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而非》第73章

为何我们走到这一步
第九十三章
林是的身体经过半个多月的调养，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小腿的骨折还未痊愈。林是出院后一个星期，希安也准备好要回Ｈ市了，原本打算十二月份就走的她已经迟了将近两个星期。
“希安，你一定要走么？”林是妈妈坐在沙发上，眼中带泪地看着偎在希安身边的两个孩子，“留在Ｂ市多好，我们也能帮你照看照看孩子，生活上有什么难处你就说，我们是一家人。”
“我已经让我哥哥在Ｈ市给我租了房子，工作也找得差不多了。”希安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林是的家长，虽然思澈不是林是的亲生儿子，但思哲却是，他是林是的儿子，林是母亲的孙子，“您不用担心我和孩子，以后孩子们放寒暑假或者十一的话，我会带他们来看你们的。你们来也可以，Ｈ市的糯米粉很好吃的。”
林是妈妈侧过身捂住脸，另一只手握住了旁边的林是的手臂，已然哽咽，“林是对不起你我知道，可我没想到你们会走到这一步。”
希安拍了拍林是妈妈的肩膀，柔声安慰，“他欠我的，都还清了。我很感激他，也很感激您，但是有些东西强求不来的，我喜欢Ｈ市，那里的生活节奏慢，对孩子们的成长有好处。”
林是妈妈望着她，止住哭，“多带孩子回来看看，不管思哲还是思澈，都是我的孙子，你别有顾虑。”
希安看了眼旁边的林是，只见他点点头，心下已经明了，林是把思澈的事告诉他母亲了，她感激地冲母子二人笑笑，“嗯。”思哲是她的命，思澈是她的责任，她爱他们。
“你寒假回来的时候搭飞机就是了，又方便又快，我给你们报销飞机票。”林是妈妈接过林是递给她的纸巾，擦干净脸上的泪痕道：“过完年就过来，奶奶给你们熬汤喝。希安你也是，这么瘦。”
“我就是看着瘦，其实身上肉很多的。”希安举起手臂，对林是妈妈比划了一下道：“这儿，这儿，都是肉。”
“哪儿啊？全是骨头。”林是妈妈摸着希安的肋下，“我都摸到你的骨头了，得好好补补，待会儿别走了，在这儿吃了晚饭再回去，放心吧，晚点让林耀开车送你们走。”
希安略一思量点点头，道：“好。”
林是妈妈背着希安掐了一把林是，趁希安和孩子们说话的空当，低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林是摸着自己被掐红的手背，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道：“就是您看到的这么回事。”
林是妈妈看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孙子，又别过眼，恨铁不成钢地对林是道：“你怎么这么不让我省心啊。”
林是轻抚了两下她的背，道：“您等着看吧，孙子早晚是你的。”
“那希安呢？”
“自然是我的。”
林是妈妈见林是毅然决然的表情，拍了把林是的手，对他使眼色，“那赶紧的啊，希安马上要回H市了，你快去求求情，我这张老脸是豁出去了，可是不管用啊。“林是妈妈絮絮叨叨道。
林是看了眼陪着孩子玩耍的希安，慢斯条理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吃完晚饭，思澈看上去有些困了，希安于是告辞，林耀开车送他们回去。林是站在车外和孩子们道晚安。
“乖乖刷完牙睡觉，听妈妈的话知道么？”
“嗯。爸爸再见，奶奶再见，爷爷再见。”思澈和思哲坐在车子里冲大家摆手，乖乖端坐的样子像两只乖巧的兔子。
希安回到家替孩子们洗漱完之后接到了魏湘的电话。
她捂住话筒对思哲道：“魏湘阿姨打电话过来了，妈妈等会儿再睡，你带着小澈先上床睡觉。”
“希安？”
“嗯。”希安关上卧室的门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东西都收拾好了么？”
“收拾好了，我们是下个星期一走是么？”
“嗯。对了，王良硕没来找过你吧？”
对面的魏湘停顿了几秒钟，之后才平静地道：“来过，我没有开门。”
“那他说什么了？有没有说还要再缠着你？”希安焦急地问。
魏湘笑了一声，道：“他什么都没说。”
“那就好。”希安放下心来，轻轻呼出一口气问：“你妈妈需要转院么？我让我哥哥打听了一下，虽然H市没什么好的大医院，但是S市还是有的。H市和S市离的很近，一个小时的车程就到了。”
“希安。”魏湘咬着下唇道：“我妈妈前几天过世了。”
希安听得出她语气里的难过，她应付不来这种场景，魏湘失去了她最重要的亲人，这种切肤之痛她也体会过，却不知该如何安慰，“魏湘，别太伤心了。”
魏湘久久没有说话，希安能清晰地听见她在另一头小声的啜泣声。
“我从小就不讨她喜欢，我也不喜欢她，她总是打我、骂我，很小的时候带着我上街会把我忘掉，让我一个人待在商场里一整天。”
魏湘静静地诉说着，“我以为我真的不喜欢她。”
希安握着话筒，说不出话，我们总是在失去之后才会明白，那些曾经拥有过的东西，那些值得我们紧紧攥在手心里却弃之如履的东西，是多么美好。
“她是你妈妈。”
“是啊，我一直以为她不是个好母亲，我这辈子都在千方百计地离开她，从初中开始我就念寄宿学校。可是……”魏湘泣不成声。
“魏湘……”
“我妈她其实也不容易。”魏湘哑着声音道：“她遇人不淑，一个人生下我。其实她比我勇敢得多，没有她，就不会有我。”
“魏湘，都会好起来的。”
“你不明白，希安。”魏湘跪坐在地板上，“她会变成植物人，会死，都是因为我。”
“别胡思乱想了，魏湘，生老病死，谁都改变不了。”
魏湘摇头，“是我，都是我。她会这样都是因为我。”
希安听见魏湘嘴里翻来覆去都是这几句话，心里有些担心，“魏湘，你没事吧？”
“是我，是我，都是我。”魏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毫无意识地道。
“喂。”电话那边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希安心里咯噔一下，她急声问：“你是谁？”
“好久不见了，希安，我是王良硕。”
“王良硕！你怎么到魏湘家里的？快出去，你知不知道魏湘现在这样全都是你害的。”
“我没有在魏湘家里，魏湘在我这儿。”
你对于我的意义
希安心里一瞬间闪过一种可能，魏湘又被他胁迫了？
“你快放了她，你这么做是犯法的！”希安道。
“希安，感情之事，如人饮水，是魏湘自己过来找我的。看到有朋友关心她我很高兴，但是，别过界。”
“魏湘呢？让魏湘接电话。”希安固执地道。
王良硕抱起魏湘，把她放到床上，安慰她，声音是希安没听过的温柔，“她精神不好，恐怕接不了你的电话。”
“她在哪儿？我来接她。”希安干脆穿上外套，“我们下个星期就要走了，你要是为她好就快点放了她。”
“希安，你也不过是仗着身边有林是。”
希安听到王良硕冰冷嘲讽的语气，不禁一阵心寒，记忆里的王良硕是个喜欢半眯着眼睛浅笑的温柔男生，戴着眼镜，待人诚恳。
“王良硕，你真让人失望。”
“我没得选，这就是生活。”王良硕平淡地道：“但是无论如何，魏魏她不能走。”
“不能走？”希安气得踹了旁边的沙发一脚，“你以为你是谁？魏湘得了这么严重的抑郁症还不是因为你？你还有什么资格把她留在你身边？还是你以为这就是爱？我告诉你，这太可笑了，王良硕。”
“爱？”王良硕笑了，“是什么？陈希安，那是你和林是之间谈论的话题。魏魏不是我的爱情，她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最重要的那部分。好了，谈话到此为止，魏魏要睡觉了，我要给她泡牛奶。再见。”
电话被毫不留情地挂了，希安重新拨号过去，魏湘的手机已经关机了，她只能脱掉外套回卧室，翻来覆去想了很久，好像的确像王良硕说的那样，这件事只能去问林是能不能帮忙。
她见两个孩子已经睡熟了，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翻身下来，拿出手机看了一下钟点，这时候林是应该还未睡。
“喂？希安？”林是内心欣喜万分，连说话的语调也比平时上扬了几分，他实在没料到希安会主动给他打电话。
“嗯。你还没睡吧？”希安用手指在冰凉的玻璃上无意义地涂鸦。
“没有。”林是握着手机的手心微微出汗，“孩子们都睡了么？”
“刚刚都睡着了。”希安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她知道林是会帮她，可是她不想欠下这份情，况且她也不想给林是带来麻烦，“林是……”
“有什么事是我能帮你的？”林是失意地仰起头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