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的沉沦》第23章


,据说这样的人聪明绝顶呢。北北你怎么没有绝顶啊,反倒有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边说边伸手去揉她的头发。“你的感情线怎么起起伏伏的,看来你是个花心大萝卜啊哈哈。唔,豫哲无比专情呢,瞧,感情线又深又长。”他摊开的手掌心,有长情的曲线。
期间小可接到父亲打来的电话,莫名的大发雷霆。他从陕北驱车来开家长会,只是路途太远,有些塞车,来的晚了,遭到小可无理的抱怨。小可一向是被父母宠爱坏的孩子。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儿,与底下两个弟弟相比,父亲更加喜爱她。家境富足,父母溺爱,脾气向来骄纵,她有足够的资本这样活的自在自我。不像北北,存活在命运的底层,在颠沛流离,一贫如洗的环境中逐渐收敛个性,削弱自我,成长为一个懂得察言观色,不轻易表露喜怒哀乐的女子。她就是自己唯一的凭靠。小可因为父亲来参加家长会,索性先回去睡觉。
散会之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教学楼距离校门口有一小段路没有路灯。刚下过雨,路面很多积水。豫哲握着北北的手,牵着她在黑暗中行走。他说:“北北,考完试后我有话对你说。”他的手很大,手掌厚实,她攥起的拳头被他完全覆盖在手掌心中。
他想说的话,半年后,姗姗来迟。北北还记得考完数学当天,在医院包扎腿上的伤口时,豫哲握着她的手说:“别怕,北北,我会一直在,会一直陪着你。”在此之后,他便带着那些信誓旦旦的诺言消失不见。
当花香盈满枝头,当落红撒满乡野,她仍在等待。他曾温情脉脉的对她说,北北,我会一直陪着你。他是在这个城市第一个给过她温暖的人。她第一次完全彻底的相信一个人,相信感情,相信誓言。他却在她最艰难的时候消失不见。她一直在等待。等待一个不告而别,杳无音讯的人给予她一个解释。
谁是谁的沉沦(三七)
那场雪完全融化之后的一个礼拜,北北得知奶奶去世的噩耗。她打电话给豫哲说:“叶落了,花枯了,明年还可以再生,再艳。而要逝去的,还能不能拉着她的手说:请留下!”他从一千公里以外的安徽连夜赶来看她,陪伴了她半个多月。直到她情绪稍微稳定下来,他才离开。一切不过是表象,最终她还是选择自杀。
未遂。也许,注定,她背负着尚未完成的使命。对于命运,她需要极大的忍耐与克制,无法做到轻易消亡。
迎春花渐次开放时,在一场英语演讲赛上她遇到了宋一诺。他是握在她手中的幸福。
豫哲说,北北,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给了她一个转身的距离,这些年近乎惩罚自己一般,如同雕塑,静默的站在北北身后,一刻也不曾远离。他的承诺,他的忏悔,都在她身后一步之遥。
爱,不是刹那激情,不是砰然心动;爱,没有距离远近,不分时日长短。爱,是持有。无论你需不需要,他(她)都会一直陪着你。
“朱豫哲说,让我好好照顾你。看得出来,他很爱你。”在高速路上的休息站他们停留了很久。仕诚靠着车抽烟。“你为什么要说我是你男朋友。在掩饰什么?”他问她。他对她的过去,她的一切,保持高度的好奇心。他的过往可以绝口不提,但是她的,他无法做到木知木觉。他对她始终持有掌控占有之心。这个女子,是个谜。他不断猜测,却似乎永远没有谜底。这是一本太长的书,不读到最后一页,谁也无法知道故事的最终结局。
豫哲是她生活里酸甜苦辣的忠实听众。她的喜怒哀乐,放肆的大笑,崩溃的眼泪,他一一收纳。大学三年,他们一直保持通信往来。即使后来有了更科技更便捷的联络方式,他们依然选择手写信。有人说,两个曾经相爱的人如果分开了还能做很好的朋友,那么必定是其中一个从未真心爱过,或者其中一个仍然爱着,隐忍痛苦,给予对方最大的快乐。北北是前者,豫哲不幸成为后者。
她把他的爱,习惯到理所当然。
大二那年暑假,北北因为琐事与母亲发生剧烈争执,独自一人回到学校。离开学还有一段日子,学校空荡无人。她身无分文,一诺远在内蒙的家乡,在西安她又举目无亲。无奈之下借了楼管的电话打给豫哲。彼时在家过暑假的豫哲正和父母一起收拾行李,准备举家南迁,回去温州老家。他从父亲那里索要了五百块钱赶到学校见北北,为她送去她爱吃的各色水果以及零食。
他们在学校的操场上相互依偎坐了一夜。北北蜷缩起来,如同母体子宫中的婴孩,头枕着豫哲的双腿,他揉着北北的长发说:“我知道你的心意,你是断然不会跟我走的。这一辈子,我像你的亲人一样永远守护着你。”亲人?她的亲生父母是她至亲至爱的亲人,一样将她置之不顾。永远?它在哪里,有多远?她在对命运抗争过的每一刻,坚硬,冷漠,抗拒,固执之心逐渐成型。她一向对于感情的持久和深刻不抱幻想,持有清冷之心,活的置身事外。她孤立无援,必须学会自保,不会轻信与仰仗他人。可是豫哲说,北北无论你信不信,我都只是遵从自己的内心在做这一件事。
大学毕业后北北找到第一份工作,兴奋的打电话给豫哲。公司位于西安的一个郊县。经济拮据,她在距离公司一站路的地方租了一处民房,二楼,单间。她永远也不能忘记那个噩梦般的夜晚。
北北在半睡半醒中似乎看到巨大的黑影向她袭来。待她完全清醒时,她的双臂已经被压制。有人企图强奸她。她大声呼喊,却被压过来的一张嘴紧紧咬住双唇,北北用尽全力挣脱一只手,抓起书桌上的台灯砸向他的脑袋。迅疾起身爬向窗台,毫不犹豫的纵身跳了下去。她工作不到一个月。住处被人偷盗,差点被人强奸。
豫哲从安徽赶来看她时,她的腿上还打着绷带,在一诺怀里又哭又笑。时而大哭大叫,时而安静温顺。她会突然发作,将东西一一摔出去,然后抱着头低声说: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整个人瑟瑟发抖。她总是不断的做着各种噩梦。后来索性不睡,熬红了双眼。她得了抑郁性神经症。
豫哲对一诺说:“换个环境也许对她的恢复会好一些。况且你也需要工作,治疗她的病情需要很多花费。我现在大四,学校那边也暂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让我守着她。”
谁是谁的沉沦(三八)
豫哲的学校种满了冠大荫浓,树姿雄伟的香樟,桂花花香四溢。学校附近有大片的徽派民宅。高强封闭,马头翘角,黑瓦白墙,墙线错落有致,两坡屋面上覆盖有鱼鳞般的小青瓦。豫哲赁下一间民宅安顿北北住下。换了环境,北北的记忆也似乎具备自动隔离功能,将那些噩梦般得经历完全屏蔽在生活之外。院内栽种一株粗壮的香樟树,显得院落更加清幽静谧。零星的阳光透过伞状的香樟洒下来,流泻一地碎金,流光溢彩,灼灼生辉,她在那些光影斑驳间跳跃奔走。累了她就靠在树下休憩。她细细抚摸过它杂乱无章的纹路。香樟是生命力异常强大旺盛的植株。
这是北北第一次见到香樟。在树下,她第一次知道豫哲生活里存在的另外一个女人欧阳漪澜。
漪澜是那种凌厉的女子,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目标明确,出击有力。柔和中透着男人般的刚硬,果断而坚决。细眉细眼,高挺的鼻梁两侧散布着一些小雀斑,像掉在地上的芝麻。她的嘴巴异常大,每每笑起来的时候,北北都觉得上扬的嘴角已经接近耳垂,阳光下,她的耳垂薄而透明,上面有细小金黄的绒毛。她是个工于心计,男人很难驾驭的女子,北北想。遇到一个人,她能很快从对方自身特有的属性中分辨出自己是否会与他(她)发生任何关联。她们不是一类人。她很想念小可。
豫哲进入大四以后,课程锐减,主要精力都投放于毕业设计和论文答辩。有些学生选择早早投入工作,整日奔波于各种大小公司的面试与竞聘。有些则选择继续深造,两耳不闻窗外事,全部身心倾注于考研的复习中。又是一个重要的分叉路口,每个人面对自己的人生做出不同的选择。豫哲的主修课程是数学。他曾告诉北北,高考的落榜对他打击很大,他会继续深造,考取自己理想的学校念研究生,将来也许会当一个人民教师。的确,他的专业如果投放在主流社会里,是很难找到对口的工作。这一点与北北所学的财务专业恰恰相反。北北当初在选择专业时,放弃了自己的爱好,做出更加迎合社会的选择性的决定。无论社会如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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