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衣遗》第83章


他们都叫我杨少,本来我不想当什么太子党正宫,里面都是一些游手好闲的败家仔。但是江南男儿多柔弱,比不起江北龙蛇的粗犷豪迈。没个像样的人撑起江南的场面,会让京城那帮王八羔子捏成软蛋。
人人都敬我尊我敷衍我利用我,除了一个人,婕妤。
可是婕妤不爱我,我用了最卑鄙的手段留下对我最真的人,让她心寒了吧。
她说我禾孝婕妤从来不欠人什么东西,包括杨少你,我欠的爱的是云生,无关风月。
云生判刑的那一天,我在瑞典。听说那天婕妤来找我,公司,酒店,庄园,所有我可能去的地方全部找了过去,像个疯子,谁拦着就咬谁。也许我当时就该明了,我早已输给云生,输在婕妤十七那年的豆蔻年华。
我回来的时候,她为了云生来求我,求我帮云生减刑。减一年她就做我的情人两年,不要一分钱,很公平。我以为时间能磨平一切沟壑冲淡她心里的云生,于是我背着良心,将云生的刑期定为四年。我想,我杨耀再笨,四年的时间,总能软化一个女人的心吧。
可是我忘了,忘了她倔强到让人心酸的固执。哪怕她交不上学费没钱寄回家里解救她妈妈,她也从来不接受我的钱。也许,我对付云生的手段,让她齿冷了吧。我跟她解释,我说是商青那个王八蛋,解释到最后才发现,最后我也参与到这个阴谋中去了不是吗?解释不过是强词夺理罢了。
婕妤只是淡淡的听着我的叙述,脸色平静,看不是喜是愤,一句话不说,就跟云生出狱之后一样的沉默。云生坐在牢里,婕妤何尝不是被困在牢里,是我画地为牢将她囚困。
到最后我发现,这是更是我的囚牢,因为我到不了那片最渴望的天空,哪怕她的天空只三寸,我拥有三寸之外的全部天下,那我也只是活在一个更大的囚牢里罢了。
三年之中她一句话都没有对我说过。
三年后,我看着她握着电话听说她妈妈被她爸爸打死之后,泪水倾城而下之际仍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之时,我才知道我错了。我错的多么的离谱,那个时候我明白了,我杨耀千亿资产比不上云生一个月一千块的工资。
我间接的害死了婕妤的妈妈。
我不敢再死抓着她不放,我放她自由,我说你从来没欠过我什么,你不用再抱什么鸟恩了,恩这个字能让我杨耀汗颜羞愧致死。你走吧,等着云生出来好好过日子。
我划给她的一千万,她同样一分钱不拿。你试过自己的给予被爱人拒绝的滋味吗?就像吸血鬼只能站在空旷的四野等着烈日出云的那种心如死灰,阳光明媚。就像全世界的人跟你划清界限不要你的那种孤单恐慌。就像有人将你按在死角,拿着锤子慢吞吞的一下下的砸你的心脏,痛不致死,但是很疼。
婕妤的倔强和恩怨分明,跟云生一模一样。我想这就是他们最契合的地方。换成我是云生的境遇,卖了女人换四百万我也会毫不犹豫。也许这就是婕妤爱的是云生而不是我的原因。
当我发现我忘了和婕妤说对不起的时候,她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以为她会柴米油盐的整理出一个家,开着暖暖的灯等着云生回来白头偕老的。我不知道她和云生发生了什么事,最大的可能就是因为我。
我知道我欠她太多太多,还没来得及补偿万一她就失去踪迹,我必须找到她,知道她过得好,过得不好也要帮她扫平风霜。我派出了整个南京军区的侦察兵,遍撒全国各地,也没能找到她和她说句对不起。
我欠她太多无地偿还,只能对她唯一的朋友云生好点,云生的朋友像秦骁程世南闻如是的对象之类,能出力的地方我都出过一点,不为什么,只为自己的良心舒坦一点。但这样这样能弥补我的过错之万一吗?
云生成了我找到婕妤唯一的线索,我派人一直跟着他,好像近几年他身边多了一个女子,早知这样,当初我说什么也不放开婕妤。
婕妤还在国内,我查过全部的出国护照签证,没有她的记录。
云生也在找婕妤,从他这几年跑遍全国各地就知道,更多的他还是在滇南。想想也是,婕妤恨透了她的父亲,不可能呆在榕省,她妈妈是苗裔,最有可能的就是带着她妈妈的骨灰去滇南寻根。
也可能是婕妤和云生说过要去滇南。
云生在滇南,跑起了了贩毒生意,不知道为什么他非要走上这条道,但是他既然不接受我的恩惠,又走上了这条路,我只好力所能及的关照他一点,在全国各个军区以及边境上的驻军通个气,不卡他的货路就是。反正他不做也有别人去做,吸毒的也是那些钱多没地方去的公子爷,也不是太伤天害理的事,虽然违法了,为了婕妤,怎么说我都该帮。
婕妤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算起来她今年三十了吧,而我已经垂垂将老。我站在这个城市的顶端看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是为我而留。婕妤,如果从新开始,你会为我而灯吗?
千思万念一孤坟

我是禾孝扛棺,回首望去,我始终看不明朗云生和芹泥的情感。芹泥是爱云生多一点还是恨云生多一点,没有人回答。只有雁回山顶峰的天空之上盘旋不去的孤雁在叙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言语,如歌如泣。
芹泥,一个如荆棘鸟一般婉转翱翔的女子,本不会为谁停下脚步,她的生命只属于湛蓝无暇的青天白云。选择了飞翔天生无脚,不停的飞,飞向那完美无暇的乐土,她的归宿。
云生这个该拖出去千刀万剐凌迟三千六百刀打进畜道轮回的王八蛋,狂妄自大的收拢芹泥的羽翼,却没能为她撑开一片天空,毁了她最初的飞翔,然后不闻不问,让芹泥再也到不了云端。
静静的看着自己输给流年,而你无法补偿,那将是怎样的一种心酸?思念在慢慢的积蓄,日盛一日的穿心噬骨。
就像当初,云生拈花,芹泥微笑。他为她别在鬓角,芹泥的笑靥美得百花齐喑云霞无光。提起裙裾迎风飞舞,眼眸胜似穿越千年而来的星辰般明媚,在那座依山临水的小桥上咯咯直笑问云生,“哥哥,我好不好看?”
“好看,”云生在心底默念了千万遍,“好看。”抹不去的画面,那些不敢细数的美,放在最深的地方沉醉。
每个人的心底最深处都上着或大或小的一方锁,别人进不来自己出不去,那里面或是枯败或是盛开,或是细细回忆或是不去记起,都是你自己一个人后半辈子逃不掉的罪孽。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一结洛着一段美,提起一段心一碎。天不老,情难绝。
芹泥说我要穿最美的婚纱做最美的新娘。谁能料到生命如此薄凉。在她最无助恐慌的时候,她不讲,云生不问。反而用紧扣的双手耀瞎她的双眼,然后将她丢在黑暗,弃她而亲婕妤于春花秋月之上。
她在最后仅有的时间里,放不下云生,来到异地他乡孤苦无依,就只为了多看这个负心郎一眼。用一眼,醉我一生,你狠。用一生,等你一眼,我笨。
人说,爱一个人,离开的时候,要让他恨上你。这样,后来他一个人的日子里,至少能用可以唱独角戏的恨意,代替那些不肯入睡的相思。恨简单,很简单。相思难,千缠万绕不罢休。
芹泥做到了,为了云生,她做到了。什么都不说,一个人担下所有的苦。
可是妮子你知道吗?你这样苦,让我禾孝扛棺的下半生能有一晚睡得安稳吗?费你整部青春,换我半枕相思梦。之后是山高水远,给不到温暖。
谁人解衣,覆你生凉骨?
当年粉黛青额,依稀可见。云生对芹泥说,“我欠你一杯咖啡,下次还”。殊不知生命无常缘分易断,我欲予而卿不待。
如果你不能陪我到最后,你又何必再来徒增情怀?如果不能陪你到最后,我又有什么理由不离开?
始终猜不透她的心事,一点一滴小心翼翼的回忆,慢慢堆砌对你的念想,然后推翻,一整面厚重的相思墙倒塌心间,承载不起的重量,再一砖一瓦的拾起,细数昨日往昔。
云生他猜不透,我禾孝扛棺也看不清,不敢轻易臆测,只能以仰向天空四十五度角的倾斜来叙说思念。不敢回望来时去路,多一眼,也许就会哭。
妮子从没在我面前哭过,却断尽我一世肝肠。负你千行泪,行行穿我心。
心里有座山,山上有座坟,坟里葬着未亡人。芹泥住在雁回之巅,整座山都装进了我的心间。站在顶峰,伸手扶云放眼草原。往事高低半枕梦,故人南北数行泪。果有来世,定报我今生之欠,若你愿为一棵树,我愿为一胚土,相望相守无离间。
打伞,陪你到远方晴朗。
我是禾孝婕妤,我姓禾孝。
欲问相思别后事,青山明月梦中看。
遇到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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