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木》第199章


血脉相连的过往,荒村大雪的日夜,北地的歌声,春花与秋月,一切都过去了。
“我想我不该去看她,但就是很想看。”书怀没头没脑地说道,“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我看着她,就好像我还是八百年前那个孩子一样……虽然已经不是那样子了。”
他的手放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敲出某种节奏:“我割舍不下,我总想着,再过些年,我还能遇见另一个她。”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和我妈微信扯皮。
我妈:晚安,妈妈爱你。
我:我也爱你。
等中秋回一波家一起去染头发嘻嘻嘻。
第121章 失误
“所以说,那名唤佟岚的女子,真的是你亲娘?”晚烛坐在床的另一端,双眼紧盯着指间那堆红绳,书怀一时兴起,拉她来翻花绳,一边翻一边和她聊着天。虽然佟岚来冥府的那天晚烛并不在,但她从长清处听说了只言片语,早就对书怀的母亲产生了好奇,如今逮着机会,自然要问上一问。
书怀倒没有什么避讳,直言承认了佟岚就是他母亲的转世,而听到他的回答之后,晚烛却狐疑地抬起了头:“既然是你母亲,你为何不与之相认,还眼睁睁地看着她喝下孟婆汤,任由她在你面前重回人世?”
在她眼中,这一切的确难以理解,不过考虑到书怀的心思本来就与常人不同,她竟感到对方的做法也合情合理。她复又低下头去,皱眉研究着指间的花绳,她从来没玩过这种小姑娘玩的东西,鬼知道书怀是怎么回事,玩翻花绳居然也玩得这样好。
瞧她又不知道该怎样捣鼓,书怀暗自好笑。正当晚烛逐渐失去耐心,想要跳起来给他一脚之际,躺在地上一直装死的墨昀却突然坐了起来,黑着一张脸问道:“你已在此处逗留将近一日,敢问你现在可以走了吗?”
他说得像是客气,然而态度强硬,令晚烛心生不悦。灯姑娘是个天生的倔脾气,墨昀冷冰冰地要赶她走,她反是不乐意走了,非要强行压下愤怒,在此处和对方耗着。
书怀瞥了墨昀一眼,见他再次躺倒下去,便探头去唤他:“地上凉,你当心受了寒,还是先起来为妙。”
“床上被她占着,我纵使离开这地面,又能坐到何处?”墨昀冷笑,“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说得好像老娘乐意抢你的地盘一样。”晚烛当即怒了,“你别以为全天下所有人都盯着你男人行不行?”
他们两个近来都和吃了炮仗似的,抓住对方的一点不是,就要大做文章。书怀疑心这两个不省心的家伙是上辈子的宿敌,彼此都憋着一股劲儿,要将对方先一步扼杀在摇篮当中。
万万不可放任他们掐架,否则今晚耳根就要不得清静。书怀唯恐墨昀在晚烛那儿受了气,夜里又给自己找麻烦,于是连忙劝阻:“不要吵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这样唇枪舌剑,争斗不休?”
不说还好,方一开口,两边的怒火就齐刷刷对准了他,争先恐后地往外冒。书怀被吓了一跳,连忙丢掉花绳,捂住耳朵,一会儿看看地上的墨昀,一会儿看看对面的晚烛,神情迷茫又困惑。
过了好一段时间,晚烛神色稍霁,书怀这才敢松开压在耳朵上的手,状似无意地抱怨道:“这样凶的姑娘,将来可没人要。”
“我没人要,你是有人要。谁看上你谁眼瞎。”晚烛一句话贬了书怀,顺带着骂了墨昀,小妖王又从地板上弹了起来,要撸起袖子和晚烛好好辩论。书怀悄悄翻个白眼,表面上仍要装作云淡风轻,他伸手将墨昀按了回去,面带笑意地打着圆场:“是我说错了,喜欢你的大有人在,刚刚我胡言乱语,莫要将它当真。”
他又感慨道:“话又说回来,像我这样的人,也不太会喜欢女子,大多数时候,还是与她们聊不来。”
于书怀而言,那些女子实在是难以捉摸,他从来不懂她们细腻的心思,又怕哪句话说得不对,伤了她们的心,所以从前在人界的时候,每次与女子交谈,他都像是在受刑。后来入了冥府,接触到许多不同凡响的人物,和天帝的关系逐渐拉近,又结识了宫翡、青湄以及北海龙女,再后来遇见了晚烛,这时书怀才明了,原来女子也并非那样难懂。不过,能与他合得来的仍是少数,但拥有这少数,就已足够。
晚烛又开始和那团红绳作斗争,她手太笨,只会在绳上打结,玩不来书怀那些花样。书怀的话钻进她耳朵里,她仔细品味,却没砸吧出有什么意思,便随口问道:“咋的,你是看不起姑娘们?”
“非也非也,只是我单方面学不会与寻常姑娘家交谈而已。”书怀笑道,“实话实说,能与我谈得来的女子,大多也不会喜欢我。”
他冲着晚烛狡黠地眨了眨眼:“你瞧,你大部分想法就与我相近,可你难道会选择男子吗?”
“哦。”晚烛搓了搓手臂,终于放弃了手里那团乱糟糟的绳子,“还真不会。”
“那你快去人界找姑娘,休要赖在我房里。”墨昀躺在地上,伸手去扯晚烛的裙摆,要把她从床上拽下来,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晚烛骂骂咧咧,从墨昀手中拉回自己的裙角,在对方腿上一踢,拎着裙子跳下了地。
如此粗暴,着实不似寻常女子。墨昀按着腿上被她踢中的那一块,疼得龇牙咧嘴,怀疑她那一脚踢断了骨头。
晚烛提着灯,从书怀房中走出,途中遇见文砚之,顺便打了个招呼。鬼使这几日换了身新衣裳,貌似是由于冥君看腻了黑色,想换一件其他颜色的外袍来穿,却又认为花红柳绿毫无威严,便强押着鬼使换了装束。灯姑娘装作没看到文砚之这一身娇嫩的粉红,问他雪衣现在何处,鬼使面无表情,向不远处黑洞洞的另一间房遥遥一指,告诉她雪衣早就睡下,回屋时须得轻着些,不能闹出太大动静。
书怀身上的懒病好像转移到了他妹妹那里,今年冬天他不睡了,雪衣倒开始嗜睡。晚烛十分无奈,却又想这可能是因为雪衣最近在和灵气融合,消耗了许多精力,所以才会如此。
告别鬼使,灯姑娘轻手轻脚地推开门,一眼就望见那盏熟悉的灯静静地站在桌上。它立得笔直笔直,而藏在它内部的少女,指不定是怎样歪歪扭扭的睡姿。晚烛将手掌覆在长明灯上,如烈火一般的灵气传入灯身,在其间游走一圈,渐渐被它同化。雪衣每天就是这样接纳晚烛的灵气,现在的她,气息和晚烛无异。
为了不让书怀察觉到异常,她们两个常常是一起出现,书怀感应到那阵温热的灵力,只道是晚烛的境界又有突破,却从未考虑过还有其他可能。他保护雪衣,保护得太久了,而雪衣在他的庇护之下,也生活太久了。这时候突然转变,双方难免都有些不适应,只好维持着一个假象,让所有的事情看起来都与从前无异。
直到现在,雪衣对外界的防范还是有所不足,像她这样直接将长明灯放在桌面上,未免太过惹眼,若是有什么人偷偷潜入冥府,一眼就能发现这盏灯。晚烛叹了口气,小心地捧起长明灯,将它放在了房间角落不起眼的地方,又把自己的灯放到了雪衣刚刚呆过的位置,身影散成微红的烟雾,飘进了灯芯里面。
翻花绳太费脑子,而且让她眼晕,她也需要好好休息。
夜幕沉沉笼罩着大地,冥府之外钻出一只小纸人,紧贴着裸露在地表的树根,藏匿自己小小的身躯。树干上裂开一道细细的漆黑的缝,纸人随风而动,几乎是飘着进入了这条缝隙里面。
它只负责搬运,而不负责其他,在它身上没有任何灵力,就算被冥府内部的哪位发现了,也决计查不出它的来历。它的主人想出这个法子,实则是铤而走险,因为一旦暴露,从今往后就再难得手,不花大力气,是不可能成功的了。
然而,哪怕只看到一线希望,也有必要去赌一赌,这是所有亡命之徒都必须明白的道理。
这次好运气仿佛站在它的主人那边,小纸人一扭一扭,竟然就这样蹭入了冥府。它从新鬼老鬼身边溜过,鬼卒鬼差都在忙碌,谁也没空低头看一眼脚下多出什么。冥府里的路,这些鬼魂走了很多年,哪里有坑洞,哪里有凸起,他们都了解得一清二楚,自然不会再分心去看。可变故的发生,通常都是因为忽视了微小的细节,如今这小纸人,也恰恰成为了被忽略的细节。
它遵循着主人的指令,一路拐来拐去,终于拐到了一扇门前。这扇门虚掩着,从屋内透出来阵阵浅淡的香气,是少女房中常有的熏香。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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