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宴》第38章


“你的意思是简总策划了这一切?”楚嘉琳问。
“或许是。”秦华跃说,“你好好想想,他的作案动机至少比那个女服务员和看门老头更充分吧。”
“床上的人究竟是谁?”楚嘉琳问。
“也许是那个该死的李燃。”秦华跃很解气地说,“天亮后自然就知道了,反正我再也不想回去了。”
“简达芳半天没出声了,昏迷了吗?”楚嘉琳问。
庄予翰说:“她总是笑个不停,我们只好把她的嘴堵上。”
秦华跃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在暗室里待到天亮?”
“绝对不行。”楚嘉琳断然道,“我们要出去为庄予翰找些外涂药,况且这里面也不见得安全。”
秦华跃抱怨道:“整栋楼里就没有一处地方是安全的。”
“去李燃的房间吧。”庄予翰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要再分开。”
黑暗中,楚嘉琳和秦华跃同时点点头。
秦华跃架着庄予翰走在前面,楚嘉琳押着简达芳跟在后面,一路上很安全,没有遇到任何阻击。他们进了李燃的房间,将简达芳关到里屋,楚嘉琳把椅子拼起来让庄予翰休息,秦华跃则翻箱倒柜找药品。
楚嘉琳撕下两条窗帘帮庄予翰重新绑住伤口,他的伤口还在向外渗血,之前围住的T恤已经完全浸透,鲜血顺着衣服滴到地上。楚嘉琳用打火机查看伤口,他腰部的肉全部外翻,血肉模糊,背上的伤口足有十厘米长,隐约能看到里面的白骨。
楚嘉琳倒吸一口凉气,看到血淋淋的伤口,她觉得自己的心也在滴血,她恨不得冲进里屋回敬简达芳一刀。
在解衣服的过程中庄予翰没吭一声,他始终在笑,似乎身体上只是被人洒了些红药水而已。
“疼不疼?”楚嘉琳关切地说。
庄予翰笑道:“我要是说一点都不疼,你肯定不信,所以我只能说实话,疼,但可以忍受。”
“你到底找到药没有!”楚嘉琳朝秦华跃大声喊道,这可能是她生平第一次如此粗暴地对人讲话。
“药是有几瓶,但没有止血的。”秦华跃慌里慌张地答道。
“去隔壁茶室找。”楚嘉琳用命令的口气说。
“还是等天亮吧。”
“废话,到天亮庄予翰就没命了。”楚嘉琳愤怒地将手中的血衣扔向秦华跃。
“我看你是疯了。”秦华跃用胳膊挡住投过来的衣服,愤然说,“那个疯子很可能躲在外面,出了这间房就是死路一条。”
“胆小的自私鬼。”楚嘉琳站起来说,“我自己去。”
庄予翰虚弱地拉住她的手,说:“秦华跃说得对,我们不要离开房间,我没事,肯定能撑到天亮。”
“别再安慰别人了,你很清楚自己的伤势。”楚嘉琳挣脱他的手,对秦华跃说,“把刀和打火机给我,你守在他身边。”
秦华跃有些心虚地说:“要不然我陪你一起去。”
“凶手有一串楼里的钥匙,所以你不能离开庄予翰一步。”楚嘉琳一把抢过秦华跃手中的火机。
“打火机快没气儿了,你省着点用。”
“庄予翰要是出了状况,我可饶不了你。”楚嘉琳恶狠狠地说,说完后她被自己的语气吓了一跳。
楚嘉琳将房门拉开一条缝,走廊里很静得可怕,她知道这仅仅是一种假象,对手肯定隐藏在某个暗处,随时会向她发动致命的一击。眼下没有其它办法,为了庄予翰她必须铤而走险。
对手的伤势如何?楚嘉琳相信那仅仅是皮肉之伤,她一定会更加凶残地报复自己。想到这里楚嘉琳反而放下心,生死一搏,谁都会有倒下的可能。她面对的是三个人,难道对手不怕吗?
所以,凡事朝最坏的方面想往往会得到较好的结果。
楚嘉琳慢慢向前走,黑暗像一面墙似的将她牢牢围住。她的步子很坚定,她的身体时刻准备抵挡任何的袭击,然而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她平安地走进茶室。这似乎并不正常,楚嘉琳更加小心了,她相信危险会突然而至。
由于前一天和简总在这里喝过茶,楚嘉琳对房间里的陈设比较了解,她径直走到墙角的柜子前,打着火机,逐个抽屉翻找。
她的双手只是机械地重复动作,注意力全放在身后,绝不能忽视任何声音,即便是倒下,也要先替庄予翰找到药。
可是,柜子里只有茶,没有药。
楚嘉琳努力回忆着茶室里的布局,好像没有其它柜子,她叹了口气,有些不甘地离开茶室。
餐厅里不可能有药品,但楚嘉琳还是进去了,她不能放过任何机会。很快,她沮丧地走出来。
新宅里到底有没有药?那个人究竟躲在哪里?
楚嘉琳在餐厅门口犹豫了,她不想让庄予翰失望,更不愿他过多失血。现在唯一的可能就是简总的房间,一个老人肯定会为自己备些常用药品。但是,那是一套恐怖的房间,她实在不想单独回到那里。
楚嘉琳背靠墙权衡利弊,最后她决定冒一次险,她愿意为庄予翰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每个人都会有各自的表达方式,有些人只会做不会说,庄予翰和楚嘉琳恰好同属于这一类人。
楚嘉琳踏上通向三楼的楼梯时,她侧过脸看了一眼他们所在的方向,忽然她笑了笑,片刻后她迈入了这条死亡之路。
三楼没有任何异样,简总房间的暗门依然敞开着,楚嘉琳停在门口听了听,屋内没有一丝声音。她猛然想到床上的那具尸体,腿肚子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那具尸体到底是谁?到现在为止尚无定论,难道真如秦华跃所说,简总诈死,尸体是其他人,倘若如此,那么这个其他人必定是李燃,只不过在逻辑上无法说通,简总为什么会伤害李燃,他们之间有着血缘关系,并且李燃主持公司的所有事务,简总绝对没有理由,除非他发现了李燃的某个秘密。
楚嘉琳调整呼吸,稳定住情绪,然后走进去。进屋后她立即打开火机,环视四周,其实燃起的火苗只能照亮自己,周遍的黑暗没有因此而改变,楚嘉琳只是给自己壮胆,她根本无意看清屋内的详细布局,尤其是卧室里的欧式大床。
她走到一面组合柜前,轻轻地拉开抽屉,里面是一沓文件资料,这时打火机的火苗剧烈地跳跃起来,楚嘉琳连忙将其迅速熄灭,以最快的速度跳出危险区,随后她慢慢蹲下,眼睛死死地盯住正前方。
没有声音,没有人。
是从窗户吹进的风吗?
楚嘉琳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打火机快没气儿了。这是一个糟糕的现实,在眼前的处境中,哪怕是一点点光亮都能大大超越它原本的意义。
她再次打着火机,火苗无力地闪了几下。楚嘉琳只好把它塞进口袋里,她不得不再次于黑暗中孤军奋战。
搜寻还得继续,她返回到柜子前查找其余的抽屉,她摸到的尽是些文件信函,显然这是简总的文件柜。楚嘉琳走到写字台前,依次打开抽屉,在最下层她摸到了几个塑料瓶子,她兴奋得差点叫出来,终于找到了,她将三角钢刀放在桌上,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准备挑选庄予翰需要的药品。
这一刻,楚嘉琳忘掉了潜伏的危险,而危险恰好就在这一刻袭来。
打火机的火苗忽然灭了,楚嘉琳觉得有一阵风在手指间滑过,她立刻警觉起来,旁边有人!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拿起桌上的刀。该来的终究来了,楚嘉琳并不害怕,毕竟之前有过交手,况且这次她携带的武器要比那杆钢笔有效得多。
不过她的信心并没维持多久,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在她体内纵横游离,因为——
她抓空了!
刀不见了!
刀为什么会凭空消失?她来不及细想,现在最为紧迫的事是离开写字台,越快越好。
她刚弯腰转身,只觉得身后的空气搅动起来,紧接着一声巨响,是刀锋砍在写字台上的声音。
好险!楚嘉琳后脊背冒出了冷汗。如果刚才自己迟缓哪怕是一秒钟,估计其后果比庄予翰还要严重。
侥幸躲过一劫后楚嘉琳开始后悔,自己的疏忽大意酿成了苦果,她就像一只无助的羔羊,无可奈何地等待那致命的一击。
后悔通常会使事情变得更糟糕,楚嘉琳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不能再后悔,她必须迅速扭转局面。
但,凶手并不想给她机会。
楚嘉琳一直在退,踉踉跄跄的,她的面前是飞舞的刀锋,耳边是呼啸的风声。现在,唯有退,才能生。
可是,退路并不算长,她的后背很快就顶在坚硬的墙壁上,已经无路可退,自己能否绝地逢生?
只要能缓上一缓,她就能逃出这波令人窒息的攻势。
她在想办法,遗憾的是可行的办法并不多。
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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