考察,才可以予以确定。有人说人类是非自然的,但这个命题是不确切的,
因为人不可能否认事实。但是,他通过处理事实来确立关于事实的真理;只有包括他的
主动性,对他来说自然才是现实的——他自己的本性也不例外。就像让女人去把握世界,
抽象地测量生殖功能强加于她的负担,这也同样是不可能的。母性对个体生命的影响,
在动物那里受发情期和季节的自然调节,而在女人那里却没有明确规定——社会是唯一
的仲裁者。从社会所要求的生育数量和为怀孕与分娩所提供的卫生条件来看,物种对女
人的奴役多少有些严酷。因此,虽然就高等动物的个体生存来说,雄性的确比雌性坚持
得专横,但人类的个体“潜能”有赖于经济和社会的处境。
但不管怎么说,雄性的个体特权在物种内部并非总是赋予雄性以优越地位,因为雌
性在怀孕时获得了它自己的某种自由。朱克曼对狒狒的研究表明,有时雄性确实处于支
配地位;但许多物种的两性过着分居生活,而狮子的两性平等地分担着兽穴里的义务。
这里仍不可能把人的处境归结为任何别的处境。首先,不应当把人解释为单纯的个体;
男人和女人从未相互对立过,也从没有进行过一对一的决斗;夫妻是原始的Mforin以
伴〕,是基本的联合体;因而他们永远是大集体中的一个长久或短暂的要素。
在这样一个社会中,哪个性别对物种更重要,是男性还是女性?在配于这个意义上,
在性交与怀孕功能这个意义上,如我们所见,男性本原为维持而创造,女性本原为创造
而维持。但在种种社会生活形态中,这一劳动分工都有哪些形式?在依附其他机体或基
层的座生物种中,在无须费力就可以从自然界得到丰富养料的物种中,雄性的作用只限
于授精。一旦必须用搜寻、追猎和战斗来提供幼体所需要的食物,雄性为了供养幼体大
多都能够进行合作。在后代断乳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仍不能自理的物种当中,这种合作是
绝对需要的;这时雄性的帮助之所以极端重要,是因为若没有雄性,它创造的生命就不
能得以维持。一个雄性每年可以让老干个雌性受孕,但这也要求它向每一个雌性保证后
代出生后能够存活下来,要求它保护它们不受敌人的侵犯,要求它从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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