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生最好的时光》第27章


她突然觉得心里发寒,仿佛有什么不妙的预感,像是下楼梯一脚踏空,又像是挨了一记闷棍,嘴唇发颤,手指发凉,有说不出的怅惘憋苦。
他们在说什么?!
这届普利兹克奖揭晓了,得主不是眭雍哲。
倘若她没有理解错误,应该是这个意思。
可此刻,闻静多希望多希望自己是一个会错意的白痴,她想眭雍哲拿到这个奖,这是他最大的心愿。
却没想到……他心里该是很不好受吧……
闻静依稀听到贺晓峰在背后叫自己的名字,可她顾不了那么多,不由自主地扔下小票,转身就跑。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在那儿?他现在在哪儿?
平生从未如此渴望想见到一个人,她只想立刻飞奔到他身边,告诉他,这没什么大不了,这次得不了就等下一次,下次得不了再等下下次……她会永远陪他等,来日方长,他们有的是时间。
永远?是的,永远,永远。
闻静不顾一切地往宾馆外冲去,记起刚才贺晓峰他们的谈话,说他……好像喝酒去了什么的。
永定能喝酒的地方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家,她像无头苍蝇似地闯进去,翻了个遍,也不见眭雍哲人影。
大半夜的,人地生疏,闻静一个人站在空旷的街道上发怔,心乱如麻。找不到人,一急就要哭,可转念一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得先稳住,不能哭千万不能哭,于是硬生生把眼泪吞回了肚里。
转了半天未果,闻静失神落魄地回到宾馆,餐会还在进行当中,前台认出她是组委会的人,喊住她确认会议的额外费用。
“对了,”前台小姐忽然说道:“下午你们有位套房的客人把酒洒在床单上,电话叫送去洗衣房了,这也是要额外加钱的。”
会议安排的住房一向是有讲究的,专家教授级别全安排住套房,独人独间,宽敞明亮,设备齐全。
闻静魂不守舍,没心思应付,只得唯唯诺诺“嗯”了几声。
谁知前台小姐竟缠着她不放,期期艾艾起来:“那位先生的床单已经烘干了,本来想给他送过去,可按了几次铃都没人应,不知道……他是不是走了?”
“哪间房的?”闻静只得问道。
“7028!”前台小姐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面孔上带着少许红晕。
“什么!”闻静一下抬头,瞪住她问道:“下午7028有人在?”
“嗯。”前台小姐被她一瞪,吓一大跳,不由自主地瑟缩着点了点头。
闻静管她要宾馆的备用钥匙,前台小姐起先不乐意,非要跟着去,后来顾忌她是组委会的人,只得取了钥匙交给她。
电梯里头挤满了人,闻静顿时掉转头往安全出口跑去,“噔噔噔”一口气冲上七楼,站在楼梯口反而犹豫起来,要不要开进去看看?
倘若屋里没人倒也罢了,万一他人在,要怎么面对?
我很担心你,很想见你,所以来找你了?这样露骨的话,她是不会说的。
低头独自思忖了半天,到底敌不过想见他的强烈愿望,闻静一咬牙,还是把钥匙插进锁孔中,开了进去。
套房很大,连着两间打通,里面是起居间,外面是会客室。天已经完全黑下来,房间里头黑咕隆冬一片,只有一线晕暗的灯光从里间蜿蜒出来。
“眭雍哲……”闻静关上门,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听不见回应,便放大胆子朝里间走进去。
里间也没有人,床单雪白笔挺,一看就是新换上的。闻静立在门口,滞住脚步,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露台。
夜风吹来,搅动着透白的纱帘,隐隐綽绰中映出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此刻正整个人背对房间半伏在护栏上,一动也不动。由于身量高,只能斜过身伏将下来,背影越发显得清傲风华,睥睨众生。
闻静蹑手蹑脚慢慢走到他身后,试探性地喊一声:“眭雍哲……”
他仍惘然置若地站着,没有回身。
闻静想到两人的决心,一份惊痛,一份悲壮,一份惆怅,心里也不好受,伸出手轻轻扯一扯他的衣角。
眭雍哲终于侧过脸来望了她一眼,像是喝了不少,神情有点茫然,身上的一件条纹衬衣被揉得很皱。他喝再多也不上脸,只转为一种苍白的青。
他像是一下子没有认出闻静,怔怔地盯着她看足有半分钟,最后移开视线,又一声不吭地撇过头去。
他不说话,闻静倒反无措起来,本来急心想安慰他两句,现在千言万语却似堵在嗓子眼,连一个字都迸不出来,只能讷讷地低下头盯着自己鞋尖,不知该怎么办好。
空气中一片寂静。
又过了几分钟,眭雍哲陡然转过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眼睛深处有什么在闪烁,直像一个无底漩涡,要将人牢牢吸进去,无力反抗,欲罢不能。
这样深暗浓烈的眼神,闻静只见过一次。那次,他也是喝多了。
突然想起当时的情形,闻静下意识一个瑟缩,手足已然忍不住微微颤抖,本能往后退了一步,双手紧紧抓住冰凉的护栏。
还没等她进一步做出反应,眭雍哲已一把将她整个肩膊扭过来,仰面翻身抵在了护栏上。闻静吓得失了声,只得胡乱抓空挣扎。无奈他箍得紧,一只手死死握住她的肩胛骨,刺痛一阵一阵传上来。
闻静被勒得喘不上气来,疼痛万分,眼里有泪,屏住最后一口气,咬紧牙关,下颌高高扬起,一抬眼,无垠的夜色便映入眼帘。
夜空中缀满闪闪发光的星星,像细碎流沙铺成的银河,斜躺在暗色的天宇上,一时分不清天上人间。
下一秒,眭雍哲灼热的气息已经喷到她的面孔上,夜风一阵阵在耳边拂过,夹杂着他身上的清冽气息,似要铺天盖地将她淹没。
闪烁星光扑满她的眼帘,陌生的热度在她身上辗转,这种奇异的感觉,直叫人永生难忘。
闻静以为他又要吻自己,禁不住双膝发软,脑袋昏然一片,连牙齿也碰得“咯咯”作响,无望地闭上了双眼。
可是他并没有,只俯□将额头紧紧抵在她的额上,一字一句问道:“你,爱不爱我?”
“我……”闻静一个激灵,想也没想睁大眼便冲口欲答,只吐出一个字,就张口结舌地僵住了。
她一直倾慕着他,没错。可为什么在回答同一个问题的时候,她却再一次犹豫了?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心里面有一个人,全部彷徨,全部心酸,甜蜜苦涩,千回百转,可站在他面前,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她终于悲哀地明白了一件事——只有肤浅的感情才能够表达。
就在闻静恍神的当会儿,眭雍哲已经垂下眼低低笑起来,他抬起身,闻静只感到身上一凉,可手脚还是被他钳制住,动弹不得。
“你爱着我呢。”眭雍哲对着她的耳心轻声吐出了几个字。
他在说什么?他到底在说什么?
他明明说过她不爱他,可结果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闻静浑身血液在这一瞬间冲上了头顶,只觉得耳边有雷霆万钧在轰轰作响,五脏六腑都在他的目光下疼痛起来,分泌着一种酸楚的物质,慢慢将自己的身体浸满。
她知道这感觉是什么。
过了许久,眭雍哲终于放开她,一下委顿地坐倒在横椅上,支不住,又斜斜滑了下去,半躺在上面,没了动静。
隔了几米远的距离,闻静凝望着他,视线渐渐模糊,终于,莫名的酸楚如潮水般将她至顶淹没,眼泪就这样肆无忌惮掉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心中只有恨,她想他懂自己,又恨他太懂自己。
他早就把她看个通透,料定她走投无路了!
这个恶毒的人!
闻静一转眼,看见大会纪念物——绒毛猴被塞在角落里。
与会人员都人手一只,留作纪念。当初统一设想时,办公室那帮小姑娘们只觉得可爱好玩,便乱哄哄买了回来,等贺晓峰发现,已经来不及购换其他纪念品了。
与会的全都是建筑界的精英,男性居多,一手夹着设计图,一手抱着绒毛猴,别提有多别扭。
闻静握紧小拳头,泄愤似地抡起胳膊对绒毛猴“啪啪”就是两巴掌,仍见它咧着嘴朝自己憨笑,索性一把抓起,“噗”一下用力朝露台外面扔了出去。
闻静回身望一眼横椅上的眭雍哲,心中又恨又惶惑,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继续留下来,还是从此以后不再见他?
脑袋就像要炸开来一样,她不管了,转身冲出房间,“砰”一下用力带上门,速度就像一只被点燃了的小火炮。
这个夜晚,也仿佛得了失心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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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 
第二天陆续办理离会手续,闻静端坐在会务组的房间里,望着接踵而来的人潮,心里就开始打小鼓,忐忑不安起来,眭雍哲迟早也是要进来的,一会儿见到他,该怎么说呢?
她向来藏不住事,经过昨晚,仍要她若无其事与往常一样,已经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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