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巴多时间心理学》第32章


对于超未来的坚定信念可以使人更易对现实的不公具有忍耐力,且不急于反叛现实。如果革命会导致永久的惩罚,那为此而流血牺牲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如果人们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果,那么他们就能忍受不公和压迫。
2。应对死亡
奥马尔自杀式爆炸后的两天,受害者的家人和朋友举行了葬礼。他们悼唁死者,但他们坚信所爱之人并非永逝,并从这种信念中得到安慰。尽管所爱之人的肉体消失,但是他的灵魂存在于永恒的未来,终有一天,他们会在此相会。因此,超未来将永久的消逝变成短暂的分离。这种本应是非常痛苦的体验因为未来的预期而削弱了他们现实的悲痛感。超未来可以使痛苦的时效大大缩短,从而减少精神上的痛苦。
世俗的超未来观
1。美国本土的信仰
不是所有超未来时间观与宗教抑或是重生有关。一些超未来关注子孙后代。例如易洛魁族人,他们生活在北美东北部安大略湖附近,是美国本土印第安人的一支。他们的《易洛魁大法》规定:
“对于每一个细节,我们都必须考虑到对未来七代人的影响。……要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根据此法律,我们考虑到七代人,并不是因为我们的灵魂寄托在未来,而是我们的后代生活在未来。关注我们想象中的七代人并不容易,这也是为什么易洛魁族人要撰写此法律的原因。他们会不辞劳苦为未来七代人考虑并为他们做事,以此来显示他们与那些没有超未来观点的人有别,以示他们自己并不是只顾当前需求的决策者。
易洛魁族人对待现在和超未来是一样的。超未来与现在是伙伴关系。七代后裔在当前现实决策中占有一席。这种观点产生了由现实生活中的人和未来七代人共同构成的代理民主。现实生活中的人为未来的人投票,为七代后裔而谋益,当然也为当前的人谋利。这种如此强大的势力会减少人们当下自私自利的行为。
2。可持续性
美国或其他国家的公民在“可持续性”的标签下组成一个整体。可持续性运动提倡以一种“既能满足当代人的需求又对未来人的需求无所损害”的方式进行资源的利用。正如易洛魁族人一样,这些运动中的人为未曾看到的未来寻求庇护,并不是因为他们担心自己的灵魂,而是他们相信:这样做是正确的。与易洛魁族人不同的是,这些活动家们并不是将自己的目光停留在七代后的未来。保护世界自然资源是没有时间限制的。
3。久久基金会
久久基金会(The Long Now Fundation)成立于1996年,提倡在更广的范围内思考未来。该基金会试图平衡现实潮流和对未来环境、经济和社会长久发展的责任之间关系。基金创始人相信:人类能够抓住理性所及之最长时间点,于是就将该基金会取名为“久久基金会”。对于该基金会来说,长久的现在是1万年。谁会料想,万年之后的人们也许会展望10万年前或100万年前,该基金也许会被重新命名为“短暂的现在基金会”。对现在来说,1万年是长久的现在。
该基金的一项活动就是建造一口万年钟,以改变现在的计时方式。万年钟将有足够的机械力,并在接下来的万年里相对精准。该基金会已经建了原型:他们打算在内华达的山顶上放置一口真实的大钟。关于计时,该基金会鼓励五位数纪年法。在他们的年历中,2008年被记为02008,这种方式给我们一种超越时间的感觉,并会避免Y10K千年虫,Y10K千年虫是2000年千年虫的后代。我们只会在8000年后,当9999年走向一万年时遇到这种千年虫。从未来时间观的角度来说,事先计划得越早越好。
4。死亡开关网站
久久基金会担心万年虫,一些人则担心个人无法预知的未来。用另一种观点来看,一部分人的担忧的确是另一部分人的商机。死亡开关网站(Deathswitch。)致力于帮助死人传达信息。其会员事先存储信息,例如银行账号、密码、保险账号和遗言等。这些会员会定期接到从死亡开关网站发来的邮件,这些邮件的作用是确认邮件接受者健在与否。如果会员不能回答一系列邮件,那么死亡开关就会假设会员已死,并向所有人发出信息告知此人已死。
超未来时间观的未来
反恐战争:一场时间观念的战争
既然未来是我们主要的动机空间,那么毁掉一个人对未来的期望实际上也就毁掉了他的动机。如果一个想要成为职业篮球运动员的少年在车祸中失去一条腿,那么他完美的篮球梦就不可能实现。破坏未来的目标看起来不仅能毁掉个人的动机而且能毁掉国家的动机。比如,在二战期间,德国和日本有明确的统治世界的幻想,并在现世未来中有这样的目标。日本人多数是佛教徒,佛教在超未来测试中属于低于平均分数的宗教。德国是个法西斯国家,明确地反对宗教。德国和日本有共同的现世未来目标但却没有共同的超未来目标。因为国家和其所抱有的未来的成功期望都被摧毁了,德国和日本失去了斗争的动机继而同意投降。可以说协约国赢得战争不是通过消灭敌人而是消灭了他们将来的计划。
对于现在的反恐战争情况可能并非如此。我们现在面临的敌人在现世未来中企图摧毁巴基斯坦、阿富汗和伊拉克。在超未来中敌人仍然有希望。正如我们所见,根本没有方法去证明、反驳或是摧毁超未来信念。和有着坚定的超未来目标的敌人作战,摧毁他们的现世未来目标,更会使他们对唯一的超未来目标势在必得了。要赢得反恐战争的胜利,我们不是去摧毁敌人的未来,而是去滋养他们的未来。如果现世未来目标想要同超未来目标抗衡,就必须恢复其自身的动力。仅仅通过塑造充满希望、乐观、尊重、健康和财富的现世未来便能同超未来的动机力量相抗衡。重新恢复追求现世未来目标的强大动机,不要让现世生活成为荒凉的沙漠,也就能防止人们把超未来作为唯一的绿洲去追求。
时代已经变了,但是我们的政治军事战略却一成不变。反恐战争是一场美国政府的现世未来目标同其敌人的超未来目标之间的战斗。当那些人想着死后的世界时,短期的胜利就没有意义。采用二战的战略就有可能使得那种(灵魂不死的)永恒感对敌人更有感召力。对伊拉克战争的一边倒的打击中,美国人所使用的策略正是沿袭了英国军队曾在美国独立战争中所犯的错误,也是美国内战时柏可特(Picket)对连发枪的控告。这是血淋淋的蠢事,而不幸的是:这是人类的鲜血。
超未来:善良或邪恶的工具
正如多数动力装置一样,超未来既可用来行善,也可用来作恶。我们已经目睹了超未来信念是如何促成一小群信仰者的邪恶行为。超未来信念是不可验证的,这使它们尤其的强大、不稳定。斯坦福大学的哲学家萨姆·哈里斯(Sam Harris)说过关于超未来的矛盾且不可验证的信念是人类灾难的秘诀所在。在《信仰的终结》(The End of Faith)一书中他写道:
“告诉人们死后关于分歧的、矛盾的、不可验证的观念,然后强迫他们以有限的资源一起生存,结果显而易见:谋杀和休战的无限循环。如果历史能够揭示任何一个直白的真理,它肯定是缺乏来世存在的证据,而这经常是引发了我们最邪恶的一面。将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带入这个恶魔般的时间机器中,你就找到文明衰落的秘诀了。”
如果这个秘诀不改变,那么哈里斯的判断可能是正确的。但是,哈里斯的正确判断也不是不可改变的。我们可以重新设置这个时钟,如果这样做,我们就需要将消极的过去时间观、宿命主义的现在时间观转换为积极的过去时间观、享乐主义的现在时间观。我们应该因为人们的过去而尊重他们,并且允许他们享受当下。要达成这种变化,首先要做的是,给那些缺乏资源和机会的人提供诸如食物、住所、金钱、教育、工作、娱乐以及放松和狂欢的机会,这些都是人类在文明社会中的基本需求。
其次要向人们慢慢灌输一种思想:即要想获得期望的机会就必须有个人责任感,必须鼓励和奖励个人的进取心。内心动机的“余烬”要仔细对待、细心煽动,要以“我能行”的姿态取代宿命主义的被动性。
最后要调和超未来时间观,并辅以更加实际的未来时间观。期望别人改变其超未来信仰是天真甚至无用的,而且可能会激化冲突。更合理的方法是在他们通往希望之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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