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纳粹情人》第32章


是朋友,所以我们对待这些德国人的态度也松动了很多,这种时候敲敲边鼓说不定就有转机了。你是偷渡来的,黄种人,恐怕不行,但是他肯定还有别的家人,哪怕是亲戚呢,你凑够五万马克,差不多就能把他赎出来。”
我说:“有钱就行吗?”
他扁扁嘴:“差不多。”
我说:“好,谢谢,我有办法了,谢谢。”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蛋:“我更喜欢更实际一点的感谢。”
我翻了翻眼睛,终于还是在他一脸期待中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蛋,谁知他趁机也亲了我一下,然后转身就跑,停在不远处对我做了一个鬼脸。我真是败给他了,说:“再见。”
他也说:“再见。”
我并不知道,他的再见,其实是再也不见。
在我最后为保释兰茨做着努力的时候,这个美国人,离开了柏林。
管家
说起兰茨的家人和亲戚,我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别人,而是那个阴阳怪气的老处女。我试图去寻找兰茨以前的房子,但是柏林实在是大变样,我连那房子在西柏林还是东柏林都分不清,也不知道当初在战争中是不是直接被毁掉了,老管家是不是还活着。
我在整个西柏林到处瞎逛,但是一无所获。就在我觉得这件事情基本上没有转机的时候,有一次在回家路上,我听到了一声惊呼,抬头一看,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手里买的菜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老太太双目圆睁瞪着我,嘴巴张得老大。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时隔多年再次重逢,老管家虽然并不十分惊喜,却也没像以前那样敌视我,事实上她非常惊讶我竟然又出现在了德国。她颤颤巍巍带着我回到了兰茨的家。房子还是那栋房子,东西还是那些东西,都还在。但是听我说要她拿出钱来保释兰茨出狱,她看我的眼神就有些不善了。她不是不愿意让兰茨出来,她只是不相信我。她觉得我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就是为了骗钱。
我把枪拿出来往桌子上一拍:“我要钱,不用骗,可以抢。也不用特意来抢你。”
她吓得大喘气,一脸惊恐看着我,最后委委屈屈地说:“家里根本没有那么多钱了。满打满算不超过三千马克。你要五万马克,我到哪里给你找?”
我说:“卖房子。”
她说:“你疯了,这是祖产!”
我说:“人都不在,要个房子给谁住。除了房子之外还有没有什么能卖的?金银细软,珠宝首饰银餐具什么的。”
她喊道:“你这个强盗!我不会让任何人拿走我那可怜的已故的女主人的东西的!”
我一笑:“是么?你可怜的已故的女主人不愿意拿出点珠宝首饰救回自己的儿子吗?她都死去了,那些珠宝还能戴在身上么?”
我毫不顾及她的抗议,首先从厨房的银餐具收起。纯银雕花的一套餐具,很精美,我把盘子都摞在一起,杯子码齐,找了个小箱子开始装。老管家一个劲儿地喊“我的天”。然后就是兰茨母亲的房间,里面还很整齐,看起来这个老管家还真是很用心在收拾,但是,对不起了,我相信她也会觉得儿子比别的重要一些,然后就开始把她的珍珠项链钻石项链耳环耳钉钻石金表装进首饰盒码在一起抱走。这些首饰都是精品,很漂亮,虽然这个年景,只能亏钱卖,但是也不会太便宜。收到一个小盒子的时候管家哭了起来:“这是夫人的订婚戒指!你这个强盗!”
我顿了顿,打开看了看,非常美的一颗钻石戒指,切工良好,闪着五色的虹光,绚丽夺目,也许比那些其他所有首饰加在一起都值钱,可以想见戒指的主人多喜欢它。我叹了一口气,盖上盖子,把戒指扔给了老管家,说:“这个我不卖,你收着吧。”
管家一副生怕我后悔的样子把戒指紧紧搂在怀里,依旧抽噎。我抱着这一摞东西到楼下,连同那些银餐具一起放在茶几上,说:“您帮我估估价,大概能卖多少钱。我不想出去后被骗。”
管家说:“就那条钻石项链就值三万马克!”
我说:“真的吗?如果这样我也许不用卖房子了。”
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门路卖这些东西,我去珠宝店问对方要不要,他们的开价,就连我这样的外行都知道是抢劫。他们也怀疑我的珠宝都是偷来的。
我无可奈何回到家里,管家看见珠宝失而复得喜极而泣,结果我的下一句话就让她再也高兴不出来:“卖不掉,对方杀价太狠了。房产证明在哪里?”
她咕咚一声晕倒了。
我用尽全身力气才把实在算不上苗条的老管家拖到床上,掐人中掐了半天,又灌了点热水,她才悠悠醒转。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在怀里摸摸,发现女主人的订婚戒指还在,松了一口气,开始戒备地看着我。
我是真的没办法了,没再坚持逼问她,我知道是我太心急了,给她做了点吃的,熬了一锅汤,告诉她吃的在炉子上,想吃的时候自己去取,就准备离开。谁知,我明明已经走到了门口,忽然听见老管家问我:“你住哪里?”
我说:“法尔肯赛。”
她说:“那很远!”
我说:“有什么办法。”
她最后怯生生对我说:“你可以住在这里。少爷的房间里还有你以前的衣服。”
我回过头惊讶地看着她。她说:“谢谢你的汤。我老了,做饭很辛苦。”
我看着她哆哆嗦嗦的手,知道她晚景凄凉,生活不便,而且很孤单。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谁又容易呢?
我默默走过去抱住她,一老一少两个女人抱头痛哭。
第二天她找来了房产证,我们两个一起出门,这次我们决定不卖房子,而是把房子抵押到银行,得到一笔贷款。银行也很黑心,无论如何只肯给三万五千马克。这实在是很少,但是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回家以后我们齐心协力写了两封信,一封寄给报社,一封寄给市政府。我并不敢肯定市政府管这些事,但是我相信如果他们不管这些事,会在回信上写上“这是XX部门负责的内容”。
这两封信完全是石沉大海。我契而不舍继续写,继续寄。依旧杳无音信。最后收到一封信,上面说,兰茨˙瓦伦特˙尼采健康状况良好,肺炎纯属危言耸听。发信人是施潘道的监狱长。
报社那头最终过来的回信就是,该信件并不符合本报的宗旨,请换一家试试。
我忽然醒悟,大概媒体也被美国人控制着吧,这样的内容,是没有机会见报的。
绝望和无力感再次袭来,那个神采飞扬的美国人,他把这个世界想像的太单纯了。我忽然有点怀念他,虽然他很烦,但是他给人带来的是鲜活的生命的气息,他还帮我们传递着消息。可是他再也没出现过。
生活一片愁云惨雾,我有事没事盯着衣柜里兰茨的衬衫出神,老管家则依旧絮絮叨叨,可是和我亲近了不少。那天听到有人敲门,我理都懒得理,大概又是推销保险之流,但是没想到听到一个男人进了屋子。管家那样难搞的家伙放人进来可不容易!果不其然,我听到管家喊我:“秦小姐,快下来,是少爷的律师!”
“马上!”
我把睡袍裹紧,头发大概拢了拢,趿拉着拖鞋就冲下了楼。
血压
兰茨的律师四十岁左右,略微发福,但是整体来说给人感觉很强壮而不是大腹便便。他会说英语,谢天谢地。这个时候能顶着风头来替兰茨辩护,几乎可以肯定他不是为了钱。我讲了兰茨在监狱里的情况,我说他瘦骨嶙峋咳嗽得很严重,脸颊都塌下去了,他……
律师审视地看了看我,问道:“可是这些您是怎么知道的呢,女士?”
在他的注视下我咽了咽口水,最后说:“我去看他了。”
他说:“探监吗?据说家属探监都很困难,你是怎么做到的呢?”
我说:“我不是通过正常途径去看他的。事实上我是逃过守卫跳窗进去看他的。”
律师的眼睛瞪圆了。
“哦,有点可惜,这不能用来做证据,说出来的话会暴露你惊人的举动的。”
我说:“本来我也没有办法出面,我没有合法身份,是偷渡来的。”
律师好奇地问我:“您是从……”
“中国来的。从中国到苏联到朝鲜到日本到美国,最后到德国,就是这么来的。”
他说:“女士,虽然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违法的,但是我不得不说,你是一个可敬的人。”
我说:“谢谢。”
律师实在是太善良了,他想方设法给我制造了一个“失忆女青年”的身份,办理了身份证和户籍。律师告诉我对方问我问题的时候我装傻就可以了。我装傻装得很成功,因为我一直双目无神盯着给我检查身体的医生看,硬生生把他看毛了,问我我叫什么我从哪里来,我特别无助在那里摇头,再问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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