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明的束缚下》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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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单一个性就是气泡。但是在追求它的过程中,人获得了教育。这是他的教育进程,是“全知”的机会,意识的扩展,他学到各种事物。除去那最后一次的教训以外,这个教训他是无法学得的,当气泡在他指间破裂之前他是无法学到的。
那么最后一课如何?——啊,他自己手指间的那堂课:就是回到他自己,那个小小的个人个性;小小的,但是却是实在的,真实的。返回自身比任何会破裂的无限要好得多,或者说比膨胀的单一个性要好得多。
可是,人身上有一种极端的激情,想把万事万物都包揽在自己身上,并掌握一切。满足这种激情有两条途径。第一种是亚历山大式的,以攫权的方式去掌握物质世界的权力。这就是过去炼金术士和魔术师所寻求的。这也是撒旦在那次试探中向耶稣提出的:权力——神秘的和实在的——掌握物质世界的权力。我们都知道,权力是一个气泡,一个平凡而陈腐的气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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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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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耶稣选择了另一条途径——不占有一切而是成为一切。不是攫取所有的东西而成为无上的占有者,而是通过至高的承认来成为一切。直到最后,还是同一结果。王神合一的埃及法老和钉在十字架上的神在他们手中都握有同一气泡——“全知”的、无限的气泡。法老把他的意志和意识的统治加在万事万物之上,钉在十字架上的神把他的意志和意识跟万事万物等同起来。但是最终,纯粹唯物主义的进程是对爱的顺从,犹如权力的至上扩展。到了某一点,不管是在掌握(指权力)方面或顺从(指爱)方面,灵魂认识和完善了它自己,超过了某一点,它仅仅由于其向心性而崩溃并陷入因果的物质连锁中。权力的专制并不比“无权”的专制来得可恶。由最高级者掌握政府并不比由最低级者掌握来得更致命。让普通人来统治,让他被人称为最高级管事,允许我们对他有一些(但却是宽大为怀的)轻视。但是让我们把我们本身的自我保持成一个整体,使之比任何攫取或认识更为伟大,使之集中地活泼敏捷,饶有生气。
最后一课:无数神秘的不同个性,没有一个会理解另一个,它们只能并列存在,像星星一样。所有教训中最大的教训是我们获得纯粹的存在不在于我们同其他事物取得一致,而在于明净美好的单一性,单一性和集体性——这些是我们较低层次的状态,说明我们的不纯洁处,它们仅是意识和占有的状态。
谈到上帝、世界的灵魂、超灵和无限等等固然是一种好事,但是这一切都仅仅是人的发明。下凡到现实吧!你在何处看到存在?——在个别的男男女女里?你在何处找到灵魂?——在活的个别生物里?你到何处去找心灵?——在一个人、一种动物、一棵树或一朵花里?其他一切关于上帝、世界灵魂和超灵的说法,都是抽象的。给我看看所谈的动物吧!你办不到。它仅仅是人类意志的把戏,想获取统治一切的权力,因此使得愿望产生思想。有了大车才有马驹,就是这样么——什么一个逻各斯、一个上帝,诸如此类的说法。
不过有两种个人个性。工厂制造的每一只水罐都有它本身的小小个性,这是出自物质和力的某种机械组合。这些是物质个性:它们总计起来构成物质的无限。
可是真正的个性是活着的自我的个性。如果我们寻求上帝,让我们到他歌唱的灌木丛里去找。那就是,在活的生物里。每一个活的生物本身是单一的,是适度的创造性现实,是创造性表现的源泉。为什么还要进一步?为什么要开始抽象、概括和巨细无遗地统括一切?这你就懂得了——每一个单一的活生物是一个单一的创造单位,一个独特的和不能交换的自我。首先是,在它自己的物质现实里,它不知道有什么规律。它本身就是一个规律。其次,在它的物质现实里,它顺从物质世界的一切规律。可是在任何生物中,那原始的自发性的自我始终凌驾于宇宙间的物质规律之上。它利用这些规律并在创造的神秘过程中把它们转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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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就是实在的个人个性,那莫测高深的单一的自我,那小小的无可测量的源泉,那井泉涌出的活动。我们无法分析它,我们只知道它是存在的。它无论如何不是一个逻各斯。它领先于任何认识。它是万物的源泉——自我的核心。
人们并不熔成一致性,这不是新的民主。但是人们把自己释放出来,注入他们的单一的灿烂的个性,每人都各不相同并且无可交换。这决不会成为一个理想,因为你无法对活的自我形成什么观念,正如你一直无法把个人的“灵魂”变成一个观念一样。两者都不能观念化。
观念是对现实的一种抽象,是一个概括,而你却不能把不可交换的东西概括化。
所以,惠特曼的单一个性的全部提法是对真正个性和存在的可怕扼杀。因为我们的全部整体的活动是为自由灵魂服务的,不可能是奴性屈从的。最糟的情况,它们完全是自我毁灭。让我们把它们放在应有的地位,让我们克服自己的热情,关于社会活动、公共存在、普遍的自我估价、共和政体、理想主义、帝国的热情,这一切都是全部整体和单一个性的疯狂表现。它们都是自我暴露的。让我们的民主存在于纯粹的自我单一性之中,不要让我们的整体仅仅成为这种自我的解放的铺路石。让我们不再照顾我们左邻右舍吧!这种照顾只会剥夺他照顾自己的机会。这种照顾正在不顾一切地剥夺他的自由呢!
(三)人性
我歌颂自己、一个独立的人,
说出了“民主”、“全体”这些词儿。
这是《草叶集》开头的两句,也是惠特曼诗的主题和他所有民主思想的核心。自始至终他歌颂着“人类自身伟大的骄傲”,自始至终他是人性的歌手。如果不是个性,那就是本体,如果不是本体,那就是个人——而伴随它们的则是民主和全体。
在惠特曼的诗里,真与假总是如此相似如此容易混淆,以致只剩下一些破碎的情感。我们当然拒绝崇拜他的一个伟大的幻想——平均主义。同时,当我们真正谈起本体时,我们不知道是否应该向唯一的个体——那个对于任何独立的人都是根本而独特的伟大秘密脱帽致礼,或者顶礼膜拜。还有那个完全错误地掩盖了所有真实本体的“一”。
现在来看看人性。“人”到底意味着什么?从字典上看,“人”是一个“个人的存在”,但“人”和“个人”的意思显然不同。“有人性”和“有个性”并不总是一回事,虽然你不一定说得出它们的区别,而一个人和一个人的存在之间的区别也许会更大,有些“人”几乎算不上是“人的存在”了。
我们来看词源的解释。“Persona”在拉丁语中是演员的面具,或是剧中的人物:它也许和“Sonare”即“声音”有相同的词源。个人是没有分裂或不可分裂的意思。存在我们不想定义了,因为它是不可定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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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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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本来是演员的面具或是听到的声音和意思是“没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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