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罗刹女》第123章


我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我是真心实意的爱你。”
他漠然的笑笑,再度推开她,“你的确爱我,可惜,你只爱我一个人。”
起身穿衣,他坐到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盯着她打量,讽刺的扯了扯嘴角,“我不能接受,一个除了自己和爱人,对世间其他人都冷酷无情的女人。”
她无语,竟然有种辩无可辩之感。他说得一点不错,这世间除却她自己和他,以及仅剩下的几个亲人之外,她委实谁都不爱。
然而这样也能算是错么?难道她应该像菩萨一样慈悲,怀着怜悯关爱世人?她的双亲、两位兄长惨死的时候,她独自漂泊险些遭人暗算的人时候,她千里独行无枝可依的时候,世人又何曾对她有过一星半点怜悯和同情!
多说无益,她穿戴整齐,冷着面孔,“你容不下我,那么我走。”
他一瞬愕然,之后站起身,“不必,这是你家,要走也该是我走。”说完转身,竟然没有半分犹豫。
顾承不会轻易和人置气,即便到了这会儿,他的决绝中也透出冷静淡然。可越是这样,就越让她全身上下都觉出阵阵彻骨凉意。
没有挽留,没有劝阻,甚至连再交流的愿望都没有。难道他真的打算放弃她了?
血冲上头顶,她一个箭步越上,一把扯住他的袖子,“顾三爷说笑了,这里早就不是我的家了,你才是这儿的主人。把主人撵出门去,这种事我做不来。”
说着足尖点地,身子轻盈滑出,一眨眼的功夫,人已飞身跃上屋顶。
身后好像有一声轻浅的叹息,飘飘荡荡,融化进晚风里,倏地一下,便再难觅踪迹。
气头上绝尘而去,游走在夜色之下,却又不知道该往何处栖息。夜半投宿引人侧目,她也并没有亲朋好友可以借宿,想来想去,竟然只能去没人居住的顾家小院暂住一晚。
真是说不出的诡异,明明已经闹得分崩离析,却还是不得不委身在他的地盘里。
满心凄惶,也不知道这场气要怄到什么时候。翻进顾宅院墙,看到熟悉的景物,更添凄凉。忍了忍,到底没推开他房间的门。简单打扫一遍西屋,心力交瘁和衣躺倒在床上。
更漏滴滴答答响着,早已过了子时,庭户无声。她辗转,身体疲惫不堪,脑子却很亢奋。阖目一刻,眼前都是顾承痛恨交加的脸,他指责她的话言犹在耳,字字句句在脑海里徘徊不散。
实在睡不着,只好爬起来打坐,心里默念六字大明咒。那些压抑难过慢慢地转淡,气息得以平缓,她方才有余力想想前路该如何行进。
事到如今,她自然不能为讨顾承欢心停下所有计划,她选的路从来只能向前,无法后退。那就只有把伤害尽量减到最低。良泽这个人还是关键,不到最后一刻,她不能放弃对他的营救,只要她尽心,最终不教顾承衔恨就好。
多少还是有些气馁的,他那么爱她,却还是因为良泽,还有忠王未出世的孩子,就和她生出嫌隙,归根到底这些人于他而言也不过是不相干的陌生人。她怨恨,他的良心太好,总想着面面俱到,包容照顾到所有人。但也禁不住隐隐觉得自豪,她爱的男人是个仁善悲悯的人,具有她没有的情操品德,她是因为心中向善才不由自主被他吸引的罢,好比花儿们永远知道要追逐阳光去生长。
她笑了出来,黑暗中听见门外有极轻的响动。屏住呼吸,莫非是他来了?他该想到的,深更半夜自己多半只能回到这儿,所以还是追了过来。他终究舍不得,舍不得自己孤零零漂泊在外。
门开启一道缝,他走进来,带了一抹月光。长身玉立,站在门旁。
他不再往前迈一步,像是有些犹豫,清清冷冷的,这会儿望上去,有一抹平素少有的孤傲清高。
原来还是在和她拿乔。她抿嘴一笑,决定先给个台阶让他下,“你真聪明,知道我在这里。你都看见了,我这辈子是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了。”
他没言语,依旧定定的站在那里。她撅嘴,暗道他脾气越来越倔,没奈何,只好讪讪笑说,“你不会是来赶我走的罢?那我可就真的要流落街头了。”
他摇头,极轻的一下。她欢喜跃上心间,冲他招手,“来都来了,站那么远干嘛,咱们今晚把话说开,夫妻间不留隔夜仇。”
还是极轻的点了下头,他终于挪动步子,朝她走过来。
月光只能照亮窗前一隅,照不进屋内深处。他的轮廓越发疏淡,只依稀能辨识出,挺拔清隽的身形,意态从容的脚步。
☆、第99章
他走了一半,忽然摸出一支火折子,点燃了几案上的白烛灯。《
屋子亮起来的一瞬,他回眸,半是狭促的笑道,“你认错人了,是我。”
瞳孔张大,有些难以置信,心头那点喜悦登时消散得一干二净,唯剩下一片失落。
“怎么是你?”她偏转视线不看他,自语道,“一路跟过来的?我竟没发觉,真是太不仔细了。”
来人正是蒋钊。他深以为然的点着头,“我也觉得大大的不该,你的防范意识可有松懈,成了亲的女人,大概是被幸福冲昏了头。”
调笑完,他在她对面坐下来,见她默默无语,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便笑问,“看到我来,真有这么失望?你一向耳聪目明,竟然会认错人,看来这回是真陷进去了。”
本来就觉得扫脸,他还不依不饶的提起,她横了他一眼,“你追出来干什么?没被别人发现?”
蒋钊斜睨着她,“这倒要问问你自己,你想不想让我被人发现,又想我被谁发现才衬你的意?”
她心烦意乱,无力应对,“随你怎么说罢,我想歇着了,麻烦你移驾,上别处坐坐去。”
蒋钊没动弹,倒是向袖中一抓,像变戏法似的,取出两只酒壶,随手掷给她一支,“你睡不着,不如来点真正能让你好眠的东西。”
她接过来,蹙眉道,“你还带着这个?真是心细如发……”
“不值什么,从你们家顺的,举手之劳罢了。”
她挪揄的笑笑,“原来是顺手牵羊,这么想想,就不觉得你对朋友多有诚意了。”
“不能这么说,”他笑嘻嘻的,“我是拿它来与主人共饮,就算不得顺手牵羊,顶多是借花献佛。”
沈寰不睬他,径自提起酒壶,遥遥的灌了一口,酒入愁肠,倒也没化作相思泪,只是莫名呛得她嗓子疼,跟着不可遏制地咳了起来。
“慢着些。”他立刻出声,身子前倾,顿了顿,复靠回到椅背上,“没人和你抢。”
他意态从容,慢慢的品着酒的滋味,半晌闲闲道,“多大的事,非要闹成这样?才刚新婚的人,他不懂事,你也不知道为人妇,须得退一步的道理?”
她嫌弃的看他一眼,“说这么老气横秋的话,你到底是站在谁那边儿的?”
嗔怪归嗔怪,她还是言简意赅的把事情经过说给他听,在她心里,蒋钊有足智,同时也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他听完果然摇头,却说,“三爷有仁心,想要尽力保住棋子的性命,本来也没什么错。倒是你,明知道忠王性情阴鸷,还要为了一点子快意,不惜得罪他。该说你太冲动,做事太狠绝。”
她愣住,原以为蒋钊会向着自己,万没料到他咂着酒,倒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三爷是聪明人,做事情有分寸。他不想你插手,一方面是想给你解围,另一方面他经手处置起来,说不准事情可以朝更好的方向进展。你有智谋不假,但一味耍狠,硬碰硬,难免伤人也伤己。”
她大为不解,歪着头思量,“你怎么替他说起话来?真是新鲜。”
他嘴角衔笑,“就事论事罢了,他是个好人,也算有勇有谋,虽然纯良但不迂腐,你要是肯听他的,没准事情能解决的更妥当。”
眼见她眉头蹙得更深,他摆手一笑,“罢了,不说这些废话,反正事已至此。”
站起身,随意整整衣衫,他问,“你这里还有哪处屋子能借宿?他的房间我不碰,其余不挑。”
方才句句肯定顾承,这会儿又流露出一脸傲然,她笑笑,“你去上房罢,那里好久没人住了。早点歇下,一会儿趁天没亮,咱们还得从这儿溜出去,别让那起子碎嘴的街坊瞧见。”
他一手撑在门上,回头对她笑着,“难得,你竟然也知道要忌讳人言!”
她立刻说当然,“这是他家,他是我丈夫,我得为他考虑周详。”
她听蒋钊夸了半天顾承,心里倒是很受用,蒋钊是个自视甚高的人,能这么肯定顾承,而且话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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