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媒密》第32章


傍晚,李晓勉按约定要去参加某合拍片的首映礼,该片是曾凡公司做的推广,非要李晓勉参加,理由是,业内有名的勉姐亲自代表《今娱乐》出席,恰恰说明了这部影片的可看性和影响力。李晓勉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个身价,只是对曾凡的做法感到别扭,不过他就是这样的人,善于利用一切能利用的资源。
刚走出大门,迎面过来一个人,对着李晓勉的脑门就是一板砖,嘴里威胁着:“让你们丫再编,下次再敢乱编乱写,看爷不废了你!”说完扔了板砖,跑了。
鲜血从李晓勉捂着额头的指缝中渗出,她的脑中有了片刻的空白,然后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随后走出大门的同事们看到这一幕,纷纷跑了过来,有人赶紧报警,有人打电话叫急救,有人上前扶起李晓勉,有人跑去追肇事者,而高亮则举起手机对着李晓勉的额头一阵猛拍,显得颇有“职业素养”。看到高亮的举动,李晓勉突然生出种种复杂的感受,她一巴掌挡在镜头前。
在医院检查后,李晓勉的额头被缝了四针。谷昕苏姗罗津津匆匆赶来,阿罗气得扬言要找出凶手,这激动的情绪和《今娱乐》同事们的态度完全一样,“这事情不能善罢甘休”,“难道做娱乐媒体就这么没有尊严吗?连最起码的生命保障都没有?”李晓勉被众人吵得头疼,只表示不想追根究底了,她累了。
贾明博准了李晓勉的假,在家休息一周,又因忙于恋情,贾主编始终没能露面探病,资深记的高亮暂时代替李晓勉主持周五刊的日常工作。
曾凡来家探病,带着梁郁,看到两人的情形,李晓勉猜到了八九分,告别时,见梁郁执意要挽着曾凡的胳膊,曾凡躲躲闪闪,李晓勉笑了。
曾梁二人走后,李晓勉对着书桌上的空鱼缸发起呆来。又翻出当初毕业时的相册,那时候的她还是中长发,梳着两个刷子,站在实习报社的门口,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以为自己真有两把新闻刷子呢。
合上相册,李晓勉回想起自己走过路,《新报》3年、《观察》2年、《视点》1年、《今娱乐》4年……突然,李晓勉想起了在海边的那个夜晚自己说过的话,顿觉自己为这份《今娱乐》付出了太多,似乎已经为此丢弃了她的新闻理想,放弃了当初作为一个新闻从业者的一腔热血,现在似乎连自尊都丢了……
李晓勉怀念从前稿子写得顺利,文笔又很有特点的时候,现在的她仿佛失去了灵气,失去了动力,越来越像一个工作者,一个机器人,而不是创作者,一个有想法的人。
李晓勉转过头,看看自己的书架,架子上除了各类文学书籍外,她还保留了一部分自己做过的报刊,如几期《新报》、几期《观察》、几期《视点》,却没有一份《今娱乐》,曾经保留过的也都在去年年底给扔了,因为改版后的《今娱乐》明显本着娱乐精神出发了,如今每每看见《今娱乐》三个字,她都有了一种奇怪的感受为了这样一份以爆料揭短为己任的报纸,又浪费了多少纸张,浪费了多少树木,实在是罪孽!
李晓勉又对着鱼缸发起呆来,她以前没觉得发个小呆也能这么舒服,原来这几年她已经忙得连发呆的时间都没有了。鱼缸的玻璃隐约照映出她额头上的纱布,她又想起了迎面而来的冰冷板砖、高亮的手机镜头和自己挡住镜头的手以及手上的血迹。
忽地,李晓勉站了起来,走到床边,拿起丢在床上的手机,拨了出去。年前杜波曾和她提过,他的领导钱海涛在筹备一本新闻杂志,问李晓勉有无兴趣,李晓勉表示她考虑一下,现在她要把简历发给杜波,托他引荐……“我的要求不高,我只想做得普通的新闻记者。”
一周过去后,李晓勉向总编递交了辞职,贾明博听说后,居然激动地说:“晓勉,我们还真是共同进退的好伙伴,我也刚向总编提交了辞职,我要为爱往前飞了,其实,我早该不顾一切地飞向爱情了。”
李晓勉听得莫名其妙,仔细一问,原来,谭贝贝被父母接回了广西,热恋中的两人打长途已经花掉了一笔不小开支,这对平时节俭的贾明博来说,不啻是一种心理挑战,而谭贝贝的父母也在女儿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下屈服了,所以,贾明博要去当乘龙快婿了。末了,贾明博还说会发结婚照给各位同事,绝对不PS,因为他虽然四十了,但依旧童颜,所以不怕任何镜头。
李晓勉看了眼贾明博那一脸的褶子,再次为贾明博的自信感到震惊,曾经同事们打趣贾主编的脸抹腻子都抹不平,直接可以拿来当搓板使。更有人说,贾明博脸上的每道褶子都代表着一段情,看褶子就知道他失恋无数。
走出报社后,李晓勉回首,注视着这个曾经奋斗了四年的地方,感到心里空落落的,胃里也空落落的,便打车去了“盛月”。
没有约闺蜜,没有带同事,李晓勉自己坐在盛月的二楼,店里正在放印度音乐,李晓勉深深地呼吸着,看着远处平静的水面,内心也很平静,仿佛从来没有这样放松过。她已经好久没去练瑜伽,也好久没去做按摩,那些交给健身会所的钱算是白交了。
饭后,服务生送来叶紫茶,说是老板送的,透过一楼二楼间的小天窗,李晓勉看到周维在挥手,李晓勉也挥挥手。
以前苏姗说,周老板总是喜欢免费送独自来就餐的女孩一些饮料或冰激凌,收到的时候会觉得特别感动。苏姗曾问过周维原因,周维的回答是,一个人吃饭看上去很孤独,他想让孤单的人不觉得寂寞。当时罗津津就下了断言,无故献殷勤者,必须警惕。可苏姗说罗津津多虑了,年龄足以做她们父亲的周老板只是有一颗爱护女孩子的心而已,周老板有个漂亮的女朋友,气质好得让人以为又见“林徽因”,而且“盛月”的风格就是周维女朋友设计的。
想到这里,李晓勉心里有了点暖,长久以来似乎都是她在照顾别人,身边的朋友同事们都认为她够独立,够干练,内心也够强大,似乎忘记了她也是一个需要关心的女人。
拍完年后新开的一家泰式餐厅的外景和内设后,合作的摄影师先行离开,罗津津整理完现场后,打算去剧场确认一些需要公布在演出栏目里的演出时间表,虽然这可以打电话或发邮件解决,但她宁愿跑一趟。有时候,奔波是一种快乐,让人能真实地感受到生活本身。
办完公事,走在空气中带着一点点春的气息的街头,罗津津不由得展开了双臂,惬意地笑,接着她的笑容定住了,她看到前方一所小学门口,苏元倚在车前盖上,和身边一个女人聊着些什么,然后伸出手去摸摸这个女人的发梢,这女人长得很像演员左小青,给人一种静雅的感觉。
罗津津掏出手机拍了照,传给苏姗,并附上一句话,这女人是谁。彩信刚发完,小学校放学了,从里面杀出来一拨一拨的花骨朵,吵闹声倒让人想不起来任何和花朵、朝阳有关的词儿,罗津津正要在被吵失聪前远离这群孩子,就瞅到一个小男孩窜到苏元和那女人面前,苏元一把抱起了那孩子,左右开弓地亲着脸蛋,罗津津立刻又拍下令她惊奇的这一幕。
刚发过去,罗津津就接到苏姗的电话,问怎么回事。罗津津目送着苏元和女人孩子上车,开车离去,说道:“我以为你知道,你哥好像和这女的关系不一般,你哥该不会早早就在外面有女人有孩子了吧!”苏姗立刻反驳:“不会,不会,如果有的话,我会知道的。”罗津津立刻拿话噎她:“就算是新恋情,这不你哥也没告诉你嘛!”听到这话,苏姗沉默了。因为在出外景,也不方便马上电话询问哥哥,只好返回拍摄场地,因为十分忧心而在滑雪场栽了跟头,“无良”的同事们立刻打算把这一跤剪辑到花絮里去。
这边罗津津挂了电话,往社里赶,在拥挤的地铁里,罗津津发现她似乎在练习单臂吊环,这样下去有望练成金庸笔下的“独臂神尼”。再回顾一下每天的上班经历,整个就是一小型运动会,先是跑步,偶尔还得跨栏,然后就是“搏击”、“柔道”,接着是不论男女老少只要是站着的人就得练习的奥运会男子体操项目吊环,没抓到吊环的,就只能练习钢管舞了,最后再以“搏击”、“柔道”挤出车厢,又恢复到跑步和跨栏,有时候运气不好的话,还得练举重和负重跑……
要这样生活到什么时候?罗津津开始考虑买下苏姗二手奔奔的可能性,又想到,就算她买下二手奔奔,那奔奔是要喝汽油的,不是喝点空气就能跑。得想点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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