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普通农民到英雄老兵的铁血沧桑:无家》第171章


言谈,他的气质,甚至于他仍然去不掉的河南口音和略微有些歪的嘴角,都让她着了迷。那漆黑的目光是那么自信,那么坚定,仿佛身躯里蕴涵着无穷的力量。周围的掌声与喝彩,使他像一个昔日的革命者一样意气风发。江南雨明白,她已经越来越倾慕这个闯入他心扉的男人,和他在一起,所有的阴霾都一扫而空,他就像一根伟岸的柱石,高高地撑起了自己的天空。
谢有盼经过理智的总结,也指出了江南雨的一些显著缺点。比如她总觉得自己出身高干,文化素质和见识都要远远好于贫下中农阶层,似乎有意与广大无产阶级拉开距离,不能共同进步。别人的衣服补丁套补丁,没有补丁都要故意开上几个,她却总保持一副干净整齐的样子。别的女孩大多是短发刘海儿,她却非要留个长发。别的女孩走路都规规矩矩力量铿锵,她却总是一步三摇轻飘飘的如随风杨柳……谢有盼把她的缺点做了个列表,仔细一看就笑了,他列出的这些缺点,其实正是自己最喜欢的。她的与众不同,她的美丽优雅,她的整洁大方,她的轻盈飘逸,都令自己迷醉,也都让她显得脱离群众,资产阶级情调严重。喜欢归喜欢,谢有盼还是建议她改正了,帮她在完好的衣服上剪出几个补丁,让她走路坚定一些,说话注意套进几句毛主席语录等等……
江南雨从小娇惯,对他提出的缺点有些难以接受,直到知道谢有盼喜欢的正是自己的这些缺点时,反倒迅速地改正了。这一年,和自己套近乎的男生突然多了起来,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其中就有谢有盼宿舍的老三贺卫东。
眼见笨头呆脑的谢有盼日渐成长,北京青年贺卫东当然不甘落后,这两年的刻苦学习程度并不在谢有盼之下,可每次考试成绩下来,他始终在谢有盼之后,再加上朝思暮想却不敢近前的江南雨竟被这小子揽入怀中了,那自尊心便有些受不了,那妒嫉心更是流出了血。见学业上拼不过,贺卫东就开始竭力发挥他的组织能力,两年下来也颇有斩获,如今俨然已经是校宣传部的红人,整天带着一大堆学生在校园里开展支持和学习中央新指示的集会,其热情程度的确令谢有盼自愧不如。他的喇叭一喊就是几个小时,直到把嗓子喊哑。他和谢有盼在政治观点上开始出现重大分歧,二人貌合神离,在宿舍里不能说话,张口就能吵。看完批判电影《兵临城下》和《抓壮丁》之后,二人在宿舍里争辩到底哪个是更大的毒草,结果吵不出结果,二人分贝达到了极限,火气上来,干脆动了手。还好同学们赶来及时制止,没让这两人武斗下去,可二人的交情算是因此到了头,彼此的眼神里充满敌意。
5月份之后,全国的各大报纸和杂志骤然变脸,各种批判性文章一个接着一个。和以往不同的是,这些文章成系列,篇幅大,仿佛印刷用的不是油墨,而是火药。《解放军报》发表了《向反党反社会主义的黑线开火》,直指邓拓、吴晗和廖沫沙的“三家村”黑店。两天之后,全国报纸又转载了《解放日报》的《评“三家村”——〈燕山夜话〉〈三家村札记〉的反动本质》,该文力度更大,说要挖出“最深的根子”。又过了一周,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通过了《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通知》,报上简称为《五一六通知》,文章指出彭真等人有重大问题,中央和中央各机关,各省、市、自治区,都有这样一批反党反社会主义的资产阶级代表人物……要高举无产阶级文化革命的大旗,彻底揭露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学术权威”的资产阶级立场,彻底批判学术界、教育界、新闻界、文艺界、出版界的资产阶级反动思想,夺取他们的领导权……
还没等学院师生们吃透《五一六通知》这个让人头皮发麻的文章,5月25日,总政治部就下发了《关于执行中央五月十六日通知的通知》,紧接着中央文革小组就成立了。
大多数人都感到了恐惧,但也有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谢有盼担心的是,《五一六通知》从字面上看,很多问题并没有讲清楚,什么是所谓的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学术权威”?什么是所谓的“无产阶级左派”?什么是“资产阶级代表人物”、“反革命的修正主义分子”?“文化大革命”怎么开展?此文指出了要针对的对象名衔,没有明确指出他们的范围涵盖,执行者出现理解的歧义怎么办?发文的当天,学院内立刻产生了两派势力,以学院宣传部和各系学生会为领导的一派认为,要反对和打倒学院党支部的学术和组织领导,要和学院党支部谈判。而以学院团委和各种学会为领导的另一派认为一定要坚持党委的组织领导,学术领导可以另行协商。两派学生在礼堂吵得面红耳赤,台上的学院领导们满头大汗,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江南雨在惊慌中度日如年,如同被农民驱赶不停的麻雀,要不是谢有盼撑着,几乎要垮掉了。激进派声嘶力竭的声讨、满校园到处可见的大字报,以及每一天的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发出的新文章,都让她胆颤心惊。除了在谢有盼的身边,简直没处躲没处藏,说不定哪一天,中央又指示把自己揪出来。这种巨大的不确定性让她甚至有些神经质了,一看见三五成群走过的同学,就自觉地赶紧溜边儿。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江南雨穿了一身春天的暗灰色学生装,一大早就来找谢有盼。路上给他买了早点和豆浆,碰巧他们宿舌的其他人都去刷大字报了,只剩下谢有盼一个人,正穿着秋衣秋裤洗脸。见江南雨对自己如此体贴,谢有盼会心地笑了。
“党中央毛主席为什么要让大家乱?”江南雨问他。
“我也不太明白,看样子毛主席觉得中央内部出了问题。”
“夺权是什么意思?要把学院领导全赶下去么?贺卫东他们成立了土城革命支队,正在各系招兵买马呢,看样子他要去夺权了。”
“不能让他夺,党中央和中央文革小组有令在先,夺还是不夺,怎么夺,要先汇报再实施,瞎夺权就是刻意的攻击。我们昨天开会,几方面联合成立了支党护校革命公社,大家推选我当总指挥,我推不过,就应了。哼!就和他们拼个输赢出来!……”
谢有盼瞪着通红的眼睛说。课虽然停了,但是大量的政治资讯需要分析,同时要让法学会明确目的,联合各学院组织,紧密地和团委以及学院党委保持一致,才能保证学院的正常学习秩序。在学院团委的支持下,谢有盼出任了支党护校革命公社总指挥。他预感到后面还将有更大的风暴,这次运动或许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剧烈,甚至可怕。联想到父亲的身份,他心下也十分恐惧。可是江南雨那令人心疼的眼神让他坚强起来,再大的苦难,再黑的深渊,也要坚持下去。让这个心爱的姑娘和自己父亲再经历那些可怕的日子,这怎么能够忍受?
“有盼,今天是儿童节,我要你送礼物给我!”江南雨对着他床头的镜子梳理起头发来。
“呵呵,你可能是全中国最大的儿童了,一会儿我带你去城墙上看看,买个糖葫芦给你。”
“真小气,连个煎饼果子都不给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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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雨撅着嘴,把梳子一把扔在了床上。
“唉呦!咱们两个想到一块去哩!我也在想吃煎饼果子呢!咱好像一个多月没吃了,中午咱们就去,成不?”谢有盼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眼中放光地问道。
“瞧你!一猴急老家话就出来了……先把早餐吃了,豆浆还是热的呢!快喝去……”
江南雨脸一下子红了,她想挣开他的手,却发现自己并不情愿。那两只热乎乎的手,从自己的双手滑到双臂,又突然滑向了自己的腰肢,像铁钳一样猛地把自己收拢在他的怀抱里。她被这突然到来的拥抱吓着了,忙伸手去推,刚一抬头,谢有盼已经闪电般地吻住了她的嘴唇。谢有盼浓厚的男子气味冲入她的身体,刹那间,江南雨的力气就无影无踪了。她任由这个令自己爱慕的男人猛力吸吮着嘴唇和舌头,任凭他可爱的大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她的脸,她的腰肢和她的后背。她感到从未体验过的天旋地转,身上滑过一阵强烈的电流,他的嘴唇仿佛在散发着魔力,使她心跳加速,身体发软,头晕目眩。他薄薄的秋衣下面那火烫的身体,几乎要摧毁她几近崩溃的理智了。她紧紧地抱住了他,用的力气之大连她自己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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