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来了个女弟子》第174章


隼础?br /> 果然是汤宝昕。
桑祈忍不住指着面前一株同自己差不多高的珊瑚,哭笑不得道:“你这也太大手笔了,宠妃娘娘。”
汤宝昕的样子,看起来比之前她印象中的变化了很多。
在净灵台的初遇,她是嚣张跋扈,颇有侠女气概的英气女子。
在世家聚会上的邂逅,她是傲慢率直,爱憎分明的性情中人。
在岳城的重逢,她是手段老练,处事沉稳的仗义之友。
而如今,在这美轮美奂的宫殿里,一身锦衣的她,看上去却没有了往日的锐气与英姿,竟同这宫殿一样,美则美矣,却似个死物,眉眼间不见光彩,只视线略显空洞地看着她,叹了句:“你就不要再拿我打趣了。什么宠妃,不过是个物件而已。”
桑祈一听,便觉自己猜对了几分,这个汤贵嫔受宠事件的背后果然有猫腻。
于是谨慎地迎面走上去,低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汤宝昕引着她往殿后去,道:“借一步详谈。”
桑祈便跟着她一路绕到殿后,发现珍宝阁背后紧挨着御花园里的碧空潭,池水盈盈,映着夜明珠的光辉,如梦似幻。
原本既然卓文远的后宫中已经有了宋佳音、甄明月和浅酒等人,会娶汤家的女子丝毫不令桑祈感到意外。她不解的只是,为何会是看起来并不愿意做这个贵嫔的汤宝昕,不由往栏杆上一倚,问道:“这次又是你的姐妹们都不愿,所以只能你来?”
汤宝昕无奈地摇摇头,道:“那倒不是。现今的汤家已经不似过去,虽称不上地位尊贵,也可以说是一门显赫,由商转仕的过程很顺利,背后又有皇帝的支持,进这个后宫,也称不上什么刀山火海,我确有几个待字闺中的妹妹是愿意的。可是我不明白的是,是陛下点名要的我。”
“啊?”桑祈有些意外,问道:“你们从前认识?”
“不认识。”汤宝昕干脆道,“虽然卓汤两家有合作,但都是家中男子出面在与陛下沟通,我是从来没有与他直接交流过的,只是按照家中的安排去做而已。不过……三叔告诉过我,他听说了和西昭的谈判中我表现出色,当时很感兴趣。我想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桑祈这时才知道,在岳城遇到汤宝昕和她的几个叔叔兄长,并非偶然事件。卓文远和西昭合作,答应了给西昭一大笔资金,这部分资金便主要由汤家提供。当时汤宝昕等人在岳城,便是要去和西昭人做交易的。
卓文远事先同西昭人定好了黄金三千两,外加平津以西的土地。没想到当时西昭人狮子大开口,额外又要两千两,称如果不给的话,就要继续挥兵东进。
当时卓文远的主要精力都用在对付晏云之上,无暇分身,便态度强硬地要汤家自己解决这件事。可汤家人就算富可敌国,也不可能突然多调拨出两千两黄金。最后和西昭经过激烈谈判,敲定了一个解决的办法。便是答应给他们这两千两,但并不一次性给完,而是以五年为期,分批交付。
这一方法的精妙之处便在于,汤家人的说法是,这两千两先作为西昭的资产,寄存在汤家手里,汤家通过经商运作,让这笔钱继续生钱。最后在分批交付的五年结束后,西昭多获得的黄金总额将不止这两千两,还有五年间的利润分成。
谁不知道汤家人经商有道且诚信可靠,西昭人也不是傻子,算了算优厚的利润,自然也就同意了,危机得以圆满化解。而当时提出这一方法的人,正是汤宝昕。
别说卓文远,就是桑祈自己得知汤宝昕身在平津,遭遇西昭人出尔反尔的胁迫恐吓后,还能这么快想到对双方都有利的破解之法,都忍不住想叫好,赞叹道:“果然是商界奇女子,让你在这深宫里,而不去家中主事,真是可惜了。”
由于故事太精彩,她听的太入迷,这一激动,不小心就碰到了一旁的廊柱。廊柱上探出来的一处琉璃盏上,也摆着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因为她的手肘扫过的力道,从台子上跌落,扑通一声掉进了碧空潭里。
桑祈急忙俯身去捡,却还是慢了一步,十分尴尬地挠了挠头,道:“对不住……”
可是当她一脸歉意地看向汤宝昕的时候,却发现汤宝昕的目光平视着远方,面色如常,丝毫不为所动。
远处是卓文远举办宴席的所在,一片红墙金瓦,灯火错落,香烟袅袅,隐约传来阵阵丝竹管弦之声,好不热闹辉煌。
她的大殿中亦是繁华锦绣。
然而她的生命却仿佛正在这浮华的外表之下逐渐腐朽枯败,长长的衣袖迎着晚风飘荡,低叹了一句:“桑祈,这里不适合我们。我爱经商,爱赚钱,所以他们都以为,只要投其所好,给我这些金银美玉,我就能踏踏实实地留在这里。然而他们错了。我是爱金银,爱美玉,可爱的是鲜活的它们。在这宫里,一切都会耗尽生命,沉沉死去,包括我自己,过不了多久也会变成一具空壳而已。”
☆、第一百七十九章 :桑祈你好大的胆子
桑祈有些费解,这极尽的奢华,连日的专宠,莫非都是卓文远有意捏造出来的假象?见她心灰意冷的模样,不由问道:“他对你不好?”
不料汤宝昕却道:“好。好是极好的。”
说完自嘲地笑了一下。
“但是那种对待一个谋士,一个智囊,一样物品的好。你可知所谓的专宠,他不过是在这珍宝阁里问我关于齐国的赋税财政有何见地罢了,并不似外头传言的那般甜蜜恩爱。可说出去,却偏偏要让人这么觉得,尤其是让宋家以为,他被美色迷了心窍,夸张地不吝重金,为我打造了这一黄金之屋。”
汤宝昕叹了口气,总结道:“满满的都是利用。”
桑祈也跟着叹:“这倒是像我了解的那个他。”
汤宝昕说,自己原本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发展,所以本不想进宫。是家里人不同意,一直把她关着,硬要送进宫来的。她没有与外界联络的机会,也就拖到现在才跟桑祈说上话。
她说,联姻这种事,真的不适合她。她原本就不在意男女情爱,没有男人依靠,也一样能活得逍遥自在,总比现在虽然锦衣玉食,却没了自由,被人当做权势的工具强。
她说,她的人生应该属于外头更广阔的天地。
她说,桑祈,你帮我一个忙,带我离开这儿吧。
桑祈离开珍宝阁,脑海中反复回闪着汤宝昕的这些话,浮现出她说话时的表情,不胜唏嘘。
其实,带她离开并不难。
没过几天,桑祈便寻了个机会,将其打扮成婢女模样,安置在自己的马车中,大摇大摆带出宫。而后安排管家派人备了马车,一路驶出城外,将那枚玉佩还给她,嘱咐她从此山长水阔,各自珍重。为了避免卓文远再去兴师动众地将她找回来,还建议她可以先去齐昌,带着自己的信物面见桑崇,在那儿避避风头。
汤宝昕郑重谢过她后,照着她的意思,向西北而去了,整个过程都很顺利。
麻烦在于,卓文远发现汤宝昕逃跑了以后。
聪明如他,得知汤贵嫔失踪,找了几个宫人,问了几个问题,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就知道是桑祈干的好事了,拂袖一挥,丢了诏令传她进殿。
桑祈回到洛京以后,还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脾气,眸光森冷地坐在皇位上,居高临下审视着他,一股令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仿佛整个大殿的空气都因此而凛冽了几分。
僵持良久,卓文远冷笑一声,沉声道:“大将军好大的胆子,连孤的宠妃都能偷出宫去,可知该当何罪?”
桑祈低着头,妄图用套近乎搪塞过去,轻咳一声,干笑道:“你看,咱俩是什么关系,这么说话就生分了不是。”
然而这一次卓文远却没有要买账的意思,依然眉目薄凉,冷眼相看,似是打定主意要等她自己承认错误。
桑祈沉默了一会儿,静观其变,发现他迟迟没有要松口的意思。隐约觉得,这下事情麻烦了,恐怕自己这半年多来的刻意讨好,因为送走汤宝昕一事,都将化作无用功,到底还是惹恼了他。
“看来孤是太惯着你了,让你忘了天多高地多厚,以为自己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孤总是能纵容?”卓文远恰逢时宜地,冷冰冰问了一句。
眼下不是逞一时口舌之快的时候,桑祈忙回道:“臣不敢。”
“不敢?”卓文远冷笑,“孤看你敢的很。”
说完拿了案上摆着的御笔,在手中把玩,轻轻理了理笔尾的短穗,道:“你说你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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