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慢舞》第23章


次,我,到底怎么了呢?是从父亲回来这里以后,或是从那次与巧散步之后?
绘里无数次地抚摸着我的背部,她手掌的感触酷似母亲。摸着摸着,睡魔来袭了。
就这样睡着吧!趁着妹妹温柔体贴地陪着我的时候。
“谢谢!”我在心中说道,闭上眼睛。‘绘里,谢谢你!’
第六章 复仇的击倒
奈绪子似乎正在改变。
我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也无法去求证,可是,从月夜的散步那晚以后,她给人的感觉就不一样了,似乎在挺直自己的腰杆。当然,事实上她是不可能再长高,但给我的感觉就是那样——成熟、能够自己站稳。
这样的奈绪子非常耀眼!
人是被认为可以不变,却又无时无刻不在稍微改变的生物。感觉上一天一天地过着无所事事的生活,其实是有着某种变化。我不太清楚是否该掌握住奈绪子的变化,甚至连她那样的变化是好是坏,我都搞不清楚,只是一味地感觉她很眩眼,这让我有点畏缩。
也许,奈绪子又向前迈出一步了。
迈出我无法踩上前的那一步!

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的人是春日贵子。
“对不起!”春日说。
手机传出的声音里掺杂许多杂音,很难听清楚,可是能够很明显地听出她带着沮丧:“我不应该找奈绪子的。”
“怎么回事?”
“上次和伊泽他们聚会喝酒,途中,奈绪子转头离开,她说她身体不太舒服,由于她的样子的确古怪,我判断应该不是她说的那样,所以去问在另外一间包厢的同学,才知道他们曾经谈到加地的事。奈绪子一定听到他们的谈话了。”
“加地”的名字让我的胃猛然收缩,因为我能轻易地想像出当时发生的事。
“都是些什么人呢?”
“川岛,你生气了?”
我沉默不语。
“当时包厢里有谁?”
“问这个干嘛?”
“干嘛……”
“难道你?”
“我什么也不会做的!”我说,紧接着又重复一次:“真的什么也不会做的。”
不可能做出什么事的。就算这些无聊的冷言冷语让奈绪子的心破成碎片,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要别人不要说长道短,根本不可能。奈绪子偶然听到,只能说是她的不幸。这道理我当然非常清楚。可是我不是成年人,从春日口中问出姓名后,还是把每个名字记在黑名单上。
“对不起,川岛。”春日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好像快要哭出来。
但是,我没有余裕安慰她,也没心情哄她。
“你不需要道歉吧?”这是我唯一的好话,“谢谢你告诉我。”
春日虽然还想说什么,我却快速地挂断电话。我是还在睡觉的时候被吵醒,所以盘腿坐在床铺上。看着行动电话的荧幕画面,显示着上午十点三十七分,是该起床了!正在茫然沉思之间,巴哈的扰人小曲《耶稣,吾民仰望之喜悦》响起,是我设定的闹铃声响。我关掉铃声,再度躺下。
那天……那个月夜……奈绪子一定哭了吧!
我想,那也许不是直接的原因。那天刚见面时,奈绪子看来精神不错,而且好像松了一口气般地紧靠着我,她的笑容和声音充满雀跃,所以我一直不说“回家吧”,只是继续走着。
但是见到水沟的瞬间,她却哭了,然后从恍如被封印的嘴里,无数次并持续地呼喊出“加地”的名字,那声音宛如惨叫,连我都以为她完全崩溃了,因为,她的哭声是那么激烈。可是,不知何故,她却又突然恢复冷静,停止哭泣,大踏步往前走,语气坚定地说“巧,我们走吧!”
那一瞬间,明信片的事差一点从我口中溜出。原因何在呢?我也不懂,可能是我的情绪也很亢奋吧!也可能是感觉到,奈绪子在那时应该可以接受吧!可是,我终究没有说出来,毕竟我自己尚未做好准备。
我希望保护奈绪子,希望让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痛苦、忧伤远离她,让她永远处于平静安稳的场所,若是能够做到,要我付出任何牺牲也在所不惜。但我只是个二十岁的孩子,想要做到这点实在困难!
我感受着自己的无力,沉浸在几近绝望的感情里。当然,我的内心也烦躁、愤怒。所以,翌日,我应邀去踢草地足球。
我不知道我是出于被虐待意识或是自虐意识,但我内心溢满残酷的情绪,对着邀约的电话回覆“会去”之后,立刻开始着手准备。由于只是草地足球,所以不用穿上正式制服,只要换上我们队的T恤即可。于是我在背袋——从高中时就使用至今——塞入黄色T恤、黑色短裤和足球鞋。
搭乘巴士至位于大公园里的市立球场,邀我参加的足球队学弟跑过来,高兴地说:“学长,真是太好啦!我们的队员来的人数不足,我正在担心呢!”
虽然已是下午六时过后,但市立球场的灯光却绽放着耀眼的光辉。我已经很久没有在夜间比赛了,高大的照明灯光简直就像巨大的捕蛾灯一样。
“反正我也刚好有空。”
“可是,川岛学长会来,真的很难得。”
“没必要那样客气。”我一面与学弟交谈,一面环视球场。
藤木应该在这家伙的球队里吧!没错,我马上就找到他了。他正在球场最边端练球,先以右脚外侧踢两球,再内侧踢两球,然后换成肩膀、大腿,再来又是外侧、内侧,脚法相当干净、俐落。
高中时,那家伙是队中技巧最高明的球员,他的球衣背号10号,也就是球队中场攻击手,从一年级起就是中心人物。
我告诉学弟:“一定赢球。”然后,我走向藤木。
“啊,川岛。”藤木以不安的神情对我打招呼。
“嗨!”我笑了。明明不想笑,却还是大声笑出来:“听说上次你们举办过喝酒聚会吧?”
“啊……嗯。”
“应该找我参加的。”
“对,对呀!”
“奈绪子也参加了吧?听说她途中就回家,不知道是否有问题。”
藤木却支支吾吾吔含糊其词。
这家伙是在聚会包厢里有趣地谈论加地的话题者之一。今天我会来这儿,并不是因为要帮忙学弟,也不是为了踢足球。
“今天请多多指教。”我笑道:“我踢侧翼,请传球给我。”
比赛的对手是由大规模家电厂的员工们所组成的,水准并不是很高。况且我们的技术远超过对方,腿力也更具压倒性,上半场就以三比一领先;当下半场踢成四比一的时候,我们便放慢速度,让对方也能轻松对应。反正是草地足球,没有必要过度计较结果,不过结束时的比分是五比三。
这真的是一场愉快的比赛,藤木传了不少球给我,而每次我都试着突破。藤木与现在完全不同,高中时那家伙只会在当我摆脱对手的时候,偶而传球给我。很明显,他顾忌着奈绪子的事,所以每次他的传球,都只让我冷漠的怒火更加冷漠。
比赛结束后,我紧追在走向洗手间的藤木背后。其他人都为了赢球而抬头朝向夜空欢呼,只有我是满腹的冰冷怒气。
我站在正小便的藤木身旁,同样开始小便。
“这是一场有趣的比赛呢!”
“嗯,轻松赢球。”
“很难得你会传给我那么多球。”
“啊,反正是草地足球,趣味比赛嘛!”
“高中时我很希望你能传球给我,但是我却往往只是在侧翼狂奔,球不会朝着我传过来,让我非常失望。”
“那是因为你太烂了。”
——最佳机会!
我心想藤木可能是想开玩笑吧?可是对我来说,这却是最好的藉口,如果能够激起胸中的怒火,如果可以让玩笑更严重,这种程度的契机已经足够了。
“太烂?”我故意提高声调,发出比想像中更大的声音。
我突然地怒叫,似乎让藤木吓了一跳:“川岛,怎么回事?”
“什么太烂?太烂?”
“你生气了?”
这时候的藤木好像还只是困惑,他拉上裤裆拉链,走向洗手台,回头瞄了我几眼。我立刻追在他后面,轻推着他肩膀。藤木的身体失去平衡,腰部撞击到洗手台。
“喂,你干什么?”藤木终于被激怒了。
——好,不错……但要更生气些!我在心底残忍地笑着。
“藤木,什么我太烂?你再说一次。”我抓住藤木的T恤胸口,用力扭紧。薄薄的T恤被拉长了,可以清楚看到那家伙的胸口与肚子。
藤木想甩开我手臂,同时紧咬着牙齿,从缝隙间挤出声音:“川岛,你在生什么气呢?”
“啰唆!把别人看扁,还敢讲这种话?”我说。
我打算坚持使用这个理由!——为了一点小事情的无聊口角,不希望再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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