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衣遗》第81章


?br /> 何必不忘记?美好的回忆,如果只能回忆,背在身上活下去,迟早会压断他的身躯。云生的身躯到底在死扛什么?他和杨少和婕妤,十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去见杨少干什么?他从来不对我讲。
爱情到底是蜜糖还是毒药?我和骁就走的甜美幸福啊,为什么到了别人身上要生出这么多的泪水来断肠?颜全戏是,芹泥是,云生是,闻如是也逃不出。
吟魄与离魂,那堪疏雨滴黄昏。
我叫闻如是,他们喊我傻子,其实我不傻,我什么都看的清想的白,只是这要花上很多的时间去明了,只是我不愿去相信承认,不断逃离。
我十八岁遇到九九,十九岁九九离开我。现在我二十九岁,十年了。
我不怪九九。
一些事情错过之后,没有机会去后悔。没有谁对谁错,只因人是群居动物,有太多的复杂和变数。如果不能为她穿上婚纱,那就停下解衣的手,说的多好啊。女人呵,就算你天幸没有遇上负心汉,那个人跋山涉水的从千里之外披风戴雪赶来想对你负责。可是总有太多的变故让你们走不到一起,可是已解衣。
九九是一个懦弱的人,我同样是毫无立场的软弱。别人一说,我们的爱情就地动山摇天崩地裂。如果不能,还是要分,爱从来就不可能完整,何必当初把誓言说的太过分。我很害怕,害怕我和九九走不到一起,终日沉浸在这个幻境里惶恐不安。
于是我先跑,我去流浪。
人说,“看一个东西是不是你的,先放他走,看他会不会找回来”。这句话之所以美,是因为你知道一放开,他就再不会回来。美到凄凉。
九九没那个勇气追上来给我怀抱,我也再找不到他。愿妾身为红菡萏,年年生在秋江上,重愿郎为花底浪,无隔障,随风逐雨长来往。
江水干涸。
流浪的时候,我遇上了晓斌。
我不怪九九并不代表我不后悔,我明白斌他介意我的过去,没能把完整的我给他,会是我一生的歉疚。
他很爱我,我不知道十年二十年之后,当我们的爱情被生活的琐碎击败之后,他会不会拿这件事来刺杀我的灵魂,残花败柳,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就能伤的我体无完肤至死。
我试过逃离斌,什么都不带四处流浪,只求让时间距离洗褪模糊他的身影。可是不管我走多远,斌他都能背上军队的处分,在某个街角牵起我的手用不可抗拒的严厉语气和手上的温暖带我回家,他的手很有力很暖和。
我醉在他的温柔里逃不出,我只能用尽疯狂余生来回报他的铁血柔情,步步为营。现在展望的再美再蓝有什么用呢?就像我和九九,规划了多美的未来啊,不堪一击。
我试着删除播放器里那些一听到就会想起他的歌曲,结果删的一首也不剩,于是我再也不敢听歌了。
我去看过九九。
很沧桑,一条腿在工地上砸伤了,走路的时候像鸭子一样笨拙,回到乡下种地。我去的时候,他坐在破败的家门前调试着他最喜欢的二胡。
那是我送的二胡啊!
岁月斑驳了油漆,流淌出来的曲调却是越来越凄美。用他指甲缝里堆满了厩肥的双手抚摸出当初我最喜欢的旋律,听的我眼泪稀里哗啦。
我眼里的泪水模糊了当年九九带着香味的鬓角。他那满身的尘埃,被生活褶皱的脸庞上,笑容里的苦涩和无力任我的眼泪怎么流淌洗刷也抚不平。劣质香烟熏黑了他的牙齿,笑起来的时候,再也找不到往日昨昔的洁白,黑黑的一片,像个吞噬时光的黑洞。
他结了婚,一个嗓门很大的女人,能把邻里的牙尖嘴利丝毫不差的还回去。我想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适合九九,他那么怯喏,这样的女人能为她挡去风雪。不似我和他,像两只小猫一样,小心翼翼的伸出爪子试探对方手心的温暖,刚触碰到就被路人的喝声惊得四下逃窜亡命天涯,之后,再也找不到他。
也许爸爸是对的,因为我不确定在九九家黑黝黝的灶台上,我是否能做出比那个女人更可口的饭菜。我也赶不掉邻居家跑到院子偷食的鸡鸭,我很笨,保护不了他。
我想九九已经死了,葬在我心底,就像芹泥住在雁回山上一样活在云生心里。云生用冷漠回绝别人的同情怜悯惩罚自己的过错不该,在他格开我伸出去的手时,我就明白我们再也回不去从前。不管你有多不愿意,那些都会变成回忆。
细雨湿流光,芳草年年与恨长

我叫九九,一个被全天下唾弃的人,全天下,包括我自己。
我看不起自己,无才无能,连自己心爱的女人应该过的生活都给不起。给她的只有一辈子都抹不去的伤痕。这么多年来我明白了一个道理,生活在底层的人,爱情于我来说是高不可仰望的豪奢,是有钱人才玩的起的繁华。
没本事,你拿什么去爱她?拿真心?无影无形的真心能为她挡去风雪吗?
不能,就像如是的爸爸告诉我的一样,不能。
如是上医院流产的时候,她爸爸来到我的工地,把我的腿打断,站的笔直用脚尖对着我的脸问我,你有多少存款?我老老实实的回答说有六千。
他给我算了一笔账。为了如是的身体要请最好的医生上最好的医院动手术要五万,之后印尼的燕窝长白山的人参调理至少要五万,你把命买了,能值多少钱?
那时候我就明白了,如是不是我爱得起的人。
不是不爱,是爱不起。她如公主天仙一般的人物,就算愿意为了我谪尘,叫我于心何安?没有钱的人,配不上爱情。
我拖着脚去医院在窗外偷看过如是,在妇产科的过道上,我看到了很多医院的加床。就是医院放在过道上的病床,是给那些没钱住进病房的孕妇而设的。我看见一个准妈妈,穿着宽松的睡衣,拗着身子,蹙着眉,蜷缩在狭窄的硬邦邦的病床上,凌乱的头发,满脸的疲惫。旁边有个保温杯,就放在床头,还有些乱糟糟的剩饭剩菜。
周围是来来往往的人,嘈杂的诉说自己或亲人的病痛,没有谁在意那个孕妇是否是在强忍着疼。大家只是路过,好奇的望上一眼,或者怜悯,或者好奇的看着她单薄的睡衣之下,若隐若现遮不住的□无边。
也许,那个孕妇的男人,为了迎接他们的心尖肉的降临。现在加班加点去兼职,正在码头上扛着大米货物,比往日更加没日没夜的赚钱,因为生活没给他喘息之机让他存上钱。也许他拼命存了点,只是没想到上医院要花这么多的钱。于是他爱人说,“没事,我苦点几天就过去了。不能苦了孩子,我可以住过道,你不用陪着我,你放心去赚钱,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孩子出来就要吃奶粉了,我的工作也放不得,没时间奶孩子啊。唉。”
我不能想象如是要是跟了我,这样的生活,她该怎么去面对,她那么无忧无虑,她那么孩子,我能为她撑开一片天空给她幸福吗?很事实的事是,我不能,我也不能带如是冒这个险。
之后我走的毅然决然,步步泣血,好似踩在心尖。如果我还死抓着她不放,带着她受苦,那不是将她往火坑里拉吗?
要让一个人死心塌地的放弃一段深爱,很简单,以他爱人的名义,戳他最自卑的地方。如此轻而易举的简单,简单至如是。伯父不愧是看过生活的人。
我不怪伯父把我的腿打断了,那是我应得的,那时候还是九十年代末,换了谁的女儿出了这样的事都会怒不可遏。
七年之后,如是来看过我,我不知道最初我遇到的那个路痴女孩,怎么去打听了多少个小村深巷,怎么转过沟壑纵横万水千山,然后找到我的。
七年来,她就不懂恨我吗?我不舍了,那么傻傻的一个女子,她分的清楚恨和爱,然后开开心心吗?看到她的那一刻,我的眼底心下暗流涌动。却什么也不能做,于是终于明白了陈奕迅十年唱的,我们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那是怎样的心酸?拧成一团的疼。
十年之前,十年之后,我们拥抱的是另一个人。于二十年之间遇上你,之前之后拥抱的都只是,陌生人。
如是坐着听我拉了一首二胡。我非常的高兴,找不到语言表达,就只是最平凡老土的话,我非常的高兴。记得我,哪怕只是偶尔,我也很高兴。
坐着聊聊天,不再去说从前,只是寒暄,对你说一句好久不见。这就够了,就算你不甘不愿,你还能想到说点别的什么吗?见你一面,知道你过得好或者不好,能有个方向念想,此生不枉。
有个方向想念,那云生的婕妤,你身在何方?
胭脂泪,穿心箭。
我叫林晓斌。
我是一个军人,军人手上握的是刀枪,要的是敌人或自己的血去锃亮手中的钢铁,铁血无情是一个军人活下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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