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兄,你身材走形了》第39章


忌惮于裴门,他们终究没有把谢珉行关进地牢,虽然不得自由,但是其余事情都还好。
眼看离对簿公堂的日子只剩下三天。
可是还是出了变故。
自从丢丢想他们说出那些事情后,裴子浚和谢珉行就商量着要想个理由把丢丢接过来来,可是他们,又不是丢丢的父母,更没有唐振翎这个爷爷亲近,有什么理由把丢丢待在身边呢。
后来,谢珉行想了个办法,对裴子浚说,“你愿不愿意收丢丢为徒?”
裴子浚不语,听他继续说,“丢丢他一心想要拜我为师,当年在他父母葬礼上我狠心拒绝了他,如今……我这副模样,就更不可能教他什么啦,你若是……若是愿意,丢丢跟着你,会好很多。”
裴子浚听他又说这样的丧气话,道,“我答应你。不过,你日后好了,你还要这个徒弟,我一定要打包还给你。”
谢珉行觉得好笑,这是什么话。
唐家的人知道裴子浚愿意收唐不弃为徒,自然很开心,但是事情匆忙,拜师大典很简陋。
不过在唐家的院子里摆了一张案桌,裴子浚就坐在那太师椅上,接收新徒儿的三拜。
唐振翎道,“天地君亲师,如今裴公子成了你师父,你可要孝敬你师父,不能顶撞你师父。”
裴子浚暗自想,以这小子顶撞我的次数,早就欺师灭祖不知道多少次了。
仪式结束的时候正是黄昏,谢珉行躺在床上,遗憾自己无缘亲眼见证丢丢拜师,不由得遗憾连连。
他躺了不知道多久,忽然听到了脚步声,他想是裴子浚和唐不弃回来了,可是今天他身体分外沉重,就懒得起身,只唤了一声,“你回来了?”
可是,却没有人回答他。
他艰难翻过身去,却看见应龙应蛟兄弟正站在他的床头,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夫人,好久不见。”
他一阵心惊,护着高耸的肚子,拼命往床里面缩。
他们要干什么?
他想要喊叫,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倒是应蛟开了口,“虽然裴公子那样护着你,可是你实在是太可疑了,哪有这么巧的事。今日我就要证实一下你到底是男是女。”
他头巾里的头发已经被冷汗打湿了,他们两人显然是趁着裴子浚不在故意找上门的,眼下他孤身一人,如果让他们发现他就是谢珉行,他怕是必死无疑了。
只是,他的小阿衣,还没有看过这个人间。
他越想越悲哀,看着两兄弟的迫近,瞳孔剧烈的收缩。
忽然,他感觉到一阵剧烈的胎动。
连谢珉行,也没有想到,他的小阿衣,会这个时候来到世上。
他这样亟不可待,火急火燎。
似乎是为帮助他孤立无援的父亲而来。
第46章 
96
许多年后,在唐不弃的记忆中; 唯一一次见他师父红着眼发了疯; 就是在那个混乱不堪的黄昏。
刚成为他师父的裴子浚双眼赤红; 错风刀齐刷刷将应氏兄弟定在了门板上,他们血债在身,激愤于心; 却从来没有想要伤害妇孺; 上天入地,他们要找的只是那魔头谢珉行罢了。
他们害怕极了; 害怕裴子浚在盛怒下; 偏了几寸; 耳朵眼睛都保不住了。
没有人能够拦住一个发了疯的裴子浚。
从头到尾; 裴子浚面寒如冰; 都没有说一个字。
他眼里心里,都是怀里血迹斑斑气息微弱的人。
那是他的谢兄,正在命悬一线。
唐不弃鼻涕眼泪全都流下来; 追着抱着一身是血的谢哥哥的师父; 追了一路。
“哥哥……哥哥……”
这是异常艰难的一个晚上,他们不知道在洛京城里跑了多久,天仿佛一瞬间就黑了。
可是路还那么长。
最后,他和唐不弃强行踹开了一家医馆; 医馆里的老郎中以为遇到了强盗; 吓得摊在椅子上; 可是下一秒; 那个衣衫凌乱几欲癫狂的青年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老郎中当机立断,叫孙女去准备热水。
那天晚上的事情太过离奇,老郎中发现那个挺着高高肚子的孕妇其实是个男人时,也没有多说什么,生死一线间,谁也耽误不得。
即使生出一个怪物来,也得先救人。
谢珉行的意识越来越不清醒了,双眼却冷静的可怕,多年的剑客生涯让他在剧痛面前也苦撑硬挨,从不肯有半分示弱。
他颤动着失血发白的嘴唇,在疼痛间隙一遍一遍叮嘱裴子浚不要忘记了答应他的事情,否则做鬼都不会放过他。
直到裴子浚不厌其烦的流着泪点头答应为止。
他没有退路了,他的师门,他的师姐,他的清白,除了交托到这个人身上,他再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他想,世事可真奇怪,他那么辛苦的在红尘奔走,到头来,频临绝境时,伸到他面前的,永远只有这双手。
莫逆至交,当应如是。
裴子浚握着谢珉行因为疼痛而脱力的手,咬牙切齿的想,如果谢兄走了,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杀了他的那个所谓的心上人,他要给谢兄偿命。
他一生顺遂,从未有过这样疯狂偏激的念头。
他这样想着,甚至带了恐吓的口吻,“你若死了,我就杀了你的心上人,让他给你偿命!”
谢珉行满脸都是汗,吃力又古怪的看了看盛怒中的青年,伸出手蹭了蹭他的脸,又无力的落下去,他流着眼泪想,他舍不得呀。
还好,你也找不到他。
这场磨难持续到了子夜,结束于一声孱弱的啼哭。
从郎中手里捧出的不是一个小怪物,而是一个男婴,纵然满身血污,柔软易碎。
小阿衣一出生就被塞给了哭得喘不过气来的哭包唐不弃,唐不弃抱着弟弟,抽抽搭搭的止住眼泪,他知道,他不能哭了,哥哥已经这样了,他要照顾好弟弟。
97
谢珉行看了那襁褓中的婴儿一眼,筋疲力尽,终于昏睡了过去。
裴子浚拿出重金,谢过了郎中爷孙,他千恩万谢,仿佛他们挽救了的,是他的命。郎中爷孙是善良普通的老百姓,自然说不会声张出去。
只是老郎中说,“男人生子本就世上绝有,我不知这位相公曾遭遇过……什么变故,但是,相公体内是不是曾经血气相冲,静脉错逆?”
“的确,为何会如此?”裴子浚点点头,又问道。
“老夫才疏学浅,不敢私自诊断,体内气血相撞,可能是他体内异股内力冲撞,牵制他了原来的内力,也有可能是……什么奇异蛊毒……”裴子浚想,难怪他一身内力全失,竟是这样。
老郎中继续说,“可是我刚才给他号脉时,他体内这股诡谲气脉竟然消失了,真是奇怪。”
裴子浚想了一会儿,他一直都知道谢珉行内力全失,谢珉行却咬牙闭口不提原因,等他醒来,他必定好好问问他不可,若是……又跟他那个狗屁心上人有关,他非要……非要剁了他包饺子不可。
他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他那时很痛吧……”
老郎中叹了一口气,“分筋错骨,焉能不痛。”
裴子浚在床前站了许久,此时谢珉行脸上的易容已经洗去,换了干净的中衣,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全然无防备,他实在太累了,需要好好睡一觉了。
他这样想着,便把头靠在他枕边,也酣然睡去,青丝交缠,两人浑然未觉。
可惜宁静终究一瞬,不过五更,门外火光葳蕤,似有千军万马,谢珉行陡然惊醒,裴子浚也已经醒来,他们对望了一眼,苦笑道,该来的,还是要来。
裴子浚看了一眼谢珉行苍白毫无血气的脸,想着此时定是连站起来都困难,当机立断,“我先带你走,决不能让他们看到你的脸……丢丢他们不会为难,阿衣是……便是我的儿子,他们也……”
谢珉行苍白的笑了笑,“可是真的能逃得出去吗?又能藏到哪里去呢?又能藏多久呢?”
裴子浚哑口无言,外面不知多少人马,他其实没有什么把握能突破重围,况且,他抱着谢珉行进医馆时动静这么大,他们这样一走,定然会连累医馆爷孙。
他看了一眼谢珉行的神情,心中便已经了然,谢珉这样说,心中定是有了决断。他知道他的性情,一旦下来决定,便是磐石无转移了。
“还是连你也认为,是我犯下了那些命案?”
自然不是。
裴子浚暗道,可不得裴子浚开口,谢珉行又说,“如今阿衣已经出世,我已经没有什么顾忌和牵挂了,这污名自然需得我自洗,清白自然需得我自证,”他微笑看着旁边抱成一团的两只小崽子,“还有,阿衣和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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