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踪迹十年心》第22章


沈徽每日在云绯房中休养,足不出户,饭菜都是云绯端进来。至于外面的人怎么想,沈徽也不理会了,一切交给云绯的感觉真好啊。
眼下他还活着。
沈徽不忍云绯再伏桌而睡,请云绯上床睡,否则他就走。
云绯知道他走的意思大约是寻死,就只好上床睡了,睡在外边,床铺的边缘,都要掉床下去了。
沈徽问:“你说皇上会饶过我的性命吗?”刻意用“你”字一再亲近冒犯。
云绯好像没介意,想了想说:“皇上不会再搭上一个我吧,那样就不是皇上了。”
“你为什么要救我呢?”沈徽还是不懂,疑惑。
“为什么不救你?”云绯问。
沈徽眨了眨眼睛,还真想不出说什么,便笑了。云绯也就笑了。云绯的笑容纯洁、明亮,让沈徽所有灰暗的心都消散了。
其实路边有落难的小狗云绯也会救的吧,这大约就是云绯全部的理由了。
这天上午,云绯正给沈徽送水喝,外面报:“圣旨到,忻王殿下云侍中霍将军沈刺史接旨。”
沈徽止不住一哆嗦。云绯停了拿水杯的手,不待云绯说话,沈徽忽然紧紧抱住云绯,他不管了,人生路已到尽头,怎么也得报复一下皇帝才甘心。
云绯没有动作,静静任由他抱着,沈徽心跳抬头,忽然感到凉意。原来云绯外表那么温存柔和,骨子里却凛然如冰雪。沈徽不由心虚发慌,放开云绯,绝望又笑道:“大人,我们去接旨。”
云绯浅笑了一下,将自己的外衣取来给沈徽。云绯的举动失去了温柔耐心,将衣服扔床上就转过头去了。沈徽取过衣衫,嘴唇哆嗦道:“大人恨我吗?”
云绯背对他,轻微摇头。
沈徽披衣服的手都在颤抖。这一刻,他不怕圣旨,怕云绯。他后悔,想跪在云绯面前求原谅,又知道云绯根本不会原谅他。沈徽透彻心骸的自轻自贱,觉得自己不配活着。就让圣旨将自己杀了吧。
沈徽跟在云绯身后出来跪拜接旨,圣旨的内容很简单,忻王云绯沈徽即刻回京,霍滔护送。
众人回济州府,沈徽将政务交待给副手,大队人马开拔。沈徽的头再没有抬起来过,目光也再不敢看云绯。他觉得自己如地上的污泥,怎么为了报复皇上就唐突云绯呢?真是猪狗不如,死有余辜了。
他,一错再错。人生那样灿烂的开始,竟这样污浊的结束了。
上车时,衍庆说:“路途寂寞,沈刺史来本王车上,说笑一下解闷。”
沈徽站在那里,嘴唇木然,说不出话,一边云绯已道:“沈刺史身体不适,我来照顾他,殿下让黄经陪吧。”
云绯很不客气。他是衍庆的老师,衍庆不敢违背,只得罢了。
云绯示意沈徽上他的车,沈徽嘴唇发颤,低头上了云绯的车。
车轮滚滚,云绯的目光一直在车窗外,沈徽终于鼓起勇气,对云绯道:“大人,我在西疆学了首笛曲,大人肯赏听吗?”
云绯转头:“好啊,有幸聆听。”
沈徽强笑:“您不捂耳在下就万幸了。”他在西疆时曾特意学羌笛,为了皇帝学的。
他学的还好,云绯喜欢听异族曲调,如此车内的气氛才缓和了。
晚间住宿的时候,衍庆带了两宦官欲入沈徽宿处,被云绯阻止了。衍庆心有不甘的离去,走了一程犹回头望。云绯想了想,走入沈徽的房间。沈徽不妨云绯进来,匆忙立起,低头卑怯自抑的笑,虚弱凄伤之态,让云绯的心都起了涟漪。
云绯说:“我来陪沈大人聊聊天。”
“聊到多晚呢?大人您宿在这里吧。”沈徽恳求说。
云绯想了想,应了。室内只一张床,云绯示意沈徽先上床。二人未解衣带躺在床上,沈徽心猿意马,说:“明日就到京城了,我也许只有这一晚的安眠了。”
“别那么想,有我在呢。”云绯安慰道,声音在黑夜里如斯温和可以依赖。
沈徽不明白云绯,左思右想,良久,孤注一掷道:“大人,你能让我抱你睡吗?”
寂静中,听云绯安静的声音说:“沈大人,我不知你怎样想,但是我,是一直反感男人间的情感的。请原谅我的直白。但我对皇上也是这么说过的。世间男女成婚相爱,繁衍子嗣,才是正常完满的人生。男人间的情爱违背我的天性,是我一直不能接受的。可皇上情深爱重,我无法躲避,只得接受,心里是挣扎别扭的。皇上用他的情勉强了我,我希望你不要再勉强我。”
云绯再没有说话。夜静静的,沈徽怔怔的看着黑夜里的房梁。他永远不明白云绯。不知多久,听云绯睡着了,呼吸均匀的。
第二日走进皇宫时,沈徽觉得他整个人就是一段木头,等着被皇帝截断、烧毁。
第19章 你可知貌美异香之罪?
云绯会为了他惋惜求情吗?
他们被引入甘露殿,殿内药味迷漫,皇帝病了?还不待沈徽再想,云绯已快步进了里间,扑到床前:“万岁!”握住宗珣的手,语音哆嗦:“这是怎么了?”
病榻上的宗珣无比苍白虚弱,没有精神,看见云绯,嘴角倒还是笑的,轻声说:“你回来了。”
“什么病?病多久了,御医怎么说?”
“没事。”宗珣微笑,目光扫向沈徽,虚弱中也闪过凌厉,沈徽跪下了,衍庆、霍滔也跪下了。
宗珣道:“霍将军请起,看座。”眼中笑着看回云绯:“你爱上沈徽了?”
云绯含泪摇头,然后想起什么,只好道:“臣请万岁开恩将他赏给臣吧。”
“为什么。”
“臣,喜欢他。”
宗珣若有所思看着云绯,手用力握着云绯的手,指节青白:“那朕呢,你还喜欢朕吗?”
云绯用力点头,哽咽道:“万岁放心,臣此生不会背叛万岁。”
宗珣眼中是欢喜的笑,命:“将沈徽押到慎行司,腰斩处死。”
“皇上!”云绯叫,难以置信。沈徽被宦官拖出去了,云绯面色惨白:“皇上,您放过他,臣与他是清白的。”
“朕信。”宗珣笑。
“万岁这样杀他,臣认为不公平。”云绯声音在求恳。
宗珣爱这样的云绯,心软,微笑:“他诱惑你,还不该死吗?”
“他没有诱惑臣。”
“那你为什么喜欢了他?”
“若臣就是喜欢了他呢。万岁杀他,杀不杀臣?”
“你为了他,还抛弃朕吗?”
“万岁若杀他,就失去了臣。”云绯眼中满是祈求的坚持。
宗珣怜惜看云绯,好一会儿道:“把沈徽押回来。”
沈徽被押回来了,跪在地上。宗珣道:“朕处你死刑,你冤吗?”
“臣不冤,臣请死。”
“可云侍中不让朕杀你,你什么时候自尽吧。”
沈徽叩头。云绯道:“万岁这不还是赐他死?”
宗珣奇怪,云绯为什么非救沈徽呢?他们竟如此情谊深厚?因道:“朕没限定时间,他寿终正寝那日自杀也可以的。”
“万岁,沈徽身死之日,就是臣离开皇宫之时。”云绯道。
宗珣怔住了,奇异地审视云绯,云绯可真犟,这是要救沈徽救定了,为什么?宗珣看了云绯好一会儿才移开目光,道:“衍庆,云侍中这么为沈徽求情,你呢,不为沈徽求情吗?”
衍庆仓皇道:“儿臣请求父皇开恩,饶过沈刺史一命。”声音里毫无情义。
宗珣淡淡问:“为什么?”
“沈刺史才能出众,勤勉为政,是不可多得的朝廷良臣。”
“你倒还知道他是良臣。”皇帝的声音很轻,衍庆顿时吓得脊背发凉,低下了头。
“你说说,他是怎么诱惑你的。”
衍庆惊恐抬头,迟疑一下,惧道:“沈刺史貌美,身有异香,儿臣,儿臣罪该万死,请父皇责罚!”连连叩头,吓出汗来。
“沈徽你可知貌美异香之罪?”
“臣知罪,臣会速死。”
宗珣冷冷道:“衍庆,你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是沈徽诱惑了你,还是你强迫了他?”
衍庆只拼命叩头哭泣:“儿臣有罪,父皇开恩。”别的什么也不说。
宗珣厌倦闭了一下眼睛,虚弱道:“沈徽,你说,是你诱惑了衍庆,还是衍庆强迫了你。”
“是臣诱惑忻王。”沈徽道。
云绯惊异看向沈徽。
宗珣微笑了:“然后你还装作受害的样子,骗取云侍中的同情照顾,请他救你是不是?”
“是。”
“不!”云绯下意识道。
“云大人,下官骗了您,万分惭愧。下官,嫉妒您与万岁,自知得不到万岁垂怜,转而诱惑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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