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探》第17章


懒得理会「爱谁谁」的傲气与拗气,令她就算常暗自摇头,却也有些淡淡佩服,更别提她永远听不腻也听不烦的,他口中出现的那些光怪陆离的探案故事。
而她,就在各式各样的发现与好奇中,缓缓对他刻意塑造且投她所好的「贺兰歌阙」失去了戒心,然後在收到他那本食谱与「轩辕望」时,心,不知不觉地开始隐隐浮动,并在与他一齐离开京师後两个多月的朝夕相处中,在误以为他为了贺兰谨连他自己都可以不要的心疼下,彻底收不住心。
老实说,若不是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南宫燕会觉得这事当真离奇得可笑。前一夜,她明明还与他缱绻相拥如同一对真正的恩爱夫妻,可後一夜,竟就彻底风云变色。
但她笑不出来,因为明明知晓自己恋上的「贺兰歌阙」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他,她的心却还是因他而痛,为他而碎……
也罢,事已至此,她再如何顾影自怜、自怨自艾都没用,毕竟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等待着她。
或许这场攻防战,目前她确实落了下风,但未到最後一刻,她都不会认输,更不会放弃!
而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并将事情由头到尾、抽丝剥茧在脑中转过一遍後,南宫燕发现,她先前的仓卒结论着实不够严谨,并且许多尚无实证之事,也都因她情绪化的思绪而流於胡乱猜想。
所以她以心立誓,在努力找到足以确定最终真相的佐证前,她必须要摒除一切私情,用证据说话,而无论最後结果为何,她都会坦然接受那个成功或失败的自己。
正因为此,此刻的她才会暂且按下心底的百转千回,像往常一样,在花厅旁的灶房里忙碌着。
当灶房里的南宫燕努力控制情绪,为免做出的菜肴泄露她心底所思时,贺兰歌阙也像往常一样将轿停在公主府前,往着杖一拐一拐的通过门房。
然而,就在他打算穿越公主府正厅向内府走去时,却发现以往总坐在正厅门前跷个二郎腿对他冷嘲热讽的李嬷嬷,今日竟张开了双臂将他挡在大门前……
「唷,这不是我那『一时情狂』的国舅爷、我亲亲的驸马爷吗?那夜销魂得还不够,这麽快就想来继续?不过嬷嬷我今日可没允了您的通报,所以您还是回去自个儿想法子解决吧!」
缓缓停住脚步,贺兰歌阙一语不发地冷冷望着这名总倚仗着老资格,又曾是皇上奶娘,再加上懂得对南清溜须拍马,并掌握他与南宫燕会面大权,因而几乎都搞不清自己是谁的刻薄老宫女。
而望着贺兰歌阙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模样,李嬷嬷更是极尽挖苦之能事——
「您是个男人,别人爱怎麽说怎麽说,也少不掉您一根寒毛,可东月公主再怎麽样也是我堂堂华戌国的长公主,虽说因不是在宫里长大,自小家里头没教好,但若在宫里也如此淫……」
「李嬷嬷,半个月前,你的对食当家张阿狗在西河赌坊输了的那二十万两银子,最後是拿什麽填坑的?」
未待李嬷嬷将话说完,贺兰歌阙突然冷声打断她。
听到贺兰歌阙的话,李嬷嬷先是一愣,而後老脸整个惨白了,因为此刻她才终於想起,这名几年来任她讽刺、任她挖苦、任她百般刁难都不吭一声的「驸马爷」,本职是现任御史中丞,而她对食当家半个月前拿去还赌债的那笔钜金,是公款挪用。
「唉呀,我说我的国舅爷,我的亲亲驸马爷啊,小的这不也是怕外头人说您跟公主的不是,道你们的是非,听了心里头揪心发疼,才会这样扮黑脸提醒您的嘛!」什麽也顾不得地跪倒在地,李嬷嬷不住向贺兰歌阙磕着响头,一边还用力掌着自己的嘴,「您不爱听,小的不说便是、不说便是。来,您快请进,公主想必也等着您呢!」
理也没理身後的李嬷嬷,贺兰歌阙冷着脸向内府花厅走去,然後望着花厅里的桧木八角桌上,一如过往,早摆放好各色美食佳肴,而正摆放碗筷的南宫燕听到他的脚步声出现在门口时,头也没抬地淡淡说道,「你来了。怎麽不坐?」
「离她远点。」
「她?」
听着那停在门口便再也不动的脚步声,当耳中传来贺兰歌阙低沉的嗓音时,南宫燕故做不解地向他挑了挑眉,但其实她那双整理食笼的小手已有些抖颤了。
贺兰歌阙没有应答,只是眯眼直视着南宫燕的双眸。
「谨贵妃难得请赏月,这时分我若拒绝了,恐怕落人口舌,也让人更有机会指摘议论、甚至嘲弄她,这点你该比我更清楚,况且我也已装病先回了。」
望着贺兰歌阙比平常更冷绝淡漠的脸庞上,那抹隐隐浮动的浅浅怒意,南宫燕虽不知晓他这股怒气是因何而生,但她还是努力让自己正视他的双眸,尽管她的心跳得那样快、那样狂。
「离她远点。」
重复着同样的一句话,而说完这句话,贺兰歌阙若有所思的深深望了南宫燕一眼後,才冷冷转身,朝他在公主府内的专用房间走去。
望着他今夜不寻常的举动,想着他那句难得如此不拐弯抹角的话语,南宫燕反倒诧异了,因为他似是有些慌了,慌得竟连表面功夫都顾不上了,为什麽?
那夜她虽发现了行凶者的身分,但她相信自己托病的说辞应还算掩饰住了她的失态,就算他真起了疑心,一直按兵不动到今夜,也不该会说出警示意味如此浓厚的话来。
他想警告她什麽?不要伤害贺兰谨?
依他的个性与行事作风,若他担心的是贺兰谨的安危,惟恐她跟贺兰谨走太近,引起南清注意,为贺兰谨带来不必要的困扰,又或是怕她发现,甚至已知晓了他的秘密,他都不应该会撂下这句重话,还连饭都不吃就拂袖而去。
他只会默默盯梢着她,不动声色打探着她,待获取他想要的讯息後,再依此调整他的布局,决定下一步行动,但此回,他却没有如此做。
他那句本该说给贺兰谨听的话,为何说给了她听?
他,究竟是要谁,提防谁……
第八章
「我说东月啊,不是我要说你,你天天待在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硬把自己弄得比寡妇还寡妇,有意思吗?」
坐在东月园的花棚下,模样较过往更艳丽,但艳丽中又带有一丝少见娇柔的南清用手撑着下颏,一边懒洋洋望着南宫燕,一边用手指着东月公主府大门方向……
「我劝你还是早些休了贺兰歌阙,改嫁给外头那个番邦国痴情种,反正现在宫里早传得绘声绘影,你不如假戏真做得了,反正有我这淫乱公主在前,再丑的话也轮不到说你身上。」
老实说,谅再有想像力之人,也料不到三个月前还对自己亲姑姑的驸马下媚药,欲对姑父霸王硬上弓的南清,三个月後,竟成了东月公主府的常客。
那一夜,当南清在前往东月院路上,莫名遭到一名美男阻路,并与之有了一夜春宵後,她竟出人意表地将那一夜春宵延续了下去,更一改过去养多名面首的常态,独独锺情於一人。
虽不清楚南清这样的「独宠」能持续多久,但面对这样戏剧化的结果,就连南宫燕自己都弄不清,这究竟是该归功於她手下的训练有素,抑或是南清太善变。
但或许不是善变,只是太寂寞吧……
南宫燕犹然记得三个月前事发後的某一个晌午,南清不请自来并百般讥笑她在众人面前出丑之事,因想及与贺兰歌阙的那一夜,以及那一夜之後的自己与他,她终於再克制不住情绪,第一回在人面前心痛落泪。
可当南清慌着替她擦泪,并用极其笨拙的酸苛言语安慰她的那刻,她才知道,其实这名个性外放又口无遮拦的侄女,虽总做些惊世骇俗的事,但本性并不若众人想像般无可救药。
毕竟就如同她一般,她们都非自小在宫廷里长大的孩子,而由原单纯的环境,一下子踏入这完全陌生,且道德观与价值观彻底扭曲、淩乱的後宫中,为了能让自己存活下去,南清便以任性、霸道与无法无天来作为自己的战袍,用比尖锐更尖锐的尖锐,来回敬那些无处不在的尖锐。
在南清开始将东月园当成自家後院,没事就来走动、视察後,南宫燕更经由与她的谈话中了解,其实这名小了她一岁的侄女,之所以那样随心所欲的放浪形骸,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心疼她苦了十多年,从未过过一天好日子,好不容易终於熬出头,却又来不及享受便仙逝的母后,更不想自己也成为那样的人。
因此她代替着她的母后管理後宫,代替着十三岁便因家族多方「押宝」策略嫁给了她父皇,十四岁生下她後便与她父皇相敬如「冰」,从未明了过爱恋为何物的母后,品尝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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