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法与科学之比较 王季同居士著》第3章


86面至90面;‘答葛志亮君’论轮回数段,本册116面。)现在胡先生还要问了又问,我只好再汇拢来说几句。答第一问有二层说法:(一)理论,轮回神通可信的理由;(二)事实,轮回神通的证据。第一层又分二:(甲)消极的,他人认轮回神通为不可信者理由的不充足;(乙)积极的,轮回神通的理论。
(一甲)理论上认轮回神通为不可信者,无非说它们和科学抵触。但轮回和科学本无抵触地方。只有一部分近代科学家悬想了宇宙是唯物的;那种学说方才和轮回之说冲突。但唯物论理由的不充足,我已在‘佛法与科学’论客观的宇宙非实一段(参看本册50面至56面)及‘读唯物史观与社会学’论唯物论一大段(参看本册99面至103面)等处详论了。所以轮回与科学并无实在抵触的地方。神通和科学用普通眼光看来确乎抵触的;就是我从四十年前学了自然科学的时代直到十来年前,亦以为神通是事实上绝对不可能有的。然而经过了近年来仔细考虑,确知神通的可有不可有全系乎自然定律的有例外没有。祗因为自然科学家一向假定了自然定律无例外,所以才认为神通和科学抵触。然而自然定律虽在自然科学范围内已经屡屡发见例外了。如爱因斯坦相对论便是牛顿动例的例外;放射性原素便是道尔顿原子论的例外。那么神通何妨也是自然科学的例外呢?况且自然定律无例外的假定,不过是宇宙客观存在的假定大前提上一个或然的推论。现在宇宙客观存在的假定尚且不成立,(参看本册50面至54面)何况自然定律无例外的假定?更何况神通和科学抵触的疑问?
(一乙)精神不灭是各宗教和多数哲学家一致的主张。这种主张实在从人们自己对于自己精神现象的认识而起。人们从生到死对于自己精神现象的认识;和从千万年前经地质学上的酝酿,植物组织变成一块石炭时,到这块石炭被矿工采掘出售燃烧生热时,一个炭原子或炭原子里的一个质子在石炭里的情形没有分别。在人未生以前和既死以后r这精神现象的隐没,也和在植物组织未成以前和,和石炭燃烧以后,这炭原子或这质子的隐没有分别。只为自然科学研究自然现象,方才发见在植物组织未成以前,和石炭燃烧以后,这炭原子或这质子成为二氧化碳存在大气里。于是这炭原子或这质子的轮回被证实了。反之,自然科学只研究了自然现象,所以不能发见那未生以前,和既死以后的精神现象。然而不能因为用自然科学不能发见,就不许它和炭原子或炭原子里的质子一样地轮回。至于神通,不过是人们精神作用的特别发达现象。我们研究动物学,知最下等动物自幼至老行为上绝无进步。知他们只有感觉和反射作用,大概没有记忆。高等一些的动物便能由经验改良他们的本能,可见他们有记忆了;然而不能触类旁通,可见他们还没有推理的能力。惟有人非但有记忆而且还能推理;所以人的精神现象是更发达了。然而不能说推理便是精神现象发达的止境。神通不过是此推理更发达的一种精神现象罢了。就以一般人的精神现象而论,那个发达程度也很不一律。如天才的艺术家有感觉特别锐敏的,比方离娄之明,师旷之聪;或天才的侦探,能视于无形听于无声的,就是天眼通天耳通之类了。如天才的文学家能曲曲领会他人的情绪,普通一般人所及不来的,就是他心通之类了。有记忆力特别优胜,读书过目成诵,逢人一见不忘的,就是宿命通之类了。有身手矫捷,技击超群的,就是如意通之类了。而且无论艺术,文学,强记,技击,也都要专心一志才能精到;佛说依定发通,也就是这个道理。
(二)轮回神通的例证,各宗教经典各国记载里多得不胜屈指。的确,里面也有不少靠不住的。然而研究经学不能因为古文尚书周礼等书是假,而尽废经;研究史学不能因为竹书纪年穆天子传等书是假,而尽废史。怎好因为这些轮回神通的例证里面有一部分靠不住就一笔抹煞呢?(参看本册88面至90面)胡先生问,轮回神通可有那一项是‘我人所亲历者’?我不妨答,这些都是‘我人所亲历者’。胡先生又问,可有那一项是我‘所亲历者’。我也不妨答,我在‘答管义慈’一篇里所学几条,就中一部分是我‘所亲历者’;其余的虽不是亲历,然而它们的可信也和我‘所亲历者’相去一间罢了。(参看本册86面至88面)
除了轮回神通之外,胡先生序里所指为‘佛弟子的立场是迷信’的证据,还有陀罗尼(咒)。陀罗尼是密宗的法门,我未学过密宗,不能武断地答胡先生。但据我想来,声音感人是古今东西音乐家都知道的;那么陀罗尼怎见得一定没理由呢?
胡先生说:‘我是研究历史的人,在我的眼里,一切学术思想都是史料而已’。我非研究历史的人,不知‘史料’二字怎么解?大概胡先生的意思,以为一切学术思想都是‘某时代’的,不是永久的;都是依著进化论而进步的,没有止境的。胡先生有了这个大前提;所以用不著别的证据,就可以断定几千年前的佛法当然是迷信,当然不能和簇崭全新的科学抗衡了。但我要问问胡先生,一切学术思想既不是永久的;难道就中的一种学术思想——进化论——l独是天经地义永久不祧的吗?
胡先生又责我何不应用否认客观宇宙的论理条件来批评我自己的信仰?我可以答胡先生,我已用过很‘严格的论理’了。但宇宙是否‘客观的存在’是理论问题;佛及大菩萨是否证真现量,见轮回,获神通是事实问题。胡先生所引我的推理原则,适用于‘批评’理论问题,而不适用于‘批评’事实问题。批评事实问题没有别的方法,就是参互考订,去疑存信罢了。恐怕胡先生‘研究历史’,也不外乎应用这个方法;否则胡先生也未曾置身千百年前,‘亲历’古人的一言一行,怎样‘研究历史’呢?(参看‘答管义慈’论证据一段,本册88面至90面。)
胡先生又诘问我证过这种真现量没有?我也可以老老实实地告诉胡先生,我虽未曾了了证过真现量,但屡屡照著各宗修持方法实验过,自审颇有心得。学佛的朋友们也很推许我,以为不容易到这地步。即如我的几篇文里,述所闻的地方固然有十之七八,而抒所见的地方也有十之一二,实在就是这些工夫的效验。
胡先生又说,就我所举的例子看来,真现量不过是下等动物的知觉状态,有了又何足贵?这句话实在奇极了!胡先生不是下等动物,怎么就知道下等动物的知觉状态是这样呢?又说,即使有了这种真现量以为大前提,难道我们就可以证知轮回神通吗?这里面的论理关系实在想不通。我很容易答胡先生,神通本不过一种未被科学家发见的精神作用特别发达现象。只因一般人不曾得定,所以不能发通。好像水在流动,面上不平,所以照不出形像。佛及大菩萨证了真现量,那么神通就是真现量中的一种境界;而了了见众生轮回六道,又是真现量中神通境界的一种。
最后胡先生说,‘佛弟子。。。。。。说我是妄,眼前的桌子是妄,手里的笔是妄。但他们却深信轮回六道是真,六神通是真,真现量是真,极乐世界是真。’这几句话不知胡先生从那里听来的?佛说我不可思议,宇宙不可思议。。。。。。乃至极乐世界亦不可思议。然而因为众生妄执主观的我是实,客观的宇宙是实。佛要破他们的执;所以方便说主观的我非实,客观的宇宙非实;比方对牛有角可以说兔无角,其实‘实’既不立,‘非实’也没了。所谓言语道断,没有‘实’,没有‘非实’,也没有‘无实非实’。。。。。。。但是依第一义谛说,虽然没有什么实非实。然而依世谛说,因为众生未断二执,一天到晚,误认主观的我和客观的宇宙都是实;那么造业受报,轮回六道,因果历然。所以佛又说念佛法门,教人一心念阿弥陀佛,就能往生阿弥陀佛的极乐世界。这个极乐世界虽然也和六道一样的非实非非实。但众生生到了这个世界上去,受了阿弥陀佛和许多大菩萨的薰陶;一向误认主观的我和客观的宇宙是实的人,到此也渐渐能破除这二种执著了。谁说过那个是妄,那个是真呢?然而一般唯物论的科学家(包括胡适之先生)相信客观的宇宙是真。而且他们虽然说主观的我即是客观的宇宙底一种表现,却还是信那表现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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