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歌》第42章

方青梧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颤抖着手拿出手机给宋一泽打电话，她似乎忘记了宋一泽的电话她设置了快捷拨号，只要按一下键盘上的“1”，宋一泽的电话号码就会出来，她只是神经质地翻开通讯录，一个个地按着名字第一个字母的顺序找下去，终于找到了位于通讯录中间的宋一泽……“嘟——嘟——”她多么期待着宋一泽的电话打不通，可是，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喂？青梧，你在哪里？”
“宋一泽，你们所里去出庭的律师回来了没有？”方青梧顿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抖着差点就要拿不稳电话了，“他们是不是还没有回来？他们是不是正在开庭？他们……”
“青梧，你知道了？”宋一泽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有些急促，“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那么，那么跳楼的真的是徐倩？”预感的事情一下子得到证实，方青梧浑身都冒着寒意，说话都不是很利索了，“真的……真的是徐倩啊……”
“青梧，你在哪里？”宋一泽也听出了方青梧语气里的恐惧，只能像往常一样对她怒吼，“你到底在哪里？！”
“我……我该怎么办？”方青梧已经被这样的事实刺激得语无伦次了，“我该怎么办？刚刚看见她我还以为不是她，我还以为不是她……”
方青梧收了电话，心里的震撼已经快要让她崩溃了。看见警察要上楼去查看徐倩家里的情况，便也跟着上去了。保安那里有徐倩存放着的备用钥匙，进门倒也没费多少周折。那是老式住宅楼，房间设计和布局也和现在的商品房不一样。一进门就是一个小小的客厅，客厅里摆着一张旧沙发，那皮质沙发都已经旧到变了颜色了。客厅中间放着一张十分陈旧的茶几，是那种很普通的款式和质地——就是那种十多年前流行的玻璃茶几，茶几上还有一杯喝了一半的咖啡。靠墙有一个木质旧五斗柜，柜子上放着一台旧19寸长虹牌电视。客厅外面就是阳台，阳台上布置的很好，种了许多花草，白色的茉莉花开得很好，幽香阵阵扑鼻而来。地上是一地的水、碎了的瓷盆还有几株正开着的荷花，想来是徐倩跳下去的时候不小心把靠墙边的一盆荷花弄掉在地上了。继而是卧房，只有一间卧室，收拾的十分整齐，床头柜上摆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有两个人，都是十来岁的孩子，笑嘻嘻地吃着冰淇淋。没有什么异常的，警察打开衣柜，第一个都是女人的衣服，第二个都是男人的衣服，只是这些男人的衣服都是连商标都没有剪下来的……隔壁是一间书房，用的书橱也是老式的书柜，书桌上还摆着一个打开着的铁皮盒子以及几张从铁盒子里拿出来的照片，那都是一些旧照片，有些已经花了……
方青梧木然地看着这一切，木然地想着这间房子里的故事，突然间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要爆炸了，便再也看不下去、呆不下去了，一口气冲到楼下，却与正上楼来的宋一泽撞了个满怀。
“走吧，青梧。”看见方青梧这个样子，宋一泽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只是拉过她冰凉的手，拉着她一起走了出去。
“宋一泽，你说我该怎么办？”看见宋一泽方青梧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急切地问道，“徐倩要是死了我怎么办？我怎么能原谅自己！我怎么能原谅自己……”
“走吧。”宋一泽硬拖着方青梧跌跌撞撞地离开，他实在是害怕方青梧现在这个样子，他实在是害怕她如此把本不是她的错归根到她自己的身上。
可是，这到底是谁的错呢？思路清晰如宋一泽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嗯，终于快接近尾声了，我会好好努力的！这个周末实在是个奋发图强的周末！
可怜的为情所困的孩子们，一定要认真想想这句话：生命最可贵啊！
、番外之徐倩
今天太阳真好，我又习惯性地让小李帮我搬了椅子推我到草坪上去晒太阳。虽然已经是深秋了，可这家疗养院的草坪还是绿油油的惹人喜爱。银杏树和梧桐树的叶子都已经黄了，金灿灿的，在秋风中晃动着，影着些明媚的阳光，一闪一闪的晃人的眼睛。远处有一个湖泊，可是我只去过三次，虽然我住在这里已经两年了——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行动起来颇为吃力，已经不能独自去那么远的湖边了。
小李把我推到草坪上并没有立刻离开，这姑娘心肠很好，人也单纯的很，常常陪我聊天解闷。这不，刚刚把我安置好她便打开了话匣子：“徐姐，我买的杏仁你尝过没有？味道还好吧？”
“我吃过了，很好吃，今天我只吃了三颗，谢谢你。”这个姑娘十分的热心肠，那天听说我喜欢吃杏仁就偷偷买了一小包给我——我的病不能多吃杏仁这类干果的，她虽买给我可又时常叮嘱我下不为例，不要多吃。
“哦，你要是能够克制不多吃，我过两天再买几包给你。”小李眼神有些犹豫地看着我，缓缓说，“我下周就走了，接我工作来照顾你的是郑思思，思思可较真儿了，她肯定不会帮你买杏仁，到时候你想吃了怕是难得吃到了。”
“哦？你要走了？”这小姑娘是我一来这里就在我身边照顾我的，此时听说她要走，我心中还是有些失落的。
“是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不能任由阿明一个人去外面飘吧！”说到这里，小李眼中满是幸福，“他要到东北去工作，那么我就去陪着他，东北那么冷，没有我照顾他怎么行呢？”
“呵呵，你们快结婚了吧？”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好这样随口问道。
“还早呢！我们现在还年轻，事业上还没什么成就，阿明一直说等他混出点样子了才娶我！”小李有些害羞，继而又补充道，“阿明其实蛮有责任心的。”
“呵呵，祝你幸福。”我突然不知道面对这样年轻的小李我还能说什么了，能说的，恐怕是唯有祝福了吧！
温暖的太阳晒在身上，让人懒洋洋的，忍不住去翻看那些埋藏在心底的回忆。多少年前，我也是像小李一样拥有着单纯的小幸福的啊！可惜，现如今，这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现在，我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虽然我留住了叶舒。可是，我留住的只是他的人，他的心，已经永远不可能在我的身上了。
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我不禁有些后悔当年的那样决然一跳——从楼顶跳下来，当时倒是解脱了，也阻止了叶舒的野心，可是，可是，这只能是我自己伤害了自己，这段爱情的结局早已经注定——早在我当年耍那样的手段得到他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只是我自己还一直放不下执念，一直想要去拥有自己永远也不可能拥有的东西。
喜欢上叶舒，实在是一件不是我能控制的事情。
曾经多少次，我告诫自己，远离他，不要喜欢他，不要爱他，可是，我真的做不到。
我知道叶舒是为什么跟我结婚的，可是我不在乎，我以为我最终可以虏获他的心——我实在太不自量力了。我就那样生生地分开了他和女友，哈哈！现在想来这一切好可笑！
方青梧的出现是一个意外，都三四年过去了，我以为方青梧再也不会出现了，结果，她还是出现了。虽然我知道叶舒想和我离婚的心思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我还是不理智地把这一切归根于方青梧的出现。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呢？其实姿色很一般啊，大街上一抓一大把，可是叶舒就是喜欢她！
那天在饭店，我看见他们俩在那里嬉闹，我心里明明知道他们那是在开玩笑，可是，看见叶舒那么真诚而温柔的眼神，我还是忍不住过去动手打人当了一次泼妇。我就要那样，我就要那样让我们大家都下不了台！
方青梧被另外一个男人拉走了，我以为叶舒会对我说点什么，没想到，他只是定定地看着我，略带嘲弄地看着我，然后一言不发地走了，留下我一个人站在餐厅里面对那么多人那么尴尬的眼神。我想，哪怕是他走过来说一句“我送你回家，有事我们回家说。”也好，可是他就是那么绝情。
当我知道叶舒要和我离婚的时候，心里一点也不惊讶，这是迟早的事情。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是以那样的方式！他竟然找人偷拍了我和颜在一起的照片！而且，竟然让它们刊登在大报小报上！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自己看到报纸那一刻的绝望——真的很绝望，我深爱着的男人怎么能这样对我！
我知道叶舒很讨厌我，乃至很讨厌我们徐家的人。可是，当年的我就是那么幼稚，我只是想到我嫁给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