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我一生心》第38章

“不用不用！”周平如纸白的削尖小脸勉强的挤出一个笑，“我自己回去。”手臂一紧，却被霍天死死抓住，只短短一秒钟，他又放开了，语气不容辩驳，几乎是喝出的声音：“tony！”
周平一凛，只能跟着tony上了那辆霍天的专车。
后窗里人们的各色眼神她来不及分辨，大家都在疑惑着一个小小的助理怎么会劳动到霍天？真皮的座椅透着温热，她稍稍调整了坐姿。tony的语气同样疑惑：“周……平，你住哪里。”
她说了地址，却无法整理混乱的思绪。这几天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像是走在一条无人寒冷的街上，一直走着没有方向。脑子里的乱线没有任何头绪，她不明白为什么总是联系不到凌谦屹，离开时的温暖如今荡然无存。
整个心脏都是吊在半空，她诚惶诚恐着，像是从前凌谦屹对着她的冷漠样子，如今的她已经不能承受那样的冷漠了！
回到家里，一室的冷清。电话此刻却突然响起，屏幕上的一串号码让她突然振奋不已，“喂？”声音还是不自禁的抖了。
“是我。”
“凌谦屹……你什么时候回来。”她的舌头一阵苦涩，眼泪已经像是滂沱大雨。
“明天可能回不来，会议要延长两天。”那头的声音冷冷清清，毫无波动。
她的呼吸一窒，明显的失落下去。却不想让他察觉，急忙扯高了嗓门道：“好吧，没事。我等你！”
那头沉默了，她听得到他平稳的呼吸却听不到他说话，“凌谦屹，我很想你。”她顿了顿才问，“你想不想我？”语气小心翼翼。
“恩。”
虽然有着万语千言，此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里胃里都涌着一股酸楚，他为什么不跟她解释一个礼拜没有通电话的原因？为什么不告诉她他也想她？还是，他根本就忘了她？
“然然去了冬令营，这个礼拜没有回来。”她试图调整说话的内容，缓和这样沉寂的氛围。
“我知道，我跟他通过话了。”他语气淡淡的，“我要去做事，回来再联系。”语气里的疏离显而易见。
当电话的听筒里只剩下一片空泛的长音，她慢慢委顿在椅子上。心脏像是空了一个洞，窗外无边无际的雪花就从这个洞里不停涌进来，冷得她无法动弹。也许就在短短的十几天里，他发现从前的决定是错的；他发现她其实没那么重要，或许，还是林语若最适合他。
荒芜的手掌什么都握不住，如果没有了他，生命还有什么意义？他确实从未给她过什么承诺，不是吗？为什么他这样反复无常，她就是没有办法恨他？也从没生出过怨怼？反而泥足深陷，不能自拔……
第二天的雪愈加大了，很多天前就请好的假，却因为今天他不回来无端端空了出来。今天应该干什么呢？周平注视着院子里堆积起来厚雪，回忆起夏末出来这里的日子。虽然那是身体那样的孱弱，每一寸肌肤都痛楚难当，心底却布满了甜的印记……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过的吧？不是她记忆出错吧？
恍惚间电话又响了，一看号码是霍天。想起昨天他救了她，心口怅然中融进一丝温暖，“霍总，您好。”
“我在你门口，出来。”霍天声音淡淡的。
周平跑到窗前一看，霍天那辆蓝色小跑真的停在那里，车窗里头的男人隐在阴影里看不出表情。她随意披了件棉衣走到车旁，“霍总，你来找我？”
霍天摇下车窗，“今天有空吗？”
周平心里一黯，颇为失落的说：“哦，我没什么事，是不是公司有什么事？我可以去上班的。”
“关于别墅设计的问题。”霍天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我想你陪我去逛逛花市。”
“花市？”周平诧异。
“你的设计我很喜欢，只是，我太太很喜欢鸢尾，那个下沉的庭院我想做成一个栽种鸢尾的花园……如果你没事，就陪我去看看，也可以给点意见。”不知为什么，这个男人语气中流露出淡淡的伤怀让周平心动。明明是甜蜜的事情啊！似乎是要给他的太太一个惊喜，但为什么他诉说的时候会有种隐隐的伤怀呢？
“好吧。”她答应下来。
“先去吃东西，下午会走很多路。”霍天的语气轻快起来，神色缓和的时候，他是一个好看的男子。他看了她一眼，“是不是不开心？让我来猜一猜，感情问题？”
她愕然，从没有想到霍天……他这么一个人会这样八卦的来问她这样的问题。但是鼻子却突然酸了起来，眼前氤氲着雾气，“没事。”
“不是工作时间，我就是你朋友。如果有摆不平的事，要告诉我。我霍天不喜欢朋友受委屈。”他沉沉的声音仿佛带着无穷的力量，那样的坦然却让人感动。
眼泪越来越多，她用手背擦去眼泪，“对不起。让我静一静……”
“凌总，就在这里停一下，我去拿蛋糕！”晓婧含笑从车上下来。黑色的捷豹停到了路口。马路对面就是本城最大的花市，销售各种植物和花草。
凌谦屹坐在后排，合上电脑按压了一下眉心。四个小时的会议结束后，又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他其实疲倦不已。而今天是自己的生日，那个傻丫头知道自己会回来应该会很开心吧？从会议结束到机场，他几乎是马不停蹄。到了s市反而想要给她一个惊喜。
前几天胃病突然严重，在美国住了几天医院，他不想告诉周平，失忆后的她像是一个薄薄的脆弱的花瓶，不小心就是伤痕累累。他不忍心她难过，他永远记得那天她从楼上一跳而下，气息微弱的躺在他怀里。他对自己说，无论如何不能再让她受一点伤害。
很多时候，他是一个不擅表达的人。从前到现在，似乎无法改变。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他和母亲相依为命。身为大学教授的母亲对他要求特别严格，那样的严格近乎于严苛。读书的时候，门门功课都是第一，他记得高中的一次期末考试，因为粗心少做一题被母亲罚站一个晚上……这么多年来，不管是学业还是事业，他都是精益求精，不容自己犯一点错误。现在的他对于任何事都完全有了游刃有余的能力。而沉默、过于内敛的性情却始终没有变化。
……
晓婧去了很久都没有出来，他微微的有些不耐。现在应该告诉周平他已经到了吧？唇角微扬，拿起电话拨了她的号码。耳边是等待的空茫回音，抬眸，马路对面的一辆墨蓝色兰博跑车停了下来。熟悉的身影从车上下来，她脸上带着一个灿烂的笑容，目光看过身边的高瘦男子。一边正在挎包里搜索着手机……
“喂？”
“是我。”目光依然注视着不远处的两人，他发现自己的语气有些冷。
“怎么现在打给我？那里应该是午夜吧？”周平的眉宇轻轻一蹙，不是很远的距离，他依然看到她自微笑转为蹙眉的瞬间。
“恩，睡不着。”这车的隔音真是好，安静的如同午夜，“你在做什么？”
“我……”迟疑挂在脸上，“我在忙，在片场忙呢！”她的眉心又是一蹙，“我先挂了，你好好休息！还有……早点回来！”
握着电话的手指指节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不远处不知哪家店正往外泼水，高瘦的男子将她一拉，她便缩到了他怀里，脸上即刻就红了。男人低头笑着对她说话，然后拉着她进入了花市。
晓婧笑吟吟的进来，“凌总，不好意思，人实在太多了。”
“走吧。”他对司机说，眉头微微一拧，眸间透出的凉意让她呆了一呆。
她微微转过头，像是没有看见他的表情，笑着说：“菜我都买好了，回去就做。周平回来一定会大吃一惊的！指不定会怎么乐呢？”
凌谦屹没有说话，晓婧望着不远处的墨蓝跑车，唇角微微一勾，想起早上接到的电话。对方的声音低沉暗哑却带着妩媚，她的声音如同她的人一样明晦交织却充满魅惑，“舒晓婧，今天下午，霍天会和周平一起逛花市。据我所知，凌谦屹就是今天回来。是不是该有一场好戏可以看呢？”
“徐小姐，我不懂你说什么？”
“我只是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你愿不愿意导这场戏就看你自己了。”对方低笑，“和喜欢的人单独过一个生日时多么的惬意，对不对？”
她沉默着不说话。
“我有办法让周平10点前不回家，舒晓婧，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周平。”她语气渐渐平和。
“我不喜欢这个人，仅此而已。”
……
身边的男人闭上了眼睛，他的眉心有些青白。她手中紧紧握着生日蛋糕的蝴蝶结，心底从惴惴不安中生出阵阵喜悦。今晚，是他的生日。他们将一起度过！
这不是她的错！周平并不是那么爱着凌谦屹，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能换她来爱？她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