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天堂》第36章


在学校附近那个贫民窟的一栋楼房顶层的一间铁皮房里我见到了满面春风的螃蟹。原来的螃蟹是一头诸事不管的颓废的猪,而现在的螃蟹看上去就像一只偷吃了鱼的愉悦中略带不安的猫。这只愉悦而不安的猫看到门外站着的是我,脸上明显流露出失望的表情。我知道在他眼里我只是和他差不多颓废的另一头猪,而他此刻最想见到的显然是他味道鲜美的鱼。这让我很伤心,扬言要和他断交,被他谄笑着拍了一通马屁(内容虽属事实,但太显肉麻,在这里不一一表述)后才作罢。没多久螃蟹的鱼下课回来了,我这头猪于是知趣地告辞离开了,因为我知道这个时候螃蟹已经由猫变成了水,正打算行鱼水之乐,而这种场合通常是不适合由一头猪在旁边观看的。
走在回去的路上我的心里空落落的。以前沙沙搬出去时我没有这种感觉,但螃蟹的离开却让我莫名失落。或许不是为他而失落,而是为我自己。
回到寝室看见沙沙正以他那招牌式的丑陋的大便姿势蹲在我的椅子上打单机游戏。正如沙沙自己所说,他玩游戏确实很有天赋,游戏对他来说就好像女人一样只要一摸就能上手。沙沙看见我就像等着嫖妓的人终于看见老鸨一样,两只眼睛都放着色咪咪的贼光。我知道每当他用这种眼神看我的时候就意味着游戏又打通关了,我该去换新的游戏碟了。之所以说换而不是买,是因为学校里面卖盗版碟的地方可以换碟——当然前提是买的碟有问题装不了——当然每个去换碟的人都会这么说。大学期间我总共只花了六块钱买游戏碟,但我换过的碟价值不下一百块,而换碟时用的都是上次换过的碟,理由一概是电脑没响应或者程序有错误或者语言全是乱码没有汉语,其中真正有问题的只有五分之一。也就是说我花六块钱装了一百块钱的游戏而且还一直拥有两张碟的所有权。
我和沙沙冒着稀疏的春雨向校内盗版碟贩卖处走去,一边走一边哼着BEYOND的《冷雨夜》。视野里一片烟雨蒙蒙,四周春意盎然,雨水打在脸上的冰凉惬意(虽然天气还很冷),加上《冷雨夜》的优美旋律,我的情绪一下被调动起来了。然后我遗憾地发现走在我身边的不是一个长发飘飘的美女而是一脸颓废地叼着一根烟看上去样子很吊的沙沙,于是我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我们选了半天,随便换了一盘。老板我早就认识了,每次看见我到门口她就会很自觉地把所有游戏碟拿出来供我挑选,今天也不例外。由于被螃蟹的离去困扰着,我没什么心思,随便选了一张。拿回寝室却发现这张碟真的有问题。于是我又第二次跑去,换回来一张,还是装不上。第三次跑去,回来时雨下大了,找老板借了一把伞。这次可以装了,但是装好了照惯例我还要再去换一盘。于是我第四次跑去,顺便把伞拿去还给老板,接着满意地又拿回一盘新碟。
沙沙已经玩上了。我一脚把他踢下椅子,又跟他说寝室门口有女生找他把他骗走,然后一个人默默地玩起游戏。我不怕他回来找我算帐,因为我会告诉他今天是中国的愚人节,而他肯定会猛点头表示知道知道或者猛拍脑门说对啊你看我怎么连这都忘了。
第五十三章
小日本又给中国人民心里添堵了。当有一天愤青故作神秘地跑到我耳边说上一串悄悄话时我的心情莫名兴奋起来。愤青说的是:“听说最近成都伊藤洋华堂被砸了。听说而已,我没有亲见。”虽然我觉得这话很耳熟,好像初中时在哪篇课文里见过,但一时也想不起来,只觉得愤青的形象在我心中愈发神秘起来。我怀疑地问:“你真的没参与?”照我推测像愤青这样的愤青这种事是不应该少掉他的。愤青万般无奈地说:“本来想去的,刚好那天加乐福方便面打折,就去抢购去了。”
于是我们心情不好时不骂学校了,改骂小日本。上专业课时老师叫我们分小组做ppt,上课时分别上讲台解说。反正我也闲得没事,再说我还是组长,更重要的是我们这组的成员是除了班长以外的所有男生,身为组长的我不做估计没人会做。于是我只好做了,还在最后一页加上了“坚决抵制日本加入联合国常任理事国!!!!”几个大字和标点。这一举动当然博得了广大同学的喝彩,遗憾的是教这门课的老师是个假东洋鬼子,才从日本留学回来,是个典型的亲日派,于是我们这组的作业成绩不幸被打到了全班最低。
作为报复,我再也不去上这个老师的课了。当然就是没有这回事我平时也是基本不去上他的课的。
螃蟹搬出去了,老二整天不见人影,愤青最近也买电脑了,整天窝在自己寝室和旅管的人打魔兽,很少再到我们寝室来了,班长在征得老二同意后干脆把老二电脑搬到了
了自己桌上,每天都守在电脑前看电视剧,小马忙着炒股和泡妹妹,也没什么时间在寝室露面。换言之现在寝室里就只剩下我和沙沙两个活人和我那一台没有上网的电脑。大三下学期了,大家突然一下子都变得很忙,每个人都有忙不完的事情,却又说不清到底在忙些什么。我和沙沙一如既往地坚守着单机游戏这块圣地,我的机子一天十二小时在我和沙沙手里换来换去,中间夹杂着各种威胁利诱恐吓以及暴力冲突。
我的心情十分失落。一切都变了很多,我也变了,但我甚至说不上自己到底是变成熟还是变幼稚了。我拼命地照镜子,想从镜子里那张貌似沧桑的脸中找到一丝高中时的感觉,然而我遗憾地发现我已经忘了高中时的我是什么样子了。沙沙以为我性取向出了问题,看我的眼神有点发毛,还把寝室里的镜子和反光物都藏了起来。我安慰他说放心吧我就是要搞GAY也不会找你的,沙沙没有安心,反而更害怕了,晚上睡觉前总不忘往我这边机警地看上一眼,而且总要等到老二上自习回来才敢入睡。
其实我照镜子只是潜意识中想寻找和发现自我吧。这一直是西方哲学的母题,如今却被我以这种让沙沙感到害怕的形式表现了出来。
春天到了,我的心情却并没有因此而好转。用螃蟹的话说春天到不到关我屁事啊。路上走着的情侣不再让我羡慕甚至嫉妒,却又让我感到另一种茫然。我茫然地徘徊在校园里,马路边上情侣亲嘴的声音在我听来是那么的清越嘹亮。春天是大学生求偶交配的圣季,每到这个时候大学生就会爆发大规模的求偶活动,以宣泄体内充盈洋溢着的让人难受的要命的荷尔蒙。当然有些事也可以自己动手解决,用老二的话说我们有勤劳的双手——当然还可以用脚,比如沙沙。
转累了就茫然地站在路边,不一会儿就有人朝我怀里丢垃圾。我生气地问他们是不是有病,他们都吓得惊叫起来,大声嚷嚷着你不是垃圾筒吗,怎么动了,还会说话?!
于是我闭上嘴,默默地站在原地。那帮人嚷了一会儿就不嚷了,惊疑不定地看着我。
最后他们一致认为是自己看花眼了,没趣地哼着难听的歌走开了。我懒得理这群大四的醉鬼,就这样继续站在原地,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看。没多久我就感觉自己真的成了垃圾筒。
第五十四章
英语四六级考试又开始报名了。上次是我,这次是班长鼓励大家踊跃报名。上次只有老二一个人去考了,并且考过了,这让他很是自豪,打算一鼓作气地继续过六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于是我就又交了几十块钱报了名,打算这次好好复习一下,把六级过了,毕竟将来找工作时我们都是婊子,而有个六级证就成了高级婊子,比起没有六级证的婊子更吃香。愤青也是抱着和我同样的想法报了名,据他自己说上学期是故意放松,这学期要加紧努力。螃蟹也报了四级,还特地跑回来交了钱。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不知是不是因为同居的刺激,他现在也是浑身上下充满了惊人的干劲。
报名后的第一天,我认真背了一天单词;第二天,我做了一天的模拟习题;第三天,我把凡是和英语有关的东西都扔进了垃圾桶里。到对面寝室一看,愤青正玩魔兽玩得兴高采烈。我问他:“你不是要复习六级吗?”愤青楞了一下:“什么六级?现在我的两个英雄才四级。”于是我彻底绝望了。
我开始拼命写诗。沙沙经常带着我写的诗去大便,理由是特别的东西应该拿到特别的地方欣赏,回来的时候诗页就没有了。其实我知道他只是为了节约卫生纸,而恰好我的诗就是用圆珠笔写在擦过鼻涕的卫生纸上的。对他硬要将我的忧郁的诗和他圣洁的屁股与行为艺术般的大便强行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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