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而非》第74章

“有什么事是我能帮你的？”林是失意地仰起头看了看天花板，希安这样的语气他再熟悉不过，她在犹豫该如何向他求助。
希安抿抿唇道：“是魏湘，你知道王良硕的家在哪儿么？”
“魏湘在王良硕那里？”
“嗯。”
“希安。”林是的语气蓦地严肃下来，“这件事你别管。”
“可是魏湘是我朋友。”希安疲倦地揉了揉脸，有些激动地道：“我们下星期就走了，王良硕凭什么把她的生活毁得一团糟？她有权利决定自己今后的生活！”
“听着。”林是苦笑了一下道：“你不是魏湘，我也不是王良硕。”
“我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王良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和我完全不同。王良硕一步一步走到现在，他已经没什么可以在乎的了，如果他想要魏湘，魏湘就走不了。”林是有些生气，希安去找王良硕，简直就是自寻死路。王良硕这些年做的事他也有所耳闻，除了贩毒他还有什么没做过，他的手上沾着人血。
希安听了他的话，平和了一下心绪道：“魏湘可以选择走，这不是我决定或者是王良硕决定的，这是魏湘自己能决定的事。王良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魏湘留在他身边不安全。”
“别固执，你根本就不是王良硕的对手，你带不走魏湘。”
“我不是王良硕的对手，我是魏湘的朋友。”希安挥着那只没有拿电话的手态度激烈地道：“我不会放着她不管。你只要告诉我魏湘在哪里就可以了，我自己去找她。”
林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望了眼夜色浓重的窗外，道：“这件事你别管，我来。”
“魏湘是我的朋友，是我想帮她，这件事和你无关，我不想你搀和进来。”
“我不会告诉你魏湘在哪儿。”林是沉着地道：“但是我会帮你找到她，你什么时候离开Ｂ市？”
“下个星期一。”
“我尽量在下星期一前找到她，你最近小心一点，算了，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真的这么危险？”希安以为林是一开始只是在吓唬她，或者夸大其实。
林是苦笑一声，“我为什么要骗你？还是在你心里，我只是个浮夸的男人。”
“不。”希安急忙否定，“我没这么认为。而且如果王良硕真的这么危险的话，我也不想你去找魏湘，我自己就可以，我和王良硕是大学同窗，我想他不会怎么样我的。”
希安真是太天真了，林是有些头疼，“如果你知道王良硕的妻子是怎么死的话，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大学同窗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那魏湘呢？”
“我无从说起，毕竟我不是王良硕，我知道你对于我的意义，却不知道魏湘对于王良硕的意义到底如何。”
希安手撑在窗台上，呼出的气体在窗户上凝成了一片白雾，“我要找到魏湘，照顾她。假如你能告诉我她在哪里最好，除此之外，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任何事。”
“你不想我有危险？”
希安在窗户上写下林是两个字，过了几秒她终于承认，“是的。我担心你，你为了救思澈差点送上自己的命，这样的事，我只能经受住一次。”
林是扬起嘴角无声息地笑了，“我不会有危险，王良硕他没胆子动我。我反倒比较担心你，搬过来吧，反正你过不了几天就要走了，先把东西整理好也好。我这里什么生活用品都有，你只要带着思澈和思哲过来就行了。”
希安思量片刻，问：“小哲和小澈也会有危险？”
“事情还没发生，什么都说不定。”林是的语气很郑重。
“我真不敢相信王良硕会变成这样的人，他连孩子都下得了手。”希安有些痛心也有些讶异地道。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魏湘也许就不会变成这样，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迫切地想离开他。”
“好，我搬过去。”希安深呼一口气道。
那不是爱
Ｂ市的冬天很漫长，一直下雪，天气阴霾，希安其实并不喜欢那种寒冷，好像一直不会有尽头。又或者，在尽头处等待她的依旧是漫天大雪和冰冷刺骨的寒风。
今天是希安搬到林是家的第二天，外面的大雪纷纷扰扰，像开得灿烂的花。魏湘还是下落不明，她打了无数个电话给她，可是她的手机一直关机。
“怎么了？还在担心魏湘？”林是从走廊的另一头过来，后面有中年男子替他推轮椅，医生嘱咐他痊愈之前最好不要用这只脚走路。
希安把手机放到衣袋里，蹙眉道：“我打她手机，不过打不通。”
“关机了？”林是对身后的人动了动四指，那人便退下去了。
“嗯。”希安的鼻子被冻得通红，她不适地打了一个喷嚏。
“冷么？”林是问她，“回屋去吧，当心别感冒了，天气预报说明天会有大规模降温。”
希安伸出冰凉的手接住走廊外面的雪花，她轻轻地笑道：“我记得大一的时候，我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雪，在寝室里裹着被子看窗外，魏湘还笑话我。”
“这样的大雪，我从一出生就开始看了。”
“魏湘也这么说。她还说，最纯净的雪底下埋藏着最肮脏的东西。”
“魏湘说的很对。”
“可是当初我们都嗤之以鼻，魏湘是寝室里最爱开玩笑的，从来没有严肃的时候，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们全部笑了，说她也知道明媚的忧伤。原来她是真的知道，知道生活的艰难，她没有伤春悲秋，她只是说出她知道的事实。”希安把手放进衣兜里，侧过身看林是，“你知道么？魏湘是我们寝室里唯一一个从来没有和男朋友吵架的人。”
“她脾气很好？王良硕那时候应该也很好吧。”说到魏湘的事，林是也有些不忍，这几天都在看魏湘的资料，遇到王良硕，不知是她的幸或不幸。
希安摇摇头，“魏湘没什么耐心，也不是个软糯的人，但是她不轻易动怒，什么时候都笑容满面，但是很奇怪，没人觉得她好欺负。我想她一定很满意那时候的生活。”希安凝视着外面的雪地，桂花树一半都掩埋在雪里，却好像很温暖的样子。
林是看着希安的侧脸，无端便觉得心折且心疼，他把盖在脚上的一条毯子拿起来递给希安，“我不能动，不然的话，我一定会亲手披在你身上。”
希安望了他片刻，接过毯子，又蹲下身，把毯子重新盖在了他的腿上，她从下往上看着林是，眼底似乎是大片的水光，“你更需要。”
林是笑，“你总是这样，首先考虑的总是谁更需要，为什么不想一下我们的关系？还有我们的性别。”
希安没有起身，她严肃认真地看着林是，道：“我不认为我们的性别和谁更需要这条毯子有关。你的腿受伤了，而我没有。不要因为我是个女人就觉得我需要时时刻刻被保护。”
“那为何不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林是趁机握住她的手，希安的手很凉，他把她的手放到唇边，呵了一口气，问：“暖和一点了么？”
希安抽出手，“你是我孩子的父亲，这就是我们的关系。”
“也许我们可以进一步。”林是再一次抓住了希安的手，没有用很大的力气，但是很坚定。
这次希安没有抽回来，她顺势把手放到了林是的轮椅上，道：“我有点冷了，我推你回去吧。”
林是反手拉住了希安的衣服，“希安，你明明就对我心软了，为什么不承认。”
希安挣脱开，“你也说了，我是心软。林是，那不是爱。”
林是抿着唇不再说话，果然还是太心急了。
希安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她住在林是家，林是还帮她找魏湘，她想自己的态度也许过分，希安清了清喉咙，刻意放柔了声音，问：“晚饭吃什么？要不然我给你做薏米粥？”
林是扬起嘴角，无声地笑了，声音里的笑意却没掩住，“薏米放在哪儿你问胖姨吧。少些糖。”
希安把轮椅推到大厅，道：“嗯。你是想上楼还是在这儿？”
“在这儿就可以了，一起去看看思哲和思澈？”
希安没有回应，她把轮椅推到沙发边，坐下和林是平视，“我和你说过思澈不是你的孩子。”
林是点点头，锁紧双眉，“我并不想知道他的父亲是谁。”
希安疑惑地看着林是，片刻之后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她吃惊地道：“你不会以为思澈是我和别人……”
“不是么？”林是半信半疑地问。
“当然不是！”希安大声反驳，“他比思哲大了半个月。”
希安压低声音，吸吸鼻子道：“这件事我不想小澈知道，他其实是我妹妹的儿子。我爸爸去了丹麦，结了婚，他妻子生女儿的时候因为并发症所以去世了。思澈的亲生妈妈就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她因为贩毒被判监禁，生小澈的时候和她母亲一样染上了并发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