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医院小医师》第9章


得不能再蓝。
走出了急诊室,那个拆石膏的病人还没有离开。
“啊!你还没有走?”我吓了一跳。
“对不起,我知道你很忙。我有话对你说。不知道现在可不可以?”
“可以,可以,对不起,我忘记了。你说,你说,我现在一定可以尃心听你从头说到底。”
“其实,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他从椅子上拿出一大块东西,“这个送给你。”
我拆开包装纸,是一块匾额。写着我的名字,还有病人的名字。中间几个显目的大字“骨科大国手”。
“你一定很忙,我只是要说,谢谢。”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望着他的背影,我忽然不知该如何是好。好久才恢复过来。
我走到外科急诊室,把鲜血丢在诊疗桌上。
“我走了,这包鲜血寄放在这里,”我笑了笑,“晚上如果有需要RH阴性鲜血的病人,拜托帮我卖掉。”
拎着一块大国手的匾额,我觉得很恍惚,医师这个行业太疯狂了。我得赶紧下班。
第06章 我不是菜鸟
我第一天到内科报到时,总医师正在护理站写着一些纪录。
“我是这个月的实习医师。”我必恭必敬地告诉他。
“唉,”他叹了一口气,正眼都不看我一眼,“又是一群菜鸟。”
他自顾着自己的纪录,看起来一副冷漠的样子,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我不是菜鸟。”我很正经地告诉他。
“你会什么呢?”他总算抬头看了我一眼,满脸不屑。
“我已经当了三个月的实习医师,很多事我都会做,写病历,追检验结果,借X光片,抽血,打点滴,量血压……。”我不服气地表示。
“那你去量第三床病人的血压,量好之后来向我报告。”他低着头写他自己的那份报告,彷佛全世界再没有比那纪录更重要的事一样。
岂有此理。第一天报到就考我量血压。这早在医学院四年级就学过的技术,现在考我,未免太狗眼看人低了。我走进护理站,二话不说,拿了血压计和听诊器就往第三床方向走。
“早,”我对着病人寒暄,可是病人不理人。
算我倒霉,一大早都碰到不理人的对象。我自顾把血压计充气套围到病人手臂。量血压其实很简单,你只要把听诊器放到肱动脉的位置,另一眼注视血压计上的水银汞柱压力表。当充气套充气时,压力表开始上升,这时血液被充气套压力阻断,听诊器自然听不到动脉跳动的声音。随着充气套慢慢放松,压力表开始下降,听到动脉跳动时的压力就是收缩压。压力持续下降,等到听不到跳动时的压力就是舒张压。
我套好充气套,开始充气,看着水银汞柱慢慢上升到二百左右,然后开始放气。一百八十,一百六十,一百四十,一百二十,一百……,我还是听不到心跳,这时候我已经觉得不太对劲,一个正常人最起码的血压也要维持在九十以上,否则就要休克了。压力表持续下降,八十,六十,四十……,一点都听不到。我不信邪,难道真的是我没学好量血压吗?再试一次,还是一样。天啊,我敢断定病人一定已经休克了。
“总医师,快来看看,病人已经休克了。”我上气不接下气,跑去向他报告,“我量不到他的血压。”
他仍然低着头填他的表格,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
“你快来处理啊,已经休克了。”
“再去量一次。”他玻ё叛劬次遥坏愣疾幌嘈盼业幕啊?br /> 我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不可能是我量错。我飞也似地冲过去第三床,再量一次。一百八十,一百六十,一百四十,一百二十,一百……,我还是听不到心跳。
“这次是真的,病人已经休克了,你不要不相信我的话。”我又冲回去告诉他。
“再去量一次。”他冷冷地说。
我又量了一次,再也不管他说什么了。我对着护理站的护士小姐大叫:“你们谁快来看看,第三床的病人量不到血压了。”
“第三床?”有个护士小姐很纳闷地说,“第三床病人已经死了一阵子,等着领回去。他的家属还没有办好手续。”
这时总医师总算填好他的表格,盖了印章。
“这份死亡证明拿给病人的家属,请他们赶快去办手续。”他说。
我可怪住了。
“人是死的、活的你都分不清,你还会什么?”他转过头来,语重深长地说:“唉,菜鸟。”
好了,现在所有的大医师小医师都到齐了。
灯光暗下来。有人把一张X光片挂上去阅片架上。
“病人五十岁男性,主诉呼吸困难。”就这么几句话。猜谜游戏开始。
总医师的目光在众医师之间游移。
“实习医师,你先上来读。”
读X光片是内科的乐趣。先由总医师去搜集各种病症的X光片,在晨会的时候提出来给大家猜谜,作为训练的方式。
如果你看过高手读X光片,你就知道那是多么可怕的功力。一张简单的X光片落到读片高手手中,可以读出几十年前可能得过肺结核,经过完全治疗。病人得过某种特殊的鰴菌感染,可能在年轻的时候曾经到过非洲或是南美洲旅游……如果是一个实习医师,那就完全不同了。
“嗯,这是一张X光片,照得还算清楚。整个骨骼上看起来完整,没有骨折或是不正常发育。横膈的位置在第十肋间,右侧比左侧高……。”
我实在读不出来异常的地方,只好绕着我看得到正常的地方打转,试图拖延时间。
“别绕圈子,”有个主治医师说话了,“你只要把你看到不正常的部分读出来,那就可以了。”
“嗯……。”我当场怪在那里。
“我给你一个提示,你看左侧肺部和右侧有什么不一样?”
“……。”不知道。
“是不是右侧比较黑?”这位主治医师还有一点教学热诚与耐心,可是我看得出来快用完了。
我点点头。
“你在右侧看不到肺部的血管和肺部实质,对不对?”
我又点点头。
“那代表什么?”
众目睽睽。我站在那里,简直快疯了。就在一切都快绝望的时候,我看到总医师偷传来一张纸条,写着:气胸。菜鸟!
“气胸。”我大声回答。
我豁然开朗。黑色的部分就是空气。我看不到肺部的实质和血管,因为肺部被空气压垮了。
如果你用一支打气空针刺入胸腔。你以为像蓝球一样,有很多气跑出来,然后球扁掉,那你就错了。事实上刚好相反。气会由外往内跑。
我们的胸腔是个真空腔,肺脏就在这个真空腔里面,称之为肋膜腔。在吸气的时候胸腔扩大,肋膜腔的负压增加,肺泡随着就张开,扩大了,这时空气自然吸入肺泡内。因此你用空针刺穿过胸腔,原本真空的肋膜腔吸入空气,压垮肺泡,呼吸动作不再吸入空气,病人发生呼吸困难,这就是气胸了。
“如何处理气胸呢?”主治医师再问。
“插入胸导管。”我很骄傲地回答。
插入一条管子到肋膜胸中,另一头接到抽吸管或真空瓶中,把肋膜胸腔的空气抽吸出来。恢复肺泡的扩张。标准答案。
“嗯。”主治医师总算有点满意,他说,“总医师,下次实习医师要好好教。别老是靠传小抄过日子。”
台下大医师小医师之间传来一阵笑声,我知道我完蛋了。
十一点的夜,已经很晚了。早超过下班的时间了。可是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
我边想边走回护理站,望着手中的菜单,洋洋洒洒十三项,除了还有一个病人要打点滴以外,总算一一都被我涂上红笔,一件一件干掉了。
护士小姐已经准备好点滴了。
她对我笑了笑:“今天是我第一次值班,没什么经验,万一有事,全靠你了。”
“妳是说,妳从来没有在这里值过班?”我问。
她点点头。
天气很冷。我翻了翻护理站的病历栏,共有两个贴了红标签的病危病人。
两只菜鸟?这念头使我不由得打起一阵寒颤。
我决定自己去回诊一次。对一些可能会发生问题的病人再作一些处置。所谓预防胜于治疗。我可不希望在我三更半夜熟睡的时候被挖起来。
护士小姐对我的提议显得很兴奋。我们从头到尾再把所有病人看了一次。发现有几个病人血压过高,给予降压剂口服。另外有病人抱怨失眠,我们也加开了安眠药。更重要的是我决定经由鼻管给予中风的病人氧气。
“妳去拿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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