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探》第18章


因此她代替着她的母后管理後宫,代替着十三岁便因家族多方「押宝」策略嫁给了她父皇,十四岁生下她後便与她父皇相敬如「冰」,从未明了过爱恋为何物的母后,品尝各式各样的情恋滋味;她做着她母后这辈子从没做过的事,过着她母后这辈子从没过过的生活,然後在一个阴错阳差下,寻着了一个终於可以填补她长久以来内心空虚寂寞的人。
很傻,傻得扭曲,却也傻得让人心疼,就如同现今顶着艳阳静静站立在公主府门前大树下那名温文尔雅的男子一般。
他名唤宇文费伽,是与华戌国关系一直处於紧张状态的高回国二皇子。
至今,南宫燕仍不明了只不过一次宫廷宴会,只不过替他捡起掉落在地的画纸,并借他看了看她的「轩辕望」,他为何就瞧上了她,然後在明知她已为人妇的情况下,依然日日在公主府门前静静守候,只为能看她一眼。
但她自己何尝不傻?又何尝不傻得扭曲?
明明知晓她与贺兰歌阙已形同陌路,明明告诉自己她恋上的并不是真正的他,甚至极有可能,当未来的某一日到来时,他二人还将生死决裂,可她就是忘不了他。
她忘不了他直接用手指拈着甜糕吃的孩子气模样,忘不了他为求自己手中每一个案件都毋枉毋纵,日日挑灯夜战的身影,更忘不了他在草丛中替她寻到「轩辕望」时,那不经意的眩目轻笑。
除此之外,她更忘不了的,是明明说好不想他、不恋他,可夜半被两人利刃相向的恶梦惊醒时,那彻底泪湿枕巾的自己……
「对了,最近怎麽都没见着那个臭瘸腿?不都给你换个嬷嬷了?」瞄了瞄南宫燕削瘦了一圈的小脸,南清端起茶盏凉凉问道。
「他……忙。」听到南清问起了贺兰歌阙,南宫燕的心好是酸涩,但她还是努力让自己柔羞的笑了笑。
无怪南清要这麽问,因为宫里人全知道,就算公主府的新嬷嬷再不会刁难、嘲弄、取笑他,但他依然一个月只固定登门两回。
只宫里人不知道的是,他虽来了,却经常在夜半之时便悄悄回到御史院办公。此外,他也再不到花厅吃饭,更再不见她,就算她鼓起勇气走至他的房前,轻轻敲响他的房门,他也没有任何回应。
她真的不懂,不懂他既不想看到她,又为何要来?
他这样形式化的拜访,究竟是要做给谁看……
「忙个鬼!真不知道当初我是给什麽笨鬼迷了眼,居然浪费几个月的宝贵时间在这个没心没肺的臭瘸腿身上!」
望着南宫燕怎麽看怎麽勉强的笑容,南清没好气地低咒着,「不过话说回来,他那长相确实是得了我的眼缘,眼里压根没我的态度也挺新鲜,再加上看着他送你的全不是什麽珍珠宝玉,而是专为取悦你特地找来的破玩意儿……算了算了,半个混球还是混球,对这种混球压根没什麽好留恋的……喂,你到底听到我说的话没?」
「嗯……」
听着南清对贺兰歌阙的评价,又听到她口中的「破玩意儿」几字,南宫燕再忍不住垂下小脸,望着腰际过往总日日跟随着她,总带着她的体温,而今却再不存在的「轩辕望」摆放位置。
「轩辕望」不在了,在她与那名将它赠予她的男子眼前,彻底碎裂成片片。
半个月前的一个雷雨夜,调查工作已有所斩获的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决定无论他回不回应,她都必须与他谈谈,只当她才刚转至通向他房间的那道拐弯,他却突然无声无息地由拐角另一头出现。
因这个意外而猛地撞至他怀里的她,不仅整个重心不稳地向旁一跌,连她握在手中作为勇气之源的「轩辕望」都脱手飞出。
其实他只要伸手一捞便可接住它,但他却选择了什麽都不做,任它在他俩眼前硬生生坠地!
当「轩辕望」上的水晶薄片落地破碎的那一刻,她从不曾在他眼前出现过的泪,一滴滴由她的眼眶中泌出,他却视而不见的大步离去,并由那夜起再不出现,独留心慌、心碎的她……
其实南宫燕很明白,南清当初追求的,并不是贺兰歌阙这个人,而是他当时的所做所为,恰好符合了南清心目中理想男人的模样……一个外表看似冷漠,内心却细腻温柔,且眼中只有一个人,并真正打由心里明白她想要的是什麽,而不是那种只会将金银珠宝堆满她脚旁便自以为心意满满的男人。
但她,何尝不是?当他将轩辕望送至她手中时,她的心,不也同样悸动?在他选择让它坠地时,她的心,不也如同那四散的水晶碎片一样,永远无法重合?
可她就是傻,南清都醒了,她却迟迟未醒,迟迟不愿醒……
「嗯什麽啊?就知道嗯,难怪人家烦了你!」
望着南宫燕那副明显情伤的模样,南清不耐烦地别开眼,将视线投向她将南宫燕硬扯出门时,她手中提着、如今摆放在石椅上的小食笼,「那糕你做的?」
「嗯。」
「又嗯?懒得理你了,拿两块过来我尝尝!」
动也不动地坐在原处指使着南宫燕,但其实是刻意转移话题的南清,在她依言将甜糕切好,装盘端给自己时,毫不客气的用手拈起其中一块塞进口里,在那甜香味整个在口中扩散开来时,眯起眼望向她,「唷,想不到味道还真可……」
未待南清将最後一个「以」字说出口,她突然双眼发直、印堂发青,身子向後一仰,口中更不住吐着青沫!
望见这情景,南宫燕心一惊,急忙扶住她後,便伸出手封住她的周身穴道,然後直接拔下头钗,扒开她的嘴,想将藏在头钗中的万用解毒粉倒入她口中。就算此刻她尚不知南清究竟中了什麽毒,但至少这由她那号称「岐黄仙子」的神医阿姨所调制的解毒粉,可以在真正的解药到来前,暂时将南清的半条命扣在手中。
然而,就在南宫燕因始终无法顺利将药粉倒入南清紧闭的口中而心急如焚时,向来寂静无人的东月园外突然传来一声「啊呀」的惊呼声,而後是一个杯盏碎地声及狂奔脚步声,再而後,又恢复寂静无声……
「东月公主手持金钗刺杀南清公主」的消息不仅震惊了宫中,更震动了整个京师。
除了知晓皇上将此案交由大理寺审理外,南清是死是活,无人知晓,东月现今何在,无人听闻,倒是有关东月为何剌杀南清的事由,人们各个讲得口沫横飞,还一个比一个听着有理。
有人说,东月早对南清的夺夫之举怀恨在心,只是碍于南清淫威,始终敢怒不敢言,那日定是南清在东月面前耀武扬威,甚或讥言讽刺到她的极痛处,才会让终於忍无可忍的东月什麽都顾不得的痛下杀手。
也有人说,东月本就是名淫荡公主,由於身有残疾的贺兰歌阙根本满足不了她,因此早与高回国二皇子暗通款曲,还欲以朝廷机密换取高回国二皇妃之位,只说巧不巧,此回两人在翻云覆雨之际,竟被南清当场逮个正着,高回国二皇子事发後溜了个一乾二净,彻底心死的东月只得与南清来个玉石倶焚。
更有人说,东月从来就不是真正的公主,她的长公主身分根本就是伪造出来的,而她作伪的关键证据已被南清掌握在手中,为怕已到手的荣华富贵彻底化为烟云,更怕那诛连九族之罪彻底落实,便找南清谈判,谈判不成後,自知逃不过一死的她理所当然恨绝南清……
「你还是不肯告诉朕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在一间隐密的宫室里,一名年约三十出头的男子静静问着站在自己不远处的年轻女子。
「请皇上一切禀公处理。」
回话的女子,正是宫外盛传被秘密监禁於大理寺内的南宫燕,而问话者,则是她的皇兄南宫莒。
「好一个禀公处理……」听到南宫燕的话,南宫莒端起身旁茶盏轻啜着,然後在一名大内密侍走近身旁时,头也没抬地淡淡说道,「说。」
「启禀皇上,贺兰中丞依然去向成谜,但属下方才得知,贺兰中丞在前去天云县前曾回函大理寺,信中言明,他无法证实东月公主的真伪,一切交由大理寺禀公处理。此外,他还提及,由於他当初是在先皇的谕令下才娶的东月公主,若刺杀南清公主的凶手根本不是真正的东月公主,她便不是他的妻,因此无论她做任何事,都与他无关。」
「好一个六亲不认贺兰歌阙,又好一个禀公处理……」
听到大内密探的话後,南宫莒先是低垂着眼冷冷一笑,而後竟举起手往旁用力一扫,「你们一个个都不说,都给朕撇得乾乾净净,朕究竟当得是什麽皇上?又要禀公处理些什麽!」
当一连串的茶盏、玉砚、笔洗破碎声响起时,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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