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经年记事录》第48章


释念的眼神一下子暗了,一把将方倾压在了床上,放下了帷帐。
不眠又如何,与相爱之人做相欢之事,本就是不为过的。
第48章 (番外)拂雪观观主和不若善门主不得不说的故事
宴敛接到门下弟子消息的时候,正在房中看书。
“拂雪观的观主,仙逝了。”
“嗯,知道了。”
白发的青年头也不抬,只单单应了一句,门下弟子就知趣地退了下去。
“哎,你说,咱们门主一向和拂雪观的观主合不来,如今拂雪观观主仙逝了,他怎么连笑都不笑一下啊?”
“你懂什么,再怎么样,门主的形象还是要保持的,说不定这会儿正偷着乐呢。”
“也是啊。”
房里的宴敛合上了手中的书,看了眼窗外的风景,正是冬日,窗外弥天大雪。
以前自己是恨透了萧别烨,如今他死了,不正是合了自己的意。
但宴敛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人们总说,很多老人都撑不过冬天,想来你也是年级大了啊,师傅。”
宴敛觉得有些疲乏,他半倚着窗,透过大雪,仿佛又望见了那年与萧别烨初遇时候的场景。
那是缘会最冷的一个冬天。
宴敛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始终都看不到白雪的尽头,他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前,只觉得身体越来越冷。
但求生的意志死死撑着他,不想让自己倒下。
不知道走了多久,大雪之中终于看到了一所道观,宴敛用了最后的力气半走半爬到了道观的门口,眼前一黑,倒下了。
“怎么有人昏倒在了我们道观门口?”
“快去禀报观主!”
“还是个白头发的,真少见。。。。。。”
宴敛再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周身很温暖,眼前的一切好陌生。
“你醒了。”温柔低沉的男声传来,宴敛急忙坐起身,看向声音的来源。
宴敛搜刮尽了脑中的字词,也只能匮乏地用一个成语形容那人,“霞明玉映”。
自己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虽然穿的是不加装饰点缀的普通道袍,但在这人身上,只觉得连衣服也沾了光彩。
人们总说人靠衣装,但在这人身上,宴敛只觉得是衣靠人装。
男人端了一碗热粥过来,挖了一勺,吹了吹,递到宴敛的嘴边。
宴敛有些犹豫,从未有人这么亲密地待他。
“是不喜欢喝粥吗?”
“不是!”
生怕男人生气,宴敛连忙一口将粥吞下,猝不及防就呛着了。
“慢些喝,不用急,要是不够的话还有。”
“嗯。”
一碗粥喂完,宴敛觉得胃里舒服了很多。
男人将碗放在了桌上,转过身来,坐到榻上:“你叫什么名字?”
宴敛有些胆怯:“宴敛。”
“我是拂雪观的观主,萧别烨。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会倒在拂雪观门前呢?”
“我……我是逃出来的。”
“逃出来?”萧别烨其实看到宴敛的白发,就猜到了半分,“是被人欺负了吗?”
“嗯,他们说,我是妖怪。”
因为这生来便有的满头白发,宴敛遭到父母的遗弃,从小到大,不知道受尽了多少疑惑、厌恶、惊恐的眼神和议论。
这十多年,自己除了活下去,别无他求。
直到那日。
“哟,想不到你这死妖怪长得倒是不错嘛。”村中的小混混一把拽住宴敛的头发,恶劣地调戏他。
这人是村官的儿子,平日里恶事做多了,何况这次欺负的是宴敛,一个人人都巴不得离得远远的“妖怪”,哪里会有人来管。
“滚开!”宴敛用力去推他,但从小就比其余同龄人瘦小的宴敛哪里有这么大的力气。
小混混一把捏住宴敛的下巴:“哟,还知道欲拒还迎啊,那我就满足你!”
说着,就要去扒宴敛的裤子。
宴敛惊恐之下,用尽全身力气,朝对方的下身狠狠踢去,那人惨叫一身,在地上到处翻滚,宴敛乘机跑了出去。
漫天大雪中,宴敛毫无目的地前行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本就单薄,根本无法御寒,只起了蔽体的作用。
但宴敛知道,自己不能死,他想要活下去。
“你怎么会是妖怪呢?”萧别烨的手轻轻放在了宴敛的头上,温柔地挑起他的一缕白发,“你是凤毛麟角。”
“凤毛麟角?”宴敛头一次听人这么夸他。
“你看,这大千世界的人,都是黑发,连我也是,但你不一样,你是白发,万里挑一,岂不是凤毛麟角?”
“我……”
“宴敛,你不必因为他人的恶语而贬低自己。人生来就是不同的,这些不同的人,多数最后都成为了天之骄子。你要是愿意,不然就留在拂雪观,我亲自来教你?”
“我?”宴敛听了虽然惊喜,但还是犹豫害怕,“我也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我看你本质是块璞玉,只是缺了人雕琢。你要是愿意,就留下,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强人所难,等你想离开的时候,我替你备够盘缠,你也能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我要留下!”
宴敛不知道这个决定,究竟是自己做过最正确的,还是最错误的。
但至少在那一瞬间,他从未想过后悔。
“记住,挥剑用的是手腕的力量,而不是单靠手。”萧别烨走过去,替宴敛正了正手势。
“这个符,这里画错了,下面多画了一点,虽然只是一点的差别,但作用却会因此而大相径庭,万万不可出错。”萧别烨握住宴敛执笔的手,教他细细地重画了一张正确的符。
十岁出头的宴敛还不知情爱,但对萧别烨产生了别样的好感。
萧别烨对这位从小受尽欺凌的徒儿也是极尽宠爱,什么都要亲自教,也毫不吝啬于对宴敛的夸奖,说他是洪炉点雪,什么都一点就通。
如果萧别烨没有说出那些话,或许两人的关系也不会变质。
宴敛有一日,借口给萧别烨过生辰买礼物要去合缘镇,离开了拂雪观。
他确实去了合缘镇,但在此之前,去了另一个对他来说更重要的地方。
宴敛去了自己当年出生的那个村庄,亲手砍下了当年妄图侵犯他的小混混的双手。
可当他回到拂雪观,将悉心挑选很久的礼物献给了萧别烨的时候,对方却毫不领情。
宴敛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萧别烨。
“你究竟去了哪里?”
“师傅,你怎么了,我去了合缘镇啊,这就是我给你买的生辰礼物,挑了好久呢!”
萧别烨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怒意:“宴敛,你老实告诉我,到底去了哪里。我亲自教你养你那么多年,你随便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你要做什么,我不希望你对我撒谎。”
宴敛倔强地不肯开口,但看到萧别烨或许是真的生气了,最终还是学着小时候犯错的语调撒娇:“师傅,那个人小时候欺负过我,你知道的,我只是给他一点小小的教训,又不是什么大事,今天是你的生辰,就别生气了。”
“你还知道今天是我的生辰!宴敛,我悉心教导你这么多年,不是为了让你报仇的。当初让你留在拂雪观,也是觉得你这孩子心地善良,可如今你却以此伤人,这让我真的觉得很失望……”
宴敛实在是无法理解萧别烨怎么会因此发这么大的脾气,自己又没有杀人,只不过给了那人一点小小的教训,砍他一双手都算便宜他了。
“改些日子,给人登门道歉吧。”
“什么!?”宴敛难以置信地瞪大眼,他怎么也想不到萧别烨会说出这种话。
“师傅,你知道那人当初是怎样对我的,让我去道歉,是万万不可能的,我见到他,就恨不得将他先杀之而后快。”
“宴敛!”
“师傅,你骂我也好,罚我也好,就算关我禁闭也可以,但让我道歉,你不如一剑杀了我算了!”
萧别烨疼惜自己这个小徒弟,向来都是宠着的,以往偶尔犯些小错,说两句就过去了,哪里舍得罚。
但这次不一样,萧别烨生怕自己要是不管教,宴敛一次是伤人,以后便是杀人,心怀仇恨,日日想着报复,总有一天,他会被这样的情绪吞没的。
萧别烨这次是下定了决心要管教这个小徒弟:“宴敛,你去后院反省,知道错了后,再来找我。”
“师傅,你非要这样?”
萧别烨看着他,眼神里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小事不罚,以后终会酿成大错!”
宴敛也收起了脸上乖顺的表情:“知道了,师傅。”
回忆中,这是宴敛最后一次叫萧别烨师傅。
他没有去后院反省,而是义无反顾地离开了拂雪观。
多少年后,江湖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叫不若善的门派,传说门主与常人不同,满头白发,做事由心,不问因果,不讲对错。
萧别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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