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臣俯首》第65章


许延简直哭笑不得,只能把他打横抱起来,放在床榻上盖好被褥,向外走了几步,又觉出没有离开的道理,遂走回来,掀开被褥的一角,在谢临泽身边躺下。
次日一早,阳光从竹帘下倾泻而入,谢临泽醒过来,在柔软的被子里伸了一个懒腰,他的身边许延也没有起身,衣衫不整地皱眉捧着书卷翻看。
许延寻了许多关于镇国将军贺纪枫的卷宗,因其叛国做北娆人的卧底,谋害先帝在围猎中遇刺,后被满门抄斩,他翻找了一些有关当年的蛛丝马迹,所获却少之又少。
他注意到身边男人的动静,从苦思冥想中脱出,意味深长的目光移过去,“你昨天睡了多久你知道吗?”
谢临泽笑了一下,懒洋洋地不想动弹,听见他翻书页的声音,问:“你怎么开始看书了?我记得你不是最不耐烦这些的?”
“闲来无事翻翻。”许延放下书,看了一眼漏刻,“准备上朝了,陛下。”
谢临泽笑道:“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今儿告假,派个人过去,随便找个由头好了,这样,就说又染了重病,如此一来看看谁还敢上折子催着成亲。”
许延看着他眸光渐深,“既然如此,那我们把昨晚的事做完,才算得君王不早朝,陛下以为如何?”
第66章 佛罗
谢临泽坐起身; “乾坤朗朗,玉宇澄清,岂能白日宣淫?”
说着他被自己逗笑了; 揉了揉眼睛; 对身边的男人展开双臂,“伺候朕更衣; 改日封给你一个指挥使当当。”
“陛下的意思是,把您伺候高兴了; 微臣日后升官发财指日可待?”许延从旁拿了衣袍来; 替他穿上。
谢临泽偏过头; 用脸蹭了一下他的手掌,“所言极是。”
他做这个动作时就像一只温顺的猫,许延的心底像是被羽毛轻轻刮了一下; 忍不住回摸了一下他的脸。
渐渐地,他的神色变得若有所思起来,“关于当年先帝遇刺的事情……”
谢临泽抬起头,“嗯?”
许延:“你有没有调查过?”
“你是在翻以前的卷宗吗?”谢临泽道; “那些我都看过,先帝遇刺和贺纪枫叛国没有任何征兆,因为发生得太过突然; 我为此查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最终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贺家,文渊阁里还有他和北娆拓跋氏互通的书信。”
许延替他系上腰封,“当年的围猎去了那么多王公子弟; 你怎么没去?”
谢临泽顿了顿,接着轻轻一笑,“当然是因为父皇怕我去了又惹下乱子,把我留在宫里了。”
他顺着对方的力道转过身,让许延梳理他的头发,两个人沉浸在这静谧温情的气氛里,一时都没有再说话。
穿戴整齐后,许延去唤了候在门外的宫人送上饭菜,宫人应声,他走回来将案几上的卷宗整理一番,无意中翻到几页,对照着前面的文书查看蛛丝马迹,待回过神,饭菜已经端了上来。
他看到谢临泽正低声和宫人吩咐几句,随后宫人退了下去。
许延问:“怎么?”
“让他再送一份你爱吃的桃花酥上来。”谢临泽单手撑着桌边,“快过来用饭。”
许延向他走过去,“你知道我为什么进京来找你吗?”
谢临泽一歪头,露出了一个愿闻其详的神色。
对方含笑道:“陛下,你做桃花酥的手艺可不如你的剑法啊。”
谢临泽差点忘了还有这一茬,不由扶额,“你发现了,我当初跟你离开镇子时间太紧,没能处理掉。”
“好在你没处理掉,不然你就见不到我了。”许延舀了一碗白粥,放在他的面前。
他挑起一边眉,“借口,明明是你想来。”
“是是是,是我想来,那你呢?”许延凑近了他,“你为什么要做桃花酥?”
两张面孔的距离极近,谢临泽笑得惑人:“当然为了哄你开心啊,六公子。”
他感受到对方落在他脸上的呼吸,在许延有动作之前,舀了一勺白粥塞进他的嘴里,“吃饭。”
许延的左脸因为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勺鼓起来一块,默默地盯了他片刻,才向后一退,吃起饭来。
不一时,宫人躬身进了寝殿,放下一碟桃花酥,又将托盘中的一碗药放在谢临泽面前。
男人在许延出声询问之前,道:“只是提神的药而已,最近总是有些困乏。”
许延想到了昨晚的事,点了点头,在男人喝完了药后,递给他一块桃花酥。
谢临泽盯着面前的桃花酥,原本漆黑一片的视线逐渐朦胧起来,渐渐能看清一些微光,他抬手接过,两下咀嚼完了,起身去酒架边拿酒。
向前走了两步,眼前的事物却没有清晰起来,反而却很快的再度陷入一片黑暗,谢临泽怔了怔,听见身后许延在说话,明明就在不远处,可却怎么也听不清楚。
许延道:“这会儿才清晨,别总想着喝酒。”
他说着看见谢临泽僵硬地回过身,似乎想对他说些什么。
“怎么了?”他敏锐地感觉一丝不对劲,站起身来,下一刻便见男人的嘴角流出一缕血来,没能吐出一个字,整个人向后倒去,摔倒在白玉地板上。
许延在那一瞬间简直连心脏都停跳了,他快步上前,桌几被他撞地向一边歪去,他抱着已经丧失意识昏迷过去的谢临泽,感到对方浑身冰冷,没有一丝温度,像是一块寒冰。
“临泽?临泽?”许延唤着他的名字,没有得到半点回应,僵硬着有些不听使唤的手去探他的鼻息,幸而还有微弱的气息,堪堪让他悬在嗓子眼的心落了下去。
宫里陷入一片慌乱中,人人提心吊胆,太玄殿跪了一地束手无策的太医,全让季函大发雷霆地赶了出去,周垣马不停蹄地进了宫,急匆匆地走进太玄殿,顾不得看寝殿里两个男人的神色,来到榻前,将手搭在谢临泽的腕上号起脉来。
静了片刻,周垣的眉头越皱越深。
“怎么样了?”许延按捺不住地问,旁边的季函也看过去。
周垣拿给案几的药碗,指上沾了一些药渣,仔细察看了一番,神色沉重地开口:“药里没有毒,是我先前诊断失误开的方子,只是用来压制毒素,暂时可以使双目清晰视物的药而已。陛下的症状像是久积的毒性压制不住,进而反噬,但我从来都没有见识过这般隐晦的毒性,若不是因为毒发,寻常难以察觉,倒不像是中原人所制……”
他看向许延:“这么看来,先前他的目盲,也并不是普通的雀目症,而是毒性在……”
许延的脸上布满了森冷的阴影,声音寒彻入骨,“不用跟我顾忌,接着说。”
周垣道:“毒性在蚕食他的五感。”
静了一瞬,寝殿内的空气似乎被抽离干净,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许延猛地上前,一把揪住了季函,笃定而又恶狠狠地咬着牙:“你知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季函被他一抓慌乱了一息,接着沉静下来,任凭对方扯着他的衣襟,冷冷地和他对视,“是,我知道,可没人能救得了他,你知道他身体里的毒在什么时候中的吗?”
没等许延继续问,他兀自地答道:“先帝在位期间,就连他的父皇和母后寻遍了天下名医都救不了他,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许延睁大了眼睛,脑海里如同灌进冰水,忽然想起不久前才问过谢临泽的话:“当年的围猎去了那么多王公子弟,你怎么没去……”
他还清晰地记着对方是怎么答的,“当然是因为父皇怕我去了又惹下乱子,把我留在宫里了。”
先帝去世时谢临泽不过十七岁,早在那个时候,他便知道自己已经无药可救了吗……
混乱之间,又想起他当年去给谢临泽送药的最后一面,那个大雨之中绝望而黑暗的眼神。
他怔怔地松开季函,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哑得不像话,“那就没有办法能救他了吗?”
周垣沉默半晌才道:“我会尽力,只是对于皇上所中之毒,季首辅可知一二?”
“是佛罗散。”
周垣听到这三个字变得错愕起来,佛罗散他曾在医书古籍当中见过,以北地雪峰上的佛罗花为引,加以上千味含有剧毒的药材炼制,但他以为此毒只是传闻而已,并不存于世上。
季函:“要救谢临泽还有一线生机。”
他面对许延看过来的目光接着道,“在青辞身上,他可能会有佛罗散的解药,但是他绝对不会交给我们,他一直妄图以解药控制谢临泽。”
许延:“他现在何处?”
“不要想以武功与他相搏命,就算你能赢得了他,他的身边还有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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