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木》第220章


“是你爹。”书怀恶声恶气地回答,道德修养完全被抛到海底。
他原以为存雪会生气,会怒发冲冠地和自己对骂,但是听到他的声音以后,存雪竟然松了口气,缓缓挪着步子,要躺回床上继续睡觉。
这是在看不起自己?书怀气得笑了。他走到存雪床边,强行将人拖起来摆好,又说:“别睡了,让我骂你两句。”
“你是不是有病啊?”存雪终于睁开了眼看他,“命好的人,当真悠闲。你别得意,若有朝一日我逃出冥府,今日你如何对我,我定要加倍奉还。”
此语一出,书怀立即兴奋起来,存雪被关了这么些时候,竟然一如既往地有趣。他双眼闪闪发亮,围着存雪转了两圈,好似一头抓住了野兔的饿狼。自打险些被如渊咬死之后,存雪就对别人的目光十分敏感,书怀这么一看他,他登时跳了起来,回身抓起一个枕头,重重地砸上了书怀的脑袋。
书怀本不生气,墨昀回来以后,他的怨气怒气就都散了,但此刻被存雪一砸,刚被墨昀激起的火苗蹭地一下蹿到更高。他想起临行时文砚之的嘱托,翻了一个白眼,不准备和存雪计较,反而心平气和地捡起了那只枕头,将其抱在怀里:“你在冥府里头住着,可还觉得习惯?我听冥君说,从冥府成立至今,你是首个被关押在这里的天神。作为这开天辟地第一人,你有何感想?”
“哦?我是第一人?”存雪冷笑,“那你背后的王八蛋,岂不是第一龙?”
如渊的声音适时从书怀背后传来:“是呀,你说得没错。”
“你们在此地,我倒是怕你们狼狈为奸。”书怀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本来打算和你叙叙旧,再多骂你两句,但如今看来,我还是先去请示冥君,让他把你们两个分开看管比较好。”
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存雪懒得听他讲话,呵呵笑了两声,便从他怀里抢回枕头,仍然回到床上,裹着被子蒙着头。书怀看出此人已经丧失了对生活的期待,于是耸了耸肩,准备出去关门落锁,可就在这时候,如渊突然开始摇晃铁栅栏,不停地叫着书怀的名字。
“若真要把我和他分开,不妨先从他身上割一块肉喂我。”如渊望着存雪,煞是眼馋,“放点儿血也可以,我不挑食。”
“大哥,你有点儿吓人啊。”书怀搓了搓胳膊,感到自己冒了一身鸡皮疙瘩。难怪存雪如此惧怕如渊,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话,这条龙确实丧心病狂到了一定境界。他向后退了一步,离如渊远了一些,这才回答:“这事我做不了主,我劝你做好饿肚子的准备……你要求太高了,倘若你想吃兔子,兴许冥君还能发发善心,让我到人界给你抓几只回来。”
“妈的。”存雪从被子里探出头,死死盯着书怀,“你把我当作珍稀食材?”
“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书怀甩着手里那一大堆钥匙,叮叮咣咣地出了门,叮叮咣咣地落了锁。
存雪讨厌书怀,从一开始就讨厌,至今无法更改。在那些无聊透顶的故事里,总是讲恶人改邪归正,但在存雪身上,这种可能性绝不会存在。书怀走后,他愈想愈是愤怒,于是他猛地一掀被子,连外袍都顾不得穿,径直走向与他隔了一道铁栅栏的如渊。
“哦……你要做什么?”如渊从没见过存雪在冷静的时候主动接近自己,一阵怪异的感觉笼上心头,他居然被对方惊得往后退了一截。对一名捕食者而言,这无疑是极为丢脸的,如渊反应过来,顿时哭笑不得,但存雪此刻的表情很诡异,纵然是他,也不敢贸然接近。
存雪在他前方不远处蹲下,竟向他伸出手:“过来,咬我。”
“我……你……”如渊大惊失色,“你身上有毒吗?”
“少废话!”存雪不耐烦了,“像吃掉你妻子那样吃掉我!听不懂吗?”
“不懂。”如渊转了转眼珠,“活着多好。”
他觉得这样活着还不错,存雪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存雪不知道这混蛋为什么又转了性子,连送上门来的美食都不要。
“与其每天受人欺侮,倒不如死了痛快。”眼看如渊不过来,存雪一把抓住他的衣裳,将他拖到了自己身前,“你当年是怎样吃掉你妻子的魂魄,如今就怎样吃掉我。”
“你说真的?不是我痴心妄想?”如渊被他揪住衣领,却丝毫不觉得被冒犯,反而冲他挑了挑眉。
存雪当然是说真的,他懒得再和书怀等人多纠缠,更懒得对如渊剖白自己的心思。他按着如渊的后脑,将颈侧血管往上一送,而如渊的眼里,闪烁起了一道猩红的光。
“你自己送上门来,那就怪不得我了。”如渊换了个地方,一口咬下去,刺穿了那层表皮,“这个过程会很长,太难忍的话,可以叫出来,我不介意。”
“废话少说,能吃多快就吃多快!”存雪握紧了栏杆,准备迎来彻底的解脱。
第133章 差池
从走出囚牢开始,书怀的右眼皮就一直在跳,他总觉得存雪又要做出什么了不得的事来,于门前踌躇良久,最终还是再次打开了刚锁上不久的门。
果不其然,踏入房间的那一刻,书怀就一眼看到存雪正和如渊隔着一道栅栏紧贴着,而狭窄的室内弥漫开一股血腥气,呛得书怀皱起眉头。
存雪整天寻死觅活,看着就像一个怨妇。书怀有些不耐,一把将他从地上提起来,这才发现他脖颈处血肉模糊,不知被如渊撕了多少块肉下来。
书怀悚然一惊,再看向铁栅栏那头的如渊,登时浑身一震。如渊唇齿间还衔着一小块肉,连着细细的血丝,在地板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那血迹从存雪方才所在的地方延伸到如渊身前,勾勒出一幅妖异可怖的图案。
原来存雪不光是对别人狠毒,对自己也狠毒。书怀想如渊既然能吃人,兴许也能吞噬魂魄,存雪可能是被关得受不了,想借如渊之手求得一死。若是连魂魄都被吃掉,那么谁也无法再报复他,无论是书怀还是西海龙王,是冥君还是天帝,都无法寻到他的踪迹。他打得一手好算盘,只可惜天也不让他死,书怀突然折返,发现了他的意图。
“我劝你收收心,该来的总会来的。”书怀道,“被西海龙王扒皮抽筋,和被如渊扒皮抽筋,究竟有何区别?”
“我自己求死,当然与被他人杀死不同。”存雪抬起手,十指深陷入颈侧的伤口,好似要将血管都挖出来。书怀连忙制止他,正想开口说些别的,却听见如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不扒皮,也不抽筋,我会把他吃得干干净净,一点儿也不剩的。”
“我没问你话!”书怀被这两个疯子气得发笑,额角的青筋突突地跳起来,“存雪我警告你,不要再给我惹麻烦,该被罚就乖乖受罚!风仪都去跳天梯了,慕华关你禁闭,没把你从天宫推下去,是看在前任天帝的面子上,对你保留几分仁慈!”
“滚!”存雪破口大骂,“你以为这样的仁慈,我会想要?指望我感恩戴德吗?别做梦了!”
“没人指望你感恩戴德,我他妈恨不得咬死你。”书怀磨了磨牙,“你以为我为什么总是来找你?每次我看到你,我都想把你掐死,或者一剑把你刺死。但我不能让你死,我要你活着,我要你看清楚你想要又得不到的一切,我要你看看,别人是怎样拥有你得不到的东西。”
存雪突然笑了起来:“听听你自己说的话吧,这就是慕华所选中的人!这就是未来的天帝!你也阴险毒辣得很,你又凭什么来指责我?”
“我看你被关得太久,不光消息闭塞,脑子也不清醒。”书怀将他按回床上,掀起被单胡乱把人裹在里面,随后坐在床沿,压住被角,悠然笑道,“我已放弃了天帝之位,所以从今往后,我无需再苛求自己。想爱便爱,想恨便恨——这难道不是比掌控大权要痛快得多?”
听到书怀放弃了天帝之位,存雪先是震惊,继而愤怒。自己和风仪争抢了那么久也没能得到的位置,这家伙非但能不劳而获,甚至还不珍惜,这简直是不可饶恕的罪孽!存雪喘了口气,奋力挣扎,几乎要把书怀掀翻,书怀没料到此事竟然也能刺激到他,慌忙在他肩头拍了一掌,将他拍回床上。
如渊在栅栏那头抱怨:“你下手轻一些好吗?带着淤血的肉,口感不是很好。”
“或许你们两个疯子,还可以互相学习。”书怀翻了个白眼,对存雪说,“你学学他的态度,他学学你的脑子,这样互补一下,就成了两个正常人。”
存雪猛地咳嗽起来,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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