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今朝》第18章


「提亲?她走错宅子了吗?」
「香主子,咱们家牌匾那麽大一个怎麽可能走错?」这主子要是遇到她不想应付的事情,说起理由来千奇百怪,教人啼笑皆非。
香宓很不情愿的撩起裙摆去见客了,她一进门就看见那曾媒婆,媒婆长得很福态,锦缎花的袄子,大红缎花插在鬓边,很喜气,也很媒婆样。
此时的曾媒婆眼睛正滴溜溜的打量着正堂的摆设,手里端着仆人沏的茶碗,一脸艳羡。
看见她来,一张圆墩墩的脸立刻绽开甜腻的笑容,「恭喜小姐、贺喜小姐,大喜了!」
「不知喜从何来?」
「有位大爷托人来找曾媒婆我,希望我来给小姐你提亲呐。」这姑娘果然长得标致,浅浅一笑就满室生光,那春光久久不散啊。
她听说这几年赫府着实赚了大钱,自己也算阅人无数见多识广的人,这姑娘身上穿的银蓝哆罗呢狐皮褂子,淡菊黄叶丝绣裙,发上簪的卷草狮子浮雕花点翠步摇簪子,腕上的琉璃钏子,素雅中透着贵气,贵气中含着低调的奢华,有些官府人家还没这样的气派呢。
「我没要嫁人。」
她看见曾媒婆的眼光在她腕上的琉璃钏子上流连了好一会儿,这时候的玻璃稀少,一直是上层社会的奢侈品,与黄金同质,曾媒婆那眼光像是很想把它剥下来好好瞧个仔细呢。
她很小气,这琉璃钏子是赫韫送给她的礼物,别人看看也就罢了,碰它,绝不成。
「小姐不要太早断言,对方家世可是一等一的好,出身高贵,家财万贯,模样俊俏,年纪配小姐刚刚好。」
刚刚好?果然是舌粲莲花的媒婆嘴,死的也能说成活的。
「我年纪还小,婚姻大事还不急。」
曾媒婆的表情一垮。「姑娘啊,女人当得好,不如嫁得好,再说,做为一个姑娘,你可快要老了,开枝散叶这种人生大事是不等人的。」
「既然对方那麽急着要传宗接代,凤京的好姑娘还会少吗?有钱、有人才,真是打着灯笼都没处找的好人选,还怕娶不到老婆?曾媒婆,你请回吧,就这样喽。」总之,小姐她没兴趣。
「姑娘,来提亲的不是别人,是摄政王啊,位高权重,你只要答应,就能飞上枝头做凤凰,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我听闻那位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妻妾十根手指头都不够数,我接受的教育教我夫妻就是一夫一妻制,你去问问那位王爷他做得到吗?」她含蓄的做出总结。这位八王爷也太一厢情愿了,这麽出格的事,做了都不脸红一下的。
「王爷不是别人,是摄政王啊!你要知道,他是京城里无数的闺阁千金想高攀的人中龙凤啊。」
「管他是龙还是凤,反正这门亲事我不允就是了。」权势能用来评断一个人吗?
「商贾之门能捞到偏房做做,都很多人抢了,更何况这是皇亲贵胄啊,地位不同,说什麽都值得啊。」眼看大笔媒人钱赚不到,曾媒婆脸上世故的招牌笑容结冻了。
「曾媒婆,你一定没听过‘不做中,不做保,不做媒人三代好’这句话,你回去转告王爷,凤凰只栖梧桐树。小赫,送客!」她也是很挑的好不好。
不做中,不做保,不做媒人三代好?曾媒婆一头雾水的踏出赫府。作媒嘛,红线牵得成,荷包满满;牵不成,影响商誉,但若是碰上两边都不怕硬碰硬的,也许她真的该考虑回家抱孙子享清福了。
第八章
是夜,从外面返家的赫韫脱下大氅,哪里也不去,先进了香宓的院落。
她趴在炕上的金钱绣牡丹锦条枕上,杂书零散着,一碟水果乾零嘴动也没动的搁在一旁。
「你回来了?」瞥了眼,她意兴阑珊的,以蜗牛的速度坐起来,穿着白袜的脚趿上绣花鞋。
「你好像不乐见我回来?」她的模样很惹人怜爱,迷蒙的眼眸,淩乱的发丝,两颊红扑扑的,色泽甚是可爱,慵懒得教人想亲她一口。
「天气冷,人提不起精神来嘛。」
「要是腊月,天气会更冷,下起雪来的话,你不要学山里的熊冬眠去了?」
的确,她生在亚热带的地方,就算见过雪,顶多也是去游玩,大雪隆冬,她真的想像不出来那要怎麽过日子?
看来只能整天泡在炕上,「宅」在家里了。
「你喝酒了?」他身上有淡淡的酒味,显然是从宴会里回来的。
京城里那些王公贵族们最喜欢吃吃喝喝了,今天东家新居落成摆宴,明日北家小儿满月,名目多得很,目的就是要请赫韫去赴宴。
「今日大理寺卿大人五十寿诞,满朝文武百官几乎都到齐了。」
果然。她从茶笼盖中提出茶壶,倒了一大碗热呼呼的茶汤。
「这是核桃、腰果松子、瓜子仁、杏仁果、银杏果还有葡萄乾磨碎做成的坚果茶,喝点可以解酒,还是我让人泡酽茶?」
「我试试看这个。」她就爱喝这些工序复杂的茶。「你怎麽懂得这麽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令人目不暇接啊。」喝了一口,口感不错,入喉也滑顺。
「因为我挑嘴、爱吃咩。」她诚实得很。
「真诚实!」
「爱吃又不是什麽丢脸的事。」
「我听晚冬说你心情不佳,晚膳吃得少,怎麽了?」他一把扣住她的腰,将她锁在怀里,目光汹涌如涛。
自从那日在花海中诉过衷情,两人的感情一日千里,就只差一个名份了。
「我们去别的城镇看看,要是喜欢,买两亩地养些鸡鸭,我做小地主,每年收租养活你,好生过日子,你说好不好?」
「不是说春天吗?」
「我等不及了。」
「是因为八王爷来提亲的事情让你烦心?」眸色像月光般清冷。
「是哪个通风报信的啊?消息这麽灵通?」府里头一堆眼线,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他调侃道:「当王爷的夫人不好吗?」
「你去!」
赫韫眼睛有了笑意,「我没有断袖之癖,何况八王爷也看不上我。」
「你还有心情调笑?我可是烦得一个头两个大。」
「让我看看你的头是不是真的变大了?」
「还来?我懒散惯了,受不了豪门大宅的规矩,你在朝堂,那里的争权夺利、勾心斗角有多可怕,一个表情错了、一句话说岔了,立即就是你死我活、万劫不复,摄政王是何等人物,他的王爷府就会简单吗?跟别的女子分享一个丈夫,我不乐意、不情愿、也不要。」
真要她说,当生意人有什麽不好,将本求利,顺心畅意的过日子,可他却非要在官场那种尔虞我诈的地方拼个你死我活的?男人,不管储备多少年的实力,有朝一日就是要去厮杀个痛快,不论结果如何。
哪个女子能不让自己的男人去厮杀一回?
「你就确定我以後只有你一个妻子?」他看起来心情极好。
她坐上了赫韫的大腿,藕臂勾着他,吐气如兰,「你可以娶十个八个,不过,只要让我察觉你有二心,你就再也看不到我了。」
「别别别,我开玩笑的。」千百个女子,芸芸众生,谁能比得上一个香宓?
他只要最好的,而最好的已经在他身边了。
「我自有主张。」轻抚他已经有了棱角的脸,她也笑笑的说。
即便现在披着的皮相并不是原来的她,她的骨子仍旧是那受二十一世纪薰陶的灵魂,再深爱一个男人,也决计不受男人多妻的气。
赫韫知道她说得到做得到,也就不再闹她。他正了正脸色,「不会的,我不是我爹,也不是老太爷,他们或许觉得三妻四妾、享尽齐人之福很威风,但对我来说,真心爱一个人,比起这里给一点,那里又给一点,结果谁都给不了完整的爱好太多,我不是那种人。」没有了她,他什麽都可以舍去,他什麽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她。
香宓把额头抵着他的额。「我知道,我一直是知道的……」有男人肯这样对她说,比任何情意绵绵的话都还要令人怦然心动。
「谢谢你信任我。」
「不信你要信谁?」
「王爷的事你不用愁,我会解决的。」他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没有能力保护她的少年了。
他可以做很多事,他有把握操控天下人生死大权,可以改变这朝野的命运,只要她想,他都愿意为她去做!
温凉的唇瓣压下,贴着她的面颊缓缓游移,最终停在她已经诱惑了他一整晚的小嘴上……
次日午後,宫里派人来传话,万岁爷有事召赫韫进宫议事。
当赫韫忙完朝事,从宫中回到府里已是掌灯时分。
用热巾擦过手和略带疲色的脸後,他这才缓步经过抄手游廊,走着走着,却停下了步伐。
「爷?」提着灯笼引路的仆人不解。
「灯笼留下,我要在这里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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