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出墙》第12章


“找我?”段负浪放下掸尘的帕子怔怔地坐了过来,“你知我不理朝政,怎么想起来大半夜的找我说正事了?”转念又一想,他豁然开朗,“是为了高泰明今日朝堂之上所提的那档子事——要验证段氏王朝其他继承人,例如顾国君的帝王可能?”
一个时辰,宫里就传开了?也忒快了些。
“你觉得孤王做得对吗?”
“让顾国君满月之夜立于黑曜石镜前?”他指的是这档子事吧?段负浪成心拿他开起了玩笑,“你都放着王后去人家王爷府过夜了,这点事算什么?”
“段、负、浪——”
他嗓门还真大,震得他耳朵生生的疼。段负浪掏掏耳朵,先以笑掩饰再说:“我说王上,你意已决,还问我这等闲杂人做什么?”
“我做了决定,并不代表我觉得对啊!”做王上的人不能听听无关人士的意见吗?“满朝文武只有你与此事最无干系,也就意味着你的话最为中肯,我想问问你的意见,当不错吧?”
“问我的意见?用孤王的身份,还是堂弟的身份?”他先问清楚了再说——宫闱内苑,会看眼色懂氛围,方能活得长久。
段素徽一横眼,回他一句:“以段素徽的名义。”
那他就好说了,“既然挡不住,不如顺其自然,顺势而为。”一抬眼瞧见他揣在怀袖间的那块帕子,他手贱地拽了出来。风拂过,那帕子散发出缕缕莲香,如夏夜扑进鼻间,“哟,这帕子绣得精致,香得奇特啊!”
段素徽一把拽了回来,“这是王后赠给孤王的,你休要胡闹。”
他爱揣,揣着吧!他段负浪还真不稀罕,愿意为他绣帕的姑娘多了去了,不差这一块。他倒是想起了件事,“对了,你罚李原庸将军闭门思过都多少日子了,还不放他入宫为王上您效力?”
段素徽仔细揣好帕子,但留下一句:“孤王自有打算。”
他的打算他管不着,只是……段负浪捏着他的下巴往亮处带,从不习惯与人这般亲近,段素徽下意识地避开,却被他捏得更紧了。段素徽抬手打掉他放肆的手指,“孤王之尊,竟也是你碰得的?”
“我在相面,你——勿动。”
段负浪理直气壮地捏着他的下巴,放肆地打量着他的眼角眉梢。好半晌才在他一动不动的眸子间,吐露真言:“近来你犯小人、有灾祸,需当心,当心当心万万当心。”
第六章 还血债生死两重天(1)
满月之夜,黑曜石镜在这一年中第三次被抬进了大正殿当中。
头一次是段素光王爷,结果镜上显现血字,揪出了这个弑父夺位的逆子;第二回是段素徽登基大典,结果本尊的身形未曾显现于石镜之上,倒把段负浪这个废君之孙的模样印证出来;这一回是为了顾国君段正明。
照例是斋戒、沐浴、更衣,段正明正准备着入大正殿立黑曜石镜前的最后事宜,忽听宫人传出话来——
“王后娘娘到——”
段正明正了衣冠静静地望着宫门方向,今夜的她一身朝服,凤冠正装,如大婚之喜。他忽生遐想,若他为君王,迎娶她的那一天,她就当是如此华丽吧!
欲望在这一刻充斥心底,他要为王,用尽一切办法,不为权,只为了这个女人,这个本属于他,却因他的懦弱逃避、无欲无为而失去的女人。
我要她,用尽一切,即使是背叛祖宗,不容于宗室。
他向她伸出手,她走近他,旁若无人地替他整理衣装。
靠近他,她在他的耳畔留下这样的话:“今夜,搬出由黑曜石制成的镜,当满月之光照于镜上,恭请即将登位的大理王立于镜前,若黑镜能显现您光辉的容颜,则苍山洱海认您为千秋不朽的帝王之尊——段正明,你是千秋不朽的帝王,我说你是,你定是。”
毋庸置疑,她说他是,他便是。
充当大司仪的段负浪这时走进了偏殿,目光在这对男女之间游弋,他忽然生出万般遐想,即便不在王宫内院,单在平常百姓家,叔嫂通奸都是必死的罪过吧!
这两个人当真无畏,大无畏啊!
可是,即便段素徽让他们达偿所愿,担着叔嫂名分的他们如何成全彼此?
沉溺在爱意中的他们已经顾不得许多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恭请王后娘娘、顾国君前往正殿,明月当空,仪式即将开启。”
永欢王后在前,顾国君随后,大司仪段负浪收尾,三人鱼贯走入大正殿内。
段负浪照着仪式一步步宣告天地,段正明一步步走上大正殿,走上王位之前,停在黑曜石镜前,只等着月光铺满镜面。
此时,满朝文武,就连一向故作轻松的高泰明也屏住呼吸,等待着那神圣的一刻。而身为君主的段素徽却无聊地玩起了怀袖间的七子佛珠,时不时地用王后娘娘亲自绣的那块莲帕擦亮佛珠,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唯有段正明,既不看黑曜石镜,也不看满朝文武、堂上君王。他在意的,只有她——永欢王后,他的王嫂。
站在殿上,立于石镜前,他的眼中却只有她。
他,本就是为了她而来。
而被他紧紧盯着的那个人——永欢王后何其欢却两眼无神地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念些什么,空洞得好似一个魂魄出体的死人。
那月,满满地铺上石镜,铺上大正殿,铺满王宫内苑。
他,顾国君段正明的身影朗朗地显现在石镜上,那样清晰,好像刀刻出来一般。满朝文武,在场众人……哗然。
有人幸灾乐祸,有人不知所措,有人默默无声,有人极力掩饰……
段正明依旧守望着何其欢,守着他心中唯一的神。何其欢目空一切地注视着前方,毫无动作。更多怀有目的的权臣,如高泰明之流双目紧盯着王位上的段素徽,等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倒是段负浪打着哈欠,时不时地瞥一眼段素徽,那脸上分明说着,什么时候算个终了啊?
所有人的焦点都集中在大理段氏王朝的君王——上明帝段素徽一人身上,容不得他再静默下去。
段素徽站起身,在万众瞩目中终究开了口:“孤王有意……咳咳!咳咳咳!咳咳——”
刚说了这四个字,他忽然咳嗽起来,一声紧接着一声,一声比一声沉重。高泰明眼瞧着他,心里闹得慌,这咳得也太是时候了,装吧!我说王上,你就装吧!你装得过今朝,装得了明日吗?
谁知这咳嗽声却渐渐急促起来,还带着剧烈的喘息,眼见着段素徽面颊泛紫,段负浪直觉不对,箭步走上前一把抱住他,“王上……”
段素徽向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莫要上前,手上掏出那块莲帕,以帕掩面。段负浪管不了这许多,正欲招呼宫人抬他回寝宫,忽听段素徽一声剧烈的咳嗽,“咳!呜——”
一大口污血从口中喷了出来,染红了那块莲帕,如那年盛夏绽放的莲。
段素徽双眼一翻,晕将过去。何其欢立于一旁并不吭声,倒是段负浪指挥起大局,“速抬王上回后宫。”
他连同众宫人送上明帝段素徽回寝宫,独留下何其欢与段正明两两相望,只是无语。
当着他的面,她一步步向后退,退到宫廷深处,最后看了他一眼,她转身离去。段正明忽然有种错觉——他们今生似再无见面的时机。
王上吐血,何其重大之事。一排宫中上医等在寝宫内,只等着为王上把脉断症开方子。
王后娘娘却挥挥手,“你们先行告退吧!这是王上的旧症,本宫知道救治的方子,无须诸位了。”
王上的旧症?王上还有这吐血的旧症?上医面面相觑,可王上的确没有召集他们看诊,王后又说了这话,他们只能先行告退。
上医们齐齐退下,何其欢信步迈进寝宫内室,段素徽面色泛紫,沉沉地躺在榻上。那位负王爷陪在他的身旁,正拿手巾擦拭着他沾着血的嘴角。
“王上……”何其欢接过宫人递上来的漱口水,走到段素徽的身旁,“您喝口茶吧!”
段素徽阖着眼摇了摇头,“不了,我现在喝不下去。”
“您漱漱口,去了嘴里的血腥气也是好的。”
她坐在榻边,段素徽却撇过脸去,“你先退下吧!我与负王爷有正事商量。”
他与负王爷近来倒是走得很近啊!何其欢放下茶盏,与王上行了礼,“臣妾告退。”
段素徽已没了应付的气力,直接挥挥手命众人退下,寝宫内室中只剩下他们兄弟俩单独相对。
段素徽摸出那块绣满莲的帕子,正待拭去嘴角的血渍,段负浪一把夺了下来,取了自己怀袖间素白的帕子就着那盏茶水替他擦去了残存的污血。
段素徽不习惯与何其欢以外的人存着这样的亲昵,别扭地别过脸去,段负浪伸出两指扣住他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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