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失格(丧失为人的资格)》第33章


千寻不由得惊叫了出来。 
羽柴对裕次说: 
“听说你曾经说会出庭作证,是真的吗?” 
“没有,我没有说过这种话。” 
“那么,我再问你,三年A班有没有发生过欺负同学的事情?” 
千寻凝视着裕次的侧脸。 
“没有,没有这种事。” 
“好,你可以走了。” 
裕次没有说什么,行礼之后,离开了校长室。
第十二章 通往明天的桥梁
屋顶上吹拂着风,已经有秋天的气息了。千寻靠在栏杆上,俯视着大场诚纵身跳下,也可能是被谁推下坠落的现场。 
她拨开脸上的长发,回头看着裕次,说道: 
“告诉我!为什么你突然又说不出庭作证?” 
裕次没有说话。 
“难道是学校对你做了什么……” 
“没有。” 
“那么是班上的同学?” 
“我只是改变自己的想法而已。” 
“我不认为只是这样而已。因为,你亲身体会到了大场先生的愤怒和悲哀,你知道那种失去孩子的悲哀。我说的没错吧?” 
裕次想起脖子被卫紧勒住时,那种痛苦的感觉。在危急的时候,是眼前这位女老师救了他,可是…… 
“我想,要承认自己所犯下的错误,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可是我也相信,如果你不去面对它,你的人生将会过得更痛苦。” 
裕次脱口回答道: 
“我会被退学的。在人生的道路上,我就会跟不上别人。” 
“我也被迫要离开学校了。” 
“啊?” 
“就人类社会而言,大场先生的复仇行为或许是不可原谅的。可是你想想看,如果哪一天,你的遭遇和大场同学一样的话,你父亲是不是会和大场先生一样呢?” 
“我爸爸……” 
“你能责怪自己的父亲吗?你能责怪一个因为太爱你,而为你去杀人的父亲吗?” 
裕次低下了头。 
“松野,求求你。” 
“老师。” 
千寻定定地看着裕次。 
“对不起,我不能出庭作证。” 
“松野……” 
“我做不到。” 
裕次快速地离开屋顶。 
“松野!” 
门关上了之后,千寻叹了一口气。 
诚在信上所写的话在她的脑海里回响。 
(就算我死了,也希望大家不要忘记这件事。不要忘了,即使做出伤害别人,让别人痛苦的事,自己也不会因此而得救。) 
千寻想到,当诚写这封信给女同学时,自己竟然没有发现他有这种情绪,这种想法让她强烈地自责。 
一阵强风吹过,千寻抓着栏杆的手不由得加了把劲。这时千寻突然想到有一件事要确认。不,应该说,她觉得自己有义务去确认这件事。 
她小跑不下了楼,悄悄潜进社会科资料室。从窗口可以看到中庭,而且抬起头也可以看到刚才她站着的屋顶。 
千寻从窗口凝视着外面。她的眼光从屋顶移向兔笼,然后是地面。兔笼的解体作业已经开始了。 
然后她慢慢地用手指框了一个小四边形。她感到自己的心脏剧烈地跳着。果然是这样,照片中诚飞跳而下的角度,刚好和千寻用手指框出的角度重合。 
须藤刑警来到摄影社拜访悦男。 
须藤说道: 
“虽然还不是很确定,但是我大概可以了解大场先生为什么要逃走。” 
悦男露出微微的苦笑。 
“只要将他逮捕不就可以确定了吗?何必特地跑来告诉我?” 
“因为我相信他会去自首。” 
“相信?警察竟然相杀人凶手?” 
“那个时候,他的确是想自首。可是却在第二天天还没亮时逃走了。” 
“为什么?” 
“大场太太给了我一个提示。果然是他儿子跳下屋顶的那一瞬间所拍下的。大场卫很可能是在寻找拍那张照片的人。” 
“找到拍照片的人之后,他会怎么做呢?” 
坐着的须藤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然后回过头看着悦男说道: 
“大场太太说,在她看到照片的那一刹那,感觉到非常恶心。对那张照片所散发出来的恶意感到恶心。” 
悦男默不作声,没有回答。 
“或许他打算杀了拍照的人。” 
“只不过是拍了照片啊!” 
“那不是一般的照片,而他儿子跳下楼那一瞬间的照片。或许拍照的人当时可以伸出援手,或者可以加以制止。可是那个人并没有这样做,他只是把相机拿在手上,不停地按下快门。” 
须藤又坐回椅子上,用平静的语气问道: 
“是你拍的吧?” 
悦男耸了耸肩。 
“你拍了杀人现场的照片,而且也拍下了大场诚跳楼时的照片。” 
悦男笑了起来。 
“很好笑吗?” 
悦男一边笑着一边说道: 
“是很好笑啊!我已经说过了,拍下当时的照片纯粹是巧合。而我是在困扰不已的情况下,才交给警察当证物,再怎么说,我都是善意的第三者。就算我在偶然的机会下拍下了跳楼的照片,我也没有必要寄给孩子的父亲吧!我为什么要做那种事?我跟大场先生又没有什么恩怨。” 
须藤仍然用锐利的眼神看着悦男。 
“我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为自己招来怨恨而陷于危险的境地。” 
“其中应该有什么含意吧?” 
“什么含意?” 
“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过了一会儿,悦男问须藤: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假使如你所言,我拍了那些照片,而且又寄给了大场先生,这么做构成犯罪行为吗?” 
“就法律上而言吗?” 
“是的,譬如毁谤名誉之类的。” 
“没有。” 
悦南闻言得意地微笑了。 
“失陪了,我还有一些照片赶着要冲洗。” 
悦男站了起来,正要走进暗房。须藤从背后丢过来一句话: 
“在法律上虽然没罪……” 
悦男突然停下了脚步。 
“孩子的父亲却锁定了这个人。” 
悦男走进暗房,拉起了布幕。 
“而且满怀着杀气。” 
悦男开始在暗房中工作。 
须藤就坐在椅子上,凝视着挂在墙上的山岳照片。他用跟刚刚完全不同的轻松语气,对暗房里的悦男说道: 
“咦!你曾经是登山社的吗?你不是运动社团的吗?” 
悦男在暗房中冲洗照片。 
“我多半是一个人爬山。团体行动让我觉得难过。” 
“嗯,冬天更是如此。因为爬山是非得信赖伙伴的力量不可。” 
“我不相信别人——这就是你想说的话吗?” 
“啊,不是,我没这个意思。” 
“话又说回来,刑警先生可真是闲啊!在我身旁监视也没用,大场先生是不会出现的。” 
须藤皱起了眉头。 
“不管你再怎么否认,我还是确信拍下诚跳楼照片的也是你。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寄给大场先生。就像你所说,你不可能让自己身陷险境。对了,你到底在冲洗什么照片?” 
“哦,上次我跟学生去拍摄昆虫,现在冲的就是那时候拍的照片。” 
那是上次带着留加到湖边时所拍的照片。 
须藤走进暗房,突然抓住悦男的手臂,并探头去看显影液中的照片。可是,里面真的只有悦男所说的昆虫照片。 
“可以放手了吗?” 
悦男说道。 
须藤只好苦笑着说: 
“哎呀!对不起!” 
无奈地走出暗房。 
傍晚时分,一封信送到了停业的“浪花亭”。夏美打开一看,里面是离婚证书。上面有卫的签名和盖章。 
这时候,守在店里的坂元对夏美说道: 
“有客人来罗!可以让他到起居室去吗?” 
原来是穿着制服的裕次。 
裕次站坐在诚的遗照前烧香致意。然后他回过头来,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学校的同学?” 
“我是诚的同班同学松野。” 
“哦。啊,我去倒杯果汁……” 
“不用了,我马上就要回去了。” 
“哦。” 
“店里停止营业了?” 
夏美点点头。 
“嗯。你知道了吧?电视上报导的……” 
“……我知道。” 
“明明去自首就好了,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可是,他真的、真的不是那种人啊!” 
裕次默默地点点头。 
“他是个勤奋、认真的人,甚至执着得有些顽固。他痛恨事情遭到扭曲,而且感情脆弱,对任何人都很体贴的。” 
“是。” 
“阿诚这孩子很老实,有强烈的正义感。我不清楚学校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我想,他一定是为了不让爸爸担心而尽可能地忍耐着。阿锵总会被抓到的,如果没有可以酌情衡量的余地,大概就得在牢里待很久。不过好像真的有欺凌和体罚的事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