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红》第45章


“正东去吗?”妈妈认真的看着方非。
“不知道,可能会去吧。”她随口回答,开门要走。
“我也去!”妈妈口气如儿童,斩钉截铁,不容商量,又重复一遍:“我也要去!我一个人在家吃饭吃的腻死了,我要见见正东,还想看看雪莲的孩子。”
“妈妈……”方非为难。
“我为什么不能去?我都快跟社会脱节了,在齐墨,一个亲戚朋友也没有……”妈妈说完,赌气转身背对着方非,眼睛已经红了。
她说的何尝不是事实,方非内疚起来,曾经发誓要将母亲的孤独感驱逐干净,现在看来自己什么也没有做到,她走过去,扳过她的肩膀,说:“那么,妈妈,咱们打车去好吗?”
妈妈自从病了以后,情绪非常容易激动,动辄就红眼眶,比十年前还要脆弱,方非日渐成熟,将妈妈孩子一样的看待,她愿意哄着她,宠着她,希望她与自己的相伴时间,拉长,再拉长。
妈妈虽然病情稳定,但所患毕竟是绝症,能延长十年寿命已是万幸,所以,只要妈妈开心,方非什么都愿意为她做。
她甚至想过,无论有没有爱情,要让妈妈在有生之年抱上下一代,跟生命的消逝相比,自己的情感没有那么了不起。
开门的瞬间,雪莲傻了眼,一句话不经大脑,随口而出:“阿姨,您怎么来了?”
雪莲的老公不知情况紧急,赶紧上前来拉:“快进来,快进来,是方非的妈妈吧,阿姨,您能来太好了,雪莲有点惊喜过度,不会表达。”
妈妈好久没有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脸上掩不住的喜色。环顾一圈,点头微笑,一屋子的人都不怎么认识。
她终于见到她最想见的人,笑的更加开心,对陈正东招呼:“孩子,过来,阿姨问问你,怎么这么久没有去我家了?你可是跟小菲闹了别扭?她这孩子,什么都不告诉我……”
陈家各位十分齐全,分布在各个角落,方非已经看在眼里,一时也乱了阵脚,未等陈正东回答,她赶紧去拉妈妈:“妈妈,我有事跟你说,咱们先回家。”
妈妈完全当成了方非的害羞之意,责怪道:“怎么我刚来就拉我走呢?雪莲的孩子呢?让我抱抱。”
陈正东的母亲此刻还在观望方非,似仇家相见,分外眼红。前两天儿子回家闷闷不乐,对谁都不理不睬,看母亲的眼神十分复杂而冷漠,她早就猜
测是跟方非有关。
妈妈抱起孩子,又继续跟陈正东说话:“抽个时间,让我见见你爸爸妈妈。我们小菲不太好意思……”
“妈妈!”方非急了,声音略大,但没能压住气势,因为刘飞燕听出了话中之意,立刻抓住时机,上前来说:“阿姨,我是芳菲的同学,你可能没见过我。”
“哦。”方非妈妈愣住。
“您想见的陈正东的爸爸妈妈,就在您眼前呢。”
“啊?”方非妈妈把孩子交给雪莲,看向另外两位,一位态度平常,另一位扳住面孔,她赶紧陪笑道:“嗨,我把你们当成了雪莲的公婆,孩子们还没有来得及介绍,瞧我急的……”
对方没有回应,起码的一个笑容都没有。太静。太尴尬。
没有人能控制得了局势更加糟糕,悬崖勒马不是容易的事。方非看向陈正东,他才恍然醒悟,立刻拉住方非妈妈说:“阿姨,我有话跟您细说,咱们先去花园走走,这个说来话长。”
方非的母亲意识到事情有诈,但不明所以,现在陈正东要解释清楚,那她只好顺着这个台阶先下来,于是她笑着对大家说:“那我们改天再谈,我有点糊涂了。”
方非没有跟任何人道别,也随之出了门,她不知道陈正东会怎么解释,只好远远的跟着,给自己一个思考的时间。
刘飞燕从方非身边冲过去,跑到方非妈妈面前,笑着说:“阿姨,还是让我来给你解释吧。”
方非一看事情不妙,立刻跟上前去。只听到陈正东大喊一声:“刘飞燕,你敢!”
此刻方非妈妈心里明白了三分,命令道:“都别说话,我要听她说,我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此刻方非和陈正东都束手无策,只好坐以待毙。
刘飞燕的平静来自于她事先的精心准备,她开口说:“阿姨,可能您还不知道,我跟陈正东前不久才结婚。”
第一百零三章 忍无可忍
陈正东一把扯住刘飞燕,眼睛都要喷出火来,骂道:“够了!”
这句话刺激了刘飞燕,她忽然换了面孔,象是耍起酒风,大声说:“没够!我今天一定要说个明白,让大家都死了心,免得你天天说梦话都在喊芳菲!”
方非想拉开妈妈,怎么能拉得动,只好听任一切继续下去,刘飞燕语出惊人:“我知道芳菲打过一个孩子,你觉得歉疚,但话说回来,连你自己都不知道那孩子是谁的……”
“你胡说什么?!”陈正东的握紧了拳头,此刻,真的有打人的冲动。
“我胡说?!”刘飞燕不肯善罢甘休,“你以为你的那些秘密掩藏的很好吗?你一直锁着的抽屉里都藏了些什么,芳菲的病例,你写给芳菲的信,还有你的日记本……”
……
她喊完了,目的达到了,忽然万籁俱寂,没有人能再说什么。
不久前刘飞燕还尽力扮演着安琪儿的角色,此刻,她已经毫不顾及自己是天使还是魔鬼。
方非扶住快要站不稳的妈妈,却被妈妈恨恨的甩开。她回头看向周围,陈正东的父母和雪莲一家都震惊地站在身后,所有的事情,已经毫不保留地都呈现在大家面前了。
回家的路,蓦然拉长了,象是怎么也走不到似的,出租车里静的令人窒息,方非的妈妈一直看着前方,石像一样的一动不动。
方非彷徨无措,维持缄默,看着车窗外匆忙的交通。
终于回到家,妈妈没有脱鞋,径自回到房间,把门锁上,任方非怎么呼唤,她也不再出声。
方非跪在门口,絮絮诉说:“妈妈,我不否认。她说的,都是真的。我有过一个孩子,是因为被一个老师的儿子强暴了。就是因为要做流产手术,才耽误了跟爸爸见面。爸爸的医药费就是拿做手术为条件,换来的……”
方非说完,心痛的发不了声,仿佛有人重新撕开她快要愈合的伤口,在上面撒上粗盐,用力揉搓。
门开了,妈妈跪下来,抱住方非,泪流满面,对方非说:“不说了不说了,我的小菲,你受苦了。如果老天允许,我宁可替你承受这些……”
这一夜过的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现在,妈妈知道了这些,方非不需要再日夜担心真相暴露,只是,她在这一刻,真的没有什么可顾忌了。
尽管方非一再退让,刘飞燕却肆加轻狂,都说嫉妒可以让一个女人扭曲,现在看来,完全是事实论断。
方非曾经在心里发誓,伤害自己还尚可有谅解的余地,伤害到妈妈,就等于是碰触到了她的底线。
母亲在雪莲家的表现,象一个被封闭惯了的孩童遇到了小伙伴,显得过于兴奋。方非闭上眼睛,就可以重现陈家妈妈的眼神:她在居高临下中掺杂了几分戏虐的成分。
母亲当时的处境是如此尴尬。让母亲蒙羞,也同样是方非的底线,所以,方非做好打算,一箭双雕最好。
方非第二日正常上班,妈妈起床做早点,尽量表现出更加轻松和自然,方非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这日下班后,方非直接找了姜跃明。
姜跃明拥有了更大的办公室,看起来派头十足。方非在他沙发上坐下来,他把桌上一堆的资料推了一推,说道:“你的新工作看起来还不错。”
“你知道我在做什么?”方非故作轻松,“你还在跟踪我?我已经跟路家没有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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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这叫暗中保护,我总要跟路安平交差。其实很少打扰,只要你好就好。”
“可我并不好。”方非说,“路安平他好吗?”
“他很好,人很精神,看起来就象重生。”他又低下头,翻开一个资料夹,说:“你等我一会,这三本资料我今天必须签完。”
方非径自走向落地窗边,看外面的大海。海其实很远,只是因为楼层高,产生大海就在楼下的错觉,让人有飞下去与大海拥抱的冲动。
姜跃明将事情处理完毕,问方非要去哪里坐坐,方非深深吐一口气,说:“不知道,哪里都好。”
“去紫荆花园好吗?”姜跃明提议。
“我的那处小洋房?”方非问。“我都多久没有去过了,不知道会不会如恐怖片一样爬满蜘蛛网。”
到了那里,打开大门,小小院落十分干净清爽,院子里的花朵开的正艳,屋子里没有半点灰尘,空气也算清新,一个老妇人从外面走进来,招呼道:“是小姐回来了?”
方非认出来是从前的保姆,有点不知今夕何夕的茫然。
“知道是自己人就放心了,我看到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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