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繁华琉璃错》第23章


戚默然顺着佣人褪去外衣,慢慢走上楼,管家追上。
“老爷,翠儿小产了。”
戚默然皱眉:“谁?”
管家低头,“东屋的丫头,您不记得了?前几日大太太还为此和您大吵一架……”
“哦。”戚默然漫不经心,“怎么回事?”
“听说东屋响起枪声,那丫头受惊后失足落水,还差点丢了小命。”
“失足?”戚默然挑眉,很是不屑,“是沈绣月会玩的伎俩。给点钱把那丫头打发走。”
管家顿了下,似乎有点犹豫道:“那丫头被夫人接回西屋了。”下人们碍着繁锦的身份暧昧,都称东屋沈绣月大太太,西屋为“夫人”。只有明白的知道,其实西屋的就是二太太。只是有次戚爷听见了,正主儿没有说些什么,反而戚爷明显地不高兴,于是察言观色的一群人,只有改了口。这成了一种默契。
“繁锦?”戚默然瞪眼。“这件事是谁跟她提的?”
“前儿个夫人被叫去了东屋,我想……是太太告诉夫人的。”
戚默然眯着眼,突然低吐了一句。
“女人都是天生的戏子。”
他慢慢走上楼,推开卧房门时,一阵微风吹来,落地纱帘荡在半空,朦胧间一个身影隐约浮现。
她一身素白凌霜纹长身旗袍,身腰掐的恰当好处,环着胸不知在想什么,乌亮长发垂在后肩,自他的角度看去,扇形的长睫正半垂着,下面那张红唇,涂了薄薄一层蜜斯陀佛,更显得娇艳欲滴。
他闻到一股烧糊的味道,走近才发现正熨的衬衫上烙了一个大印,她忙不迭提起铁熨斗,一不小心烫了手指。
他抓过,放到嘴里。
“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抽回手,颇有些矫情。“我故意的。”
他也不怒,只宠溺道。“又在胡闹。”
说罢走上前搂住她的细腰,低哑道:“这些天想我没?”
她不回答,躲避他的索吻。
他看了眼地上烫了个大洞的衬衫,正是他的。“以后别干这种活了,交给佣人。”
她挑眉:“是谁当初嫌弃佣人熨得不够板正?你以为我就喜欢做?”为了他的洁癖,她可是没少被麻烦过。
他立刻听出她今天不快,只好继续哄道:“全是我的错,夫人什么错都没有。”
“谁是你夫人。”这句话颇为娇气。
她转过身不理会他,他却眼尖看到她粉扑的脸蛋异常的潮红起来,立刻明白她是难得在害羞,不由心里怦然一动。
“看什么?”她娇喝,坐到梳妆台前,慢慢扑了层鹅蛋粉,好不容易才遮住羞红的脸。
他的大掌便盖上了上来,牢牢攥住她的手,半弓着大半个身子看着镜中的她,低笑。
“锦儿,你真美。”
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玳瑁礼盒,他才想起什么。
“这把枪,我都快忘了。”
她脸色不知为何,突然微微一变。
“你拿走吧,我不学了。”
他摇头,霸道依旧。
“做我戚默然的女人,怎么可以不会这个?”
她默然,想着这时再坚持他必然听不进去,只好勉强答应。
“我先教你装子弹。”他来了兴致,手把手地教她,她只能点头。
戚默然装好子弹,无声地握住她的手,将枪口抵在了自己的心窝。
“听过枪声么?”
她慢慢眯起好看的黑眸,瞪着他的胸膛。他漂亮的指骨若有若无地勾着她的,仿佛在引诱她去扣下扳机。
这样异常的沉默来的却不突兀,他与她,心明如镜。
“枪声,真的很吓人。对么?”
她依旧不说话。
他叹了口气,抚摸上她柔美的脸颊。温柔而无奈地宠溺道:“下一次,不要让枪响了,太张扬。”
突然听到电话铃响。他懒得接,和她继续保持着这极暧昧的姿势,只等内线接了后回报。
果不然管家来敲门,神色不佳。
“老爷,东屋的电话,太太在闹,说要见你一面。”
戚默然冷笑。“让她滚。”
看到老爷怀中的妖娆女子似笑非笑地朝自己侧过头,管家右眼皮一跳,慢慢退了下去。
锦瑟繁华琉璃错 正文 第二十二章
章节字数:3166 更新时间:090723 22:45
衣香鬓影,华盖云集。
正如在林府时所说,戚爷为她举办了盛大的生日宴。
这也是繁锦第一次出席如此郑重的社交场合,坦白说对于十九岁的少女来说,一切太过于世故,幸好戚爷按在她腰际的大掌,便是一颗定心丸。
十里洋场灯红酒绿的浮华,身着旗袍妖娆风情的女人,一个个陈旧的影像让黄埔滩永远像一幅晦涩暗哑的油画,云里雾里,散发着神秘诱人的味道,不绝如缕。这些气质优雅的女人,或温婉典雅,或沉郁忧伤,或风情万种,在古色古香的画面中变幻着一袭袭风格与色彩迥异的旗袍,成为这个时代独一无二的风景。
她穿了件雪白薄纱抽沙蕾丝长裙,流云般的缎发高高挽起,上面箍着一圈碎钻皇冠,她微笑着穿梭在人群之中,竟显得游刃有余。
戚爷是上海滩的风云人物,邀请的自然也是一流的宾客。言谈举止间,她第一次看到他平素不为所知的一面。舞会开始后,由主人带领第一支舞,戚默然绅士地牵着她的手走进舞池,奢靡的彩色灯光暖洋洋打下来,繁锦笑颜如花。雪白的纱裙舞动如流苏,飘逸在他颀长的身影下。
一曲罢,又是一阵喝彩声。很显然,今晚的女主角,惊艳了众多来宾。
然而,只有她才知道自己的紧张。
她的不安,看在他的眼里,显得拘谨,却不失可爱。
繁锦重复叫了三次马丁尼酒,然后就着杯中的橄榄喝了下去。这样烈的酒,平日里她只要一杯就会醉的,可是今晚,她绝不能让自己醉,因为,她要清醒的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么。
角落有男人们喝的兴起,在拼酒和面子。而女人们聚在一起,拼的是一身的行头和虚荣。
可是,没有人知道,她今夜要拼的,却是自己的命。
当舞会进行一半时,她已经明显开始心不在焉,不时望着百乐门外,好似盼了一个世纪。
戚爷一直扶着她的细腰,自然察觉到她的不妥,将脸亲昵地贴在她的脖颈处,安抚道:“没事的,很快就结束了。”
她始终沉默着,他以为她只是累,便唤来侍应带她上楼休息。
繁锦来到包厢,里面都是西式的软沙发,衣柜上一瓶月下香开得正灿,她走近清嗅,一下子有了些精神,坐到梳妆镜前慢慢摘下皇冠,长发霎时流泻开来。
喝过一杯暖茶,忍下胃中翻搅的恶心,她又走到窗前,仔细挑开了帘子,外面的车水马龙便映入眼帘。
她掐着腰,瞬也不瞬地立在那里注视了不知多久,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下车,她才终于勾起一抹笑。
侍应拿来纸笔,写了个纸条,便又吩咐他送出去。
果不其然大约过了一刻钟,沈绣月便出现在包厢。
她的脸色已不如上一次见到,明显的失落。
繁锦看着,不由得心下悦然。
“翠儿的孩子是你弄掉的。可是你却让我背黑锅,苏繁锦,你狠,同样的事情,你比我敢做!你是不是一早就算准了他不会听我解释,所以这样张狂地一再陷害我!”
沈绣月质问的声音尖锐而刻薄,却又那般的无力。
她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端着茶杯,抱着腰身站立的身姿是那样妖娆而美艳。
“说吧,你究竟想怎样?”沈绣月雍容华贵的抱着双臂,无名指上的红宝石戒指闪耀。“我看得出你并不爱他,为什么却还要纠缠?你不要钱,也不要人——究竟你想怎样?”
“我一直觉得你很可怜,在这种战争中,越是深爱的人,便越是深陷——而你,一早便已失去了所有优势。”
“呵呵——”沈绣月大笑。“你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懂些什么?你以为他能对你多真?我告诉你,我的前任那也是他轰轰烈烈要娶来的,可终究是还不是被他抛之破履?你不是我,永远不会知道,我为了能够嫁给他,究竟付出了多少,我这样爱他,绝不可能让给任何人!有我在一天,你永远别想进门!”
繁锦微微叹气。“知道么,如果你不是这样的倔强,我也不至于被你逼到如今的地步。”她将冷了的茶倒在了地毯上,踩在了上面。“我对你和他,以及他的前任发生的事情,没有丝毫兴趣。”
沈绣月单手抚着额头,笑到最后便突然平静下来。
繁锦仍旧继续道:“知道么?他什么都知道,我在戏院的苦肉计以及翠儿的事情……”
“你胡说!”沈绣月想也不想。
她的目光很有些怜悯的意味。“你真傻,跟了他那么多年都没有看明白他是什么样的男人么?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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