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歌》第43章

我知道叶舒很讨厌我，乃至很讨厌我们徐家的人。可是，当年的我就是那么幼稚，我只是想到我嫁给他就能够帮助他了——我是徐家的独女，我们家的一切迟早是我的，那时候叶舒家有困难，我就那样执意要嫁给他！这样的利益联姻，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要是在一起，叶舒一定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欺负我，可如今，我爸爸的生意败落了，徐家也零落了，而叶舒现在翅膀也硬了，再也不需要我们徐家了，于是，他可以拍板说要和我离婚了……啊，这些年来我知道他一直很压抑，压抑着对爸爸的不满，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对我，这样对我……
当初和颜那么招摇过市地在一起，就是要引起他的注意，可惜他注意倒是注意到了，但是他根本一点都不在乎，还有本事搞的天下皆知——连我给他戴绿帽子的耻辱都可以忍受。当时，我满意为他撞见我和颜在一起时总会质问我吧，可是他从来都是假装没看见或者是真的没看见！我知道他这样做是对的，这样一来，妈妈再也找不到留我继续待在叶家的理由了，法庭上不忠于爱情和婚姻的一方也是我。哈哈，想来真是可笑，我这样任性的做法还真是自掘坟墓啊自掘坟墓！
那时的自己毕竟太年轻，太容易冲动。就如当年我照在阳台上一下子跳下去一样。我知道，我和叶舒是已经走到尽头了。那天，我知道我该站在法庭上，和叶舒做到真的对簿公堂。可是，那间老房子里真的装着我太多的美好回忆使我不得不失去理智地再次去了那里。
那是我们小时候住过的房子。那时候我们两家都还没有现在这么有钱，但当时那样的房子已经算很好了。我们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一起趴在那张旧书桌上写作业……那几年是多么的美好啊，我叫他“哥哥”，他叫我“倩倩”……后来，我们都离开了那一片住宅区，离开了那一段青梅竹马的青葱岁月，我们各自分散，到了不同的地方读书，再见时已不复儿时的无所顾忌了……我只是那样喜欢着他，却又不敢告诉他，或者说是没机会告诉他……我真的很傻，竟然想将那样一段没头没脑的爱情进行到底。
那天早上，我又来到了那所房子，翻开以前的日记还有照片，再想到我们今天就要离婚了，我一下子就懵了，像是失去理智一样给叶舒打电话。
“你在哪儿了？还有多久到？”电话一通，叶舒就这样毫无感情地问。
“叶舒，我们能谈谈吗？”我对他的话一点也没有生气，只是问道，“我们能谈谈吗？我真的不想离婚，我真的很爱你啊，真的很爱你，我不想离开你……”
“哈哈，倩倩，你这个时候说这个还有用吗？”叶舒轻笑了起来，继续说道，“你爱我？就算如此，我也不爱你，无爱的婚姻，我无法陪你像演戏一样走下去，你知道吗？你今天不想出庭，可以，我可以改时间，你不就是想拖吗？拖又有什么用？我是一定要离婚的，这几年来，我对你、以及你们家，我受够了，我再也不想继续下去了！”
“叶舒，叶舒……”我着急的快要哭出来了，我完全放下了自尊，只是想让他不要离开我，“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你不要抛弃我好不好？你告诉我，我哪里做错了，我一定改，我以后再也不会介意你去见方青梧，我以后再也不会插手你的任何事情，我以后……”
“够了，徐倩。”叶舒依然没有丝毫的恻隐之心，只是像是疲惫极了一样说，“够了，徐倩，我真的不想继续下去了。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
“叶舒，叶舒……”我只是无力地望着楼下，望着楼下灰白的地面，突然神经质地说，“叶舒，你信不信我从楼上跳下去？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就好好的……”
“哈哈，威胁我啊？”叶舒突然有些厌恶了，恶狠狠地说，“随便你！徐倩，你现在越来越幼稚了！”
我知道，他一定以为我是在家里，从家里的楼上跳下去一定摔不死人的。我明明知道现在不是在家里，而是在这座小楼的四楼，跳下去一定生死难测，可是，我就是像赌气一样跳了下去，我只是为了赌气，只是为了赌气……
温和的阳光洒在深秋金黄的山野上，那样的泛着白光的黄色像极了尘封的记忆，以及，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只是，如今再面对这些的时候我已经很淡然了。
秋深如穆，岁月静好。
作者有话要说：很久前写好的一个番外，其实这个番外写的意犹未尽的样子。而且我真的不擅长写番外。
这个故事已经接近尾声了，而我也一直在反思自己，嗯，最后的结果就是，我的确写不好言情。
想最初的时候，所钟爱的是武侠，最初想要写的也是武侠故事，而最后武侠不成来言情，言情也言不好，那么，言情不成的时候，我想我也会不再动笔了吧。思绪纷纷，纷纷一场也总有尘埃落定的时候，有时候有些梦做一做就好了，不需要来实践的，嗯，往事已成空了吧！
、落寞
坐在医院急诊室外面，叶舒只觉得周遭是那么的安静，安静得让他以为时光已经停止，眼前的这一切并没有发生过。
早上他已经在法院了，迟迟不见徐倩来，倒是接到一个徐倩打来的电话，一个在他看来十分莫名其妙的电话。就是现在，徐倩已经躺在急救室里被抢救了，他还是不敢相信徐倩真的在他挂了电话之后从楼上跳了下去。
他是最早接到徐倩跳楼自杀这个消息的人，他当时只觉得这是个笑话，天大的笑话！那么骄傲的徐倩，那么春风得意的徐倩，她怎么就跳楼自杀了呢？叶舒想不明白。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上传来，叶舒知道徐倩的家人来了。他已经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了，要是徐倩真有个三长两短，他已经不知道这一切该怎么了局了。
“叶舒，你把倩倩怎么了？你把倩倩怎么了？”徐家二老就徐倩这么一个独生女，如今独生女儿出事了，二老再也不能保持在人前的风度了，徐母一看见叶舒就扑过去质问，那眼神恨不得吃了叶舒解气，徐父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脸色也不比徐母好多少。
面对徐家二老的质问与责难，叶舒只有漠视——他自己都理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徐倩不是不爱他吗？徐倩不是在外面有相好的了吗？她这自杀到底是为哪般？
“亲家母，你先别激动，倩倩一定不会有事的……”叶母也闻讯赶过来了，虽然觉得这事儿自己儿子理亏，可还不忍让徐母把一身的气洒在自己儿子身上。
“亲家母，你叫我别激动？若现在里面躺着的是你们家叶舒你激动不激动！”徐母的怒气并没有消，只是把发怒的对象换成了叶母，“你们看看你们叶家是怎么对待我女儿的！我就这一个女儿，你看看你们现在逼得她跳楼了！四楼啊，要是再高一点呢？再高一点我现在恐怕看见的就是倩倩的尸体了！你们叶家怎么这么没有人性这么忘恩负义呢？我真后悔，真后悔当年没有拦着倩倩……”
徐母越说越激动，连多年前的老案底都翻出来了。叶母的脸色也十分差，只是努力隐忍着没有出口反驳。叶舒倒是好，不认错也不规劝，完全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
“哎，你省省吧，一切等倩倩醒来了再说……”徐父终是不忍再听妻子唠叨下去了——那些往事，如今想起来是那么的痛彻心扉啊！他真的不想再听了，这中间的是非恩怨又是谁能三言两语说得清的呢？说出来只是徒惹伤心罢了，还不如不听的吧……
“舒儿，你回家去拿点生活用品过来，晚上好留下来照顾倩倩，这里妈看着就好，快去。”叶母知道叶舒心里恐怕也比徐家人好受不到哪里去，便借机让他先回家了，忽地话锋一转，“路上开车慢点，你可别再出什么岔子了。”
叶舒微微向徐家二老及自己的母亲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就往外面走，才推开走廊上的玻璃门，就看见门外围满了记者，那些记者见他出来，纷纷举起照相机拍照，那刺眼的镁光灯突然使叶舒十分惊惶。
“叶先生，请问叶太太现在情况怎样？”
“叶先生，请问叶太太跳楼自杀是为了不愿意跟您离婚吗？”
“叶先生，听说叶太太之前就心有所属了，她这次跳楼自杀是因为被别人抛弃了吗？”
“叶先生，请问您对叶氏集团将来的走势有什么高见？叶氏还会和徐氏合作下去吗？”
…………
叶舒在保安的帮助下以最快的速度挤出了记者的围追堵截，可是记者的那些提问还是映入了脑海。那些提问是那么的刻薄，那么的露　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