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第71章


许多天以后,赫连辰砜醒来第一眼;看见窗外射入屋内的一缕阳光,他并非情绪易波动之人,却在刹那间,无端感动。回想神志模糊时,听到的那个声音,他拍了拍额头:“难道是在做梦?见鬼了,我怎么会梦到她?”人生最狼狈的两次遭遇,皆拜那个女人所赐,一想起她,辰砜至今心有余悸。他从床上坐起,发觉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更换过,举目四顾,看见自己置身于一间竹简小屋内,小屋以竹帘分作前后两进,窗明几净,清幽怡人。他在竹帘外侧一张临时搭建的小床上,枕畔较整整齐齐叠放着他原先穿的衣服,床边的一张小木桌上,有一大碗稀饭与几个青稞面饼。
“有人吗?”辰砜问了好几声,不见人影。他早已饿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不容多想,下床穿好衣服,风卷残云般,扫光桌上的食物,意犹味尽的拍拍手,自言自语:“从来不知稀饭也这般的美味。”
屋外传来烈风的嘶鸣声,辰砜冲出门,映入眼帘的,没有料想中的白雪皑皑,却是大片青草地,烈风正欢快啃着草皮。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小湖泊,碧波荡漾,湖面烟雾氤氲,岸上红花胜火。小屋与湖泊四周,雪峰高耸入云,红杉,冷杉,铁杉等各式杉树,夹杂着银杏、香果树,交织成林。湖泊对岸的小树林中,稀疏错落着数间与他栖身处类似的竹简小屋。辰砜暗自惊讶,他在积雪山上居住近四年,居然从未发现这样一处地方,看情形,应该是在积雪山的谷底。他踱步到湖畔,湖水触手,温润生温,竟是天然温泉。
湖旁的小林里传出了人声,辰砜凝神细听,一个男孩倔强的声音:“不,竹姐姐,我死也不向那个坏蛋学武功。”
“好小子,有志气。”辰砜想想,又觉得不对:“他口中的坏蛋难道指我?”
“坏蛋是坏蛋,武功是武功,坏蛋虽坏,武功不坏。阿达,你不是想变强,保护你的阿姐与族人吗?”这几句话虽然绕舌,但由这柔和悦耳的声音说出,似珠玉相磕,闻者心动。辰砜顿如遭雷击,目瞪口呆。如果可以,他宁可一辈子也不要听见这个声音。
绕过几丛灌木,辰砜就看见了说话的人,一如往昔的白衣似雪,乌发如墨,她慵懒倚坐在一块巨石上,半眯着眼,对着面前的人温柔含笑,长发与衣袂交叠淌落下来,森冷的巨石也被沾染上了几分柔情。阳光穿过树阴,斑驳洒落在她身上,明眸皓齿,朱颜玉容,小小的树林,因为她的存在,风情无限。
转首,看一眼惊愕盯着她的赫连辰砜,雨竹并无意外,不冷不热道:“醒了?”她从巨石上站起来,点点头,象是自言自语:“也该醒了。”
顾不得看一眼与雨竹在一起的另外两个人,辰砜骇然指着她隆起的腹部,道:“你怀胎近四年,居然还没有生下孩子?”
雨竹皱了皱眉,转首向身旁穿苗疆衣饰的女子道:“糟了,高娜,他病傻掉了。”
高娜双手往纤细腰上一叉,满面敌意的瞪着辰砜,恶狠狠道:“即然傻掉了,就对我们没什么用处,把他扔出去喂雪熊好了。”辰砜这才注意在这名女子,正是多年前被他灭族后,掳到辽国去的苗疆托罗部圣女高娜。在她身旁还站着一名十二三岁的苗疆少年,瞪视的他目光,与高娜一样充满仇恨。
“别这样粗鲁,高娜。”雨竹把高娜的手从腰部拉下来,柔声道:“你貌美如花,怎么能如此狠心。”辰砜还来不及表达赞同,她又说出了下一句:“我那两朵雪莲来之不易,你不心痛,还我心痛呢,就这样把他拿去喂雪熊岂不可惜了?不如给我试药用,或者给你练盅用,再不济,还可以给阿达当活靶练武用。”
“有道理!”高娜钦佩的看着雨竹,“用尽其用。阿达,你以后每天就用这个家伙作靶子,打狠点没关系,但要注意别打死了,不要浪费你竹姐姐的两朵雪莲。”
“知道了,阿姐。”那个苗疆少年已经在磨掌霍霍。
听到他们对他视若无物的言谈,辰砜忍无可忍:“喂,女人,你们心肠也太歹毒了吧。”
“歹毒?”高娜冷笑,“当年你把我们托罗部成年男子全部屠杀,女子与小孩驱逐至辽境内为奴时,怎么没想到狠毒二字?”
“原来没有傻。”雨竹安抚的拍了拍那两姐弟的肩,道:“高娜、阿达,这个人还有点用,你们先去晒晒太阳,我要与他好好谈谈。”
高娜与阿达顺从的走开几步,阿达又不放心的回头:“竹姐姐,我们就在附近,如果这个坏蛋敢欺负你,叫一声就行。”
辰砜感慨万分:我敢欺负她?她不欺负我,已经谢天谢地了。
“你本已经在雪地里冻僵了,而且受了很重的风寒,是我救了你。”目送高娜姐弟离开后,雨竹笑容可掬,辰砜毛骨悚然,每当她陷害他时,就是这种笑容,“可我不会白救你,虽然你有今日是因我而起。”
“想让我传授那小鬼武功心法?”想起那少年仇恨的眼神,辰砜禁不住笑,她废了他的内功,现在还要他把武功心法传授给一个仇恨他的人,是不是太过份了点?“如果我拒绝了,你是拿我试药、练盅、还是当活靶?”
“怎么可能,我心地善良,为人宽厚,以德报怨,怎会行如此狠毒之事!”雨竹一脸的笑容,倾城倾国,“而且,你又怎么可能会拒绝。救命之恩呐,虽然勉为其难,但我还是决定给你这个报恩机会,否则,你后半生如何过得安心快乐?”
心地善良,为人宽厚,以德报怨?如果不报这个救命之恩,是否他下半生再也无法奢望安乐?辰砚仰天长叹:“天呐,天下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也知道自己厚颜无耻呀?”雨竹欣然道:“说真的,我早就觉得你很无耻,不过顾及你的颜面,不好意思告诉你罢了。”
哗,她居然还会不好意思。辰砜快要吐血了。盯着雨竹左看右看,喃喃道:“不会是移魂错位吧?怎会变化如此之大?”
雨竹靠回巨石上,拽着身旁一棵雪松的枝干,漫不经心的问:“你的内功重聚了几成?”
辰砜伸出一个指头,晃了晃:“一成也没有,原因你应该比我清楚。”化功丹极其霸道,已溶入他的血液,渗透全身脉络,几年来,他每聚一分功力,就被化去一分,“也许,我这辈子都是一个废人了。”
“我可以帮你清除化功丹的药力,用银针为你渡气疏通经脉,再辅之以雪莲,半年之内,你的内功可以更胜从前。”
辰砜盯着她,半晌,慢慢道:“我记得你好象说过,化功丹没有解法。”
“此一时,彼一时嘛。”雨竹说得理所当然:“世上物物相克,需要的不过是时间去寻找,我当年向唐家要化功丹,为的就是寻找破解之法!”
“那么,你在什么时候找到了破解之法?”辰砜面色缓和下来,小心翼翼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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