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诊断》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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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她还是应该怂恿约翰不惜任何代价力争上游进医学院呢?柯尔门大夫显然觉得约翰应该这样做。他对约翰说什么来着?——“如果你有上医学院的想法,而在有机会时却不去上,可能这将成为你终身的遗憾。”当时这句话给伊丽莎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觉得给约翰的印象也是一样的。现在想起来,这话似乎更显得意味深长。她皱了皱眉,或许今天晚上他俩应该再研究一次。如果她能把约翰的真正想法肯定下来,她就可以迫使他下一个决心。
关于他俩的事,过去总是要依伊丽莎白的。
伊丽莎白把地毯清扫器收起来,开始打扫他们的房间。她暂时把那些严肃的问题撇开,一边干活一边唱起歌来。这是一个美丽的早晨。温暖的八月阳光照射进这间舒适的小房间,使昨天晚上挂起来的、新做的窗帘更加鲜艳夺目。伊丽莎白在房间中间的方桌前停下来,整理花瓶里的鲜花。她掐掉了两朵已经开过的花朵,正要往小厨房走的时候,突然腹痛起来。这阵火烧火燎的疼痛来得很快,比昨天在医院餐厅里的那次厉害、厉害得多。伊丽莎白倒吸了一口气,咬着下嘴唇,好不让自己大声叫起来,一下就跌坐在身后的一把椅子上。疼痛过去了,一阵子,又疼了起来,似乎比第一次更厉害,象是周期性的阵痛。她忽然想到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不由自主地说道:“■,不!不!”伊丽莎白在万般焦急之中模糊地感到她必须赶快。医院电话号码在电话机旁的纸夹上。房间那头的电话成了她当前要投奔的目标。在每一阵疼痛来去的空档里,她扶着桌子站起身子来向对面走去。拨了号码,打通之后,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窦恩伯格大夫……急诊。”等了一会儿,窦恩伯格大夫接了电话。“我是亚历山大夫人,”伊丽莎白说:“我要……生了。”戴维·柯尔门敲了敲皮尔逊大夫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他看见病理科主任正坐在桌子后边,卡尔·班尼斯特站在旁边。那化验员脸上有一种紧张的表情;看见柯尔门之后,他故意躲着他的眼神。
“你要找我吧。”柯尔门在外科楼上作了一个冰冻切片之后,在回来的路上听见广播叫他的名字。
“对,我找你。”皮尔逊的态度冷淡而一本正经。“柯尔门大夫,我们科里有人向我提了一条对你的意见。就是这里的卡尔·班尼斯特提的。”
“噢?”柯尔门抬了抬眉毛。班尼斯特还在看着前边。
皮尔逊接着说:“我听说你们两个人今天早晨有些争执。”
“我倒不认为那叫什么争执。”柯尔门使自己的声调保持轻快、随便。
“你说叫什么呢?”老头子的语气很明显带有责难的意思。
柯尔门平静地说:“坦白讲,我没有想把这件事汇报给你。既然班尼斯特先生愿意谈,那最好把整个情况都汇报给你。”
“如果你不嫌麻烦的话。”柯尔门没有理睬这种讽刺味道的话。“昨天下午我对两个血清化验员都交待了,我计划抽查一下化验室的工作。今天早晨我就查了一次。”柯尔门看了班尼斯特一眼。“我把送给血清化验室的一个病人的血样抽了出来,分成两个,在化验单上添了一笔,要求另作一个化验。后来,在我检查的时候,我发现班尼斯特先生记录了两个不同的化验结果,当然应该是一样的。”他又说:“如果你愿意看看,我们现在可以把化验记录拿来。”皮尔逊摇了摇头。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半转了转身;他似乎在思考。柯尔门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情况。他知道他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是无懈可击的。他采取的步骤是多数管理完善的医院化验室的标准程式。这是从病人着想,防止疏忽的办法。认真工作的化验员对检查化验室工作是没有什么怨言的。而且,柯尔门在礼节上已经做到事先通知班尼斯特和约翰·亚历山大两个人了。
皮尔逊蓦地转过身,对着班尼斯特说:“好吧,你有什么说的?”
“我不喜欢人家暗地里监视我。”他很不高兴而且满有理地说着。“我从来没有这样工作过,现在我也不想受这个。”
“我告诉你,你是个笨蛋!”皮尔逊喊道。“你出个这么愚蠢的错就够笨蛋的了,让人家抓住了还来找我,这说明你是一个更大的笨蛋。”他歇了一下,嘴唇绷得很紧,呼吸很重。柯尔门觉出来这老头子有气是因为他没有别的选择,尽管他不愿意,他也得支持这个年青的病理医生所做的事。现在他站在班尼斯特对面,叫道:“你想要我怎么样——拍拍你的肩膀,发你一个奖章?”班尼斯特的面部肌肉直抽动。这是他第一次无言答对了。皮尔逊严厉地看着他,正打算接着说,又突然停止了。半转过身子,用手挥着说。“滚!滚!”班尼斯特一个字没说,绷着个脸,左右都不看一眼,走出屋子,把门带上了。
皮尔逊蓦然转身对着柯尔门说:“见鬼!你这是什么意思?”戴维·柯尔门可以看得出老头子的眼睛里直冒火。他认识到对班尼斯特的那一通不过是个前奏。他下了决心不发火,和缓地回答说:“我的哪个意思?皮尔逊大夫?”
“你完全知道我指什么!我指你检查化验室——没经我同意。”柯尔门冷冷地说:“我真需要你同意吗?这种例行的事。”皮尔逊用拳头锤了一下桌子。“什么时候要检查化验室我会布置!”
“如果要你同意的话,”柯尔门仍然轻声地说:“碰巧我还真得到你的同意了。作为一种对你尊重的表示,昨天我和你说过我要对血清化验作些例行检查,你是同意了的。”皮尔逊有些怀疑地说:“我不记得了。”
“我可以保证说过这话。我这个人没有编造谎话的习惯。”戴维·柯尔门觉得自己有些冒火了;要掩盖住对这个不称职的老家伙的蔑视是困难的。
他又说:“我可以告诉你,当时你似乎有心事。”这话似乎把皮尔逊制住了,至少制住了一些。老头子嘟嚷着说:“如果你那么说,我相信你。可是这样的事你今后不要自己作了。懂吗?”柯尔门感到这是个关键时刻,对皮尔逊、对他自己都如此。他冷冷地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在科里我负什么样的责任呢?”
“我愿意给你什么责任你就负什么责任。”
“恐怕那不能使我满意。”
“你不满意,啊?”皮尔逊和柯尔门面对面了,他探着脑袋说:“有些事情我还不满意呢。”
“你举个例子吧,什么事?”戴维·柯尔门不打算自己让人给唬住。如果这老头子要摊牌,他自己也很愿意马上奉陪。
“例如我听说你在给解剖室定规矩,”皮尔逊说道。
“是你让我负责管的。”
“我让你监督大体解剖,没让你定一大套莫名其妙的规矩。不许吸烟是一条。连我都包括在内吗?”
“我看这要由你自己决定了,皮尔逊大夫。”
“我也说得我自己定!”对方的平静更使得皮尔逊生气。“现在你听我的,听清楚。不错,你有一些很漂亮的资历,先生,可是你还有不少要学习的东西。我还是这个科的负责人。而且,我还很有理由在这地方待一个很长的时间呐。所以现在是你作决定的时候了——如果你不喜欢我办事的方法,你知道你可以怎么做。”在柯尔门还没有能作出回答以前有人在敲门。皮尔逊不耐烦地喊道:“什么事?”一个女秘书走进来,偷眼看了看他俩。柯尔门这时想起来,皮尔逊的声音至少外边的楼道里可以听得清楚。女秘书说:“对不起,皮尔逊大夫。有您的两封电报,刚到。”皮尔逊从那姑娘手里拿过两个浅黄色的信封。
秘书走了以后,柯尔门正要回答,皮尔逊用手势止住了他。他一边打开第一个信封,一边说:“这是关于那个姑娘——露西·葛兰杰的病人——的答复。”他的声调和刚才很不一样了。他又说:“他们花了不少时间研究这个问题。”戴维·柯尔门立刻产生了兴趣。他默然接受了皮尔逊的观点:他俩的争论可以暂缓进行,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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