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欢旧爱》第40章


“这……这里的病人呢?嗯?到哪里去了?哪里?”她的声音很轻,但用了极大的力气,仿佛都是从*腔里发出了,恶狠狠地。
小护士看着眼前这个虚弱的怪女人,脸色如白纸,*一丁血色都没有,干裂得都起了皮。她的声音沙哑,眼神却又奇异的晶亮。
“你,你是说在这里的那个截肢病人吗?他……他前天就出院了。”护士的话是晴天霹雳,一下子让晓蒙手足无措起来。
“出院,不可能,不可能。他那样的情况,不会出院的,你说谎,你说谎。”她摇着护士的手臂,一遍一遍反复地问。
小护士有一些惊恐,“我没有说谎,是真的,医生说按他的情况是不能出院,但是,那个人执意要走,医院里也没有办法。主任都出面了,但他就是不听。”
晓蒙听她的话,那眼里原本的一丝神采也都消磨殆尽。
那是朗逸夫的风格,而她毕竟还是晚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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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见见他,就一眼。霍彦,让我见见他。”晓蒙的声音里隐隐藏着乞求,她揪着他的袖子,仰着头,期望着从他的神情里盼出一丝希冀。霍彦却别过头去,不敢直视晓蒙的眼睛。只是无可奈何地继续坚持着。
“涂小姐,郎先生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他一旦决定下来的事情,旁人是很难在做改变的。昨天夫人跟小姐来的时候,他也不愿意见,最后*是让我把她们送回去了。”
“所以才一定要让我再见见他,看看他现在到底好不好。刚刚碰到那样的事情,现在又失去了一条腿,他不听医生的话,就这样跑回来,我都不知道他药有没有好好吃,是不是睡得着觉,饭菜是不是对胃口。他那么要面子的人,现在变成这样子,不行,我一定要见见他。”晓蒙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霍彦说的。
她的气色很不好,还是大病初愈的样子,霍彦其实不知道,晓蒙高烧那么多天差一点点就诱发心肌炎,如今还发着低烧,却趁着家里不注意,还是溜出来了。霍彦默默地看了她良久,其实晓蒙的担心都不是多余的,朗逸夫发现自己失了一条腿的时候,整个人都变了。他没有预想中的那样发疯或者无理取闹。只是莫名地保持着沉默,像是已经无可救药地陷进一个别人无法*的世界里,而自己仿佛一页枯木,苦海行舟般,苍凉而绝望。他醒来以后第一件事情便是找涂晓蒙,起初执意要自己下*,但那时的情况自然不会允许,于是实在拗不过,霍彦还是托医护人员把晓蒙的病*推到ICU里,之后,朗逸夫便给了涂妈*联系方式。晓蒙的事情处理完,他便执意要出院,医生,郎夫人,他谁的话都不听,是吃了称砣铁了心的。于是,三天以后,朗逸夫办了出院手续。
家里的医护病房是之前就有的,那个时候本来是给老太太用,没想到如今却派到了用场。他们几乎请到了市里边最好的护工跟保姆。但是截肢病人的护理本来就很有难度,况且又是这么一个太不配合的闹着脾气的病人,所以情况一直都不乐观。伤口有时会发炎,医生来来回回了好多趟。有那么几次,甚至是大半夜地就要送医院去。朗逸夫从出院开始,对所有的事情都很抵触。不好好吃饭,也不好好换药,动不动便把护工保姆都锁到门外头,一个人在房间里,静静的。霍彦有的时候甚至觉得,他哪怕是疯一点,就是乱砸些东西也是好的。
这样的状态几乎一直持续到晓蒙来,或许她能帮到先生,他有那么一瞬几乎是本能的那么像。于是,如今,霍彦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
这个时候,楼上的主卧里却“咚”得一声传来实实的闷响。客厅里的两个人都是一个惊觉,飞速奔上楼梯,那个再熟悉不过的主卧门外边,两个护工模样的中年妇女,攒着两只手,脸上满满的都是焦虑,见着霍彦过来,像是见了救星。
“怎么回事?”
“霍管家,我们也不知道,刚刚换药的时候还好好的,结果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先生就把房门锁起来了。也不知道他在里边怎么样了,好像摔在地上了。”护工急得团团转,两只手来来回回地搓了又搓,不知怎么办才好。
霍彦转头吩咐晓蒙,“涂小姐,你现在这里劝劝先生,我去下边拿钥匙。”他说完,人便匆匆跑下去。
晓蒙趴到门边,她把耳朵贴着门细细地听了听,里面一点响动都没有,这让她莫名地有些紧张。
“逸夫,是我,我是涂晓蒙,让我进去好不好?让我看看你?”晓蒙小心翼翼地拍着门问着,
里边却没有回答。
“不要避开我,不要自己一个人难过,让我陪陪你,可不可以?”她继续问着。
里边依旧没有回答。
晓蒙趴坐在门边,门一遍又一遍地敲,从轻叩变成重重地锤,一声,两声,像是锤在了心上,莫名其妙的心疼。
等钥匙把门打开的时候,一下子的黑暗侵袭上晓蒙的眼睛,让她一时无法适应。房间里很暗,厚重的窗帘把所有的光都细密地阻隔开来。这个时候,晓蒙才注意到地板上的身影,漆黑的一团,霍彦把他驾到*上,护工便从外头涌进来。
窗帘被狠狠来开以后,晓蒙才真真看清朗逸夫的脸。他瘦了好多,颧骨高高地耸起,眼窝更加凹陷,眉骨越发的突兀。剃光的头发还有的长出来,身板也削薄了很多,胳膊上还吊着盐水,回了很多血。他昏过去了,截肢以后残肢神经的疼痛经常折磨着他,晓蒙不敢看他的腿,只是孤零零地一只,那样修长,线条优美的,而此中的缺失却永远都无法弥合。每每想到此,她的心便疼地揪在一起,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让我来照顾他,现在这样,我不可能放心的。”晓蒙擦了擦落在脸颊边的泪珠子,她像是下定了决心,这一次,谁都不能赶她走。
霍彦定定注视了她好久,末了,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也好,你的话,先生未必不听。”他这一次是擅自做了主。此前他对朗逸夫从来都不忤逆,但只这一次,他知道,倘若再听先生的话,那他断送了的可能会是两个人的未来甚至是*命。
最终章 回到最初(下)+后记
午后的阳光密密地洒进院子里边,房子的后面是个半*式的玻璃花房,种了很多桔梗,正是开花的季节,空气里还散着淡淡的香味。晓蒙靠坐在藤椅上小憩一下,刚刚眯上会儿眼,保姆就找过来了。
“涂小姐,郎先生又闹脾气了。把屋里的东西都砸了,我们拦都拦不住。”晓蒙连忙*了*眼睛,强打精神地跟着保姆一块儿赶到前头去。
如今家里的人都巴望着这个涂小姐了,当初朗先生也是闹脾气,不吃不喝不说话,谁劝都不听,一个人把自己管房间里,就是闷着不出声,还差一点点出人命。还好那天霍彦跟这个涂小姐在,接着,就像是顺理成章的事情,照顾先生的工作便统统交到她手里,护工跟保姆多数时候也就打个下手。说来倒真是奇怪,郎先生自那以后,人倒是一点点变了,饭只要是她喂了,便多少都会吃一点点,药也是这个涂小姐亲手送到他这儿,人真的是慢慢听话了。其实,这个时候的人就是小孩子,多半都是要连哄带骗的,但是想必他也只会*的当。
就这样子,朗逸夫像是渐渐离不开晓蒙了。
“怎么又发脾气了?伤口又疼了?让我我看看。”晓蒙匆匆跑进房间里,朗逸夫一个人孤零零地斜靠在*边,半个身子背对着她,房间里的东西砸坏了大半。最初听到朗逸夫发脾气的时候,晓蒙和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还是有脾气了,证明人没出大碍。房间里的古董花瓶统统砸了*,一地碎瓷片,那个时候,晓蒙也是想现在这样冲进房间来,朗逸夫红着眼睛跟她对视了半秒,便别过头去。那一眼像是隔了迢迢山水,经年的距离连带到她的呼吸都是微微地一滞。
朗逸夫很耐痛,伤口疼起来的时候,他都尽量*,*不住了便会发脾气。这于他也是一个发*的途径,所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只是,他依旧不愿意说话,永远固执地闭着嘴,用沉默像是在反抗着什么。
晓蒙蹲到他身边,想去看看他的伤口,但朗逸夫却一下子打开了她的手。晓蒙只当是他的气还没消,于是自己又拿了废物篓子把地板碎东西一件件拾进去,房间里本来就没有多少能砸的东西,收拾起来也不费劲。她一边慢慢地一样一样拾,一边轻轻淡淡地说道,
“伤口是不是很疼,要不要看看医生。要是不愿意的话,那还是吃止疼药吧,*着一定很难受吧?”
“花房里的花都开了呢,满房的香味道,下午太阳很好,等你伤口好一点以后,我推你过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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