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光微凉》第12章


宫一回过头,端木正好把视线从手中手机屏幕上移过来。两厢对视,一时都没有说话,万籁俱息。
耐不住安静的女子率先开了口:“啊,你还在这儿啊。”她说。
端木哭笑不得,这是短暂的选择性失忆,还是对自己的无视呢?
“善变的花和善变的人,你觉得配吗?”宫一问。
“是总会制造出惊喜的组合啊。”端木笑答。
宫一歪过脑袋,思忖了会儿,否定了对方的答案:“应该是会互相疲于了解吧。因为太过善变,这一方的人不会预测到另一方的花明天开出什么颜色,而那一方的花也不可能猜测出这一方的人哪一天开始便会不再疼惜自己。”宫一用手指狠狠拨弄了一颗离她最近的花枝。叶片互相摩擦发出奇妙的“沙沙”声。花瓣和着水珠落到大理石花坛中,被雨水溅起的泥玷污。不久就会被全部埋没了吧。如此做后,站于天地雨线中的女子平静的脸上露出复杂的笑容,其中也包括了残忍。
9。习惯还真是可怕呢
更新时间20111212 21:05:21 字数:3179
黑暗的房间中,床头柜处突然亮起一方白光。紧接而来的便是不疾不徐的来电铃声。床上的人翻身拿起按下接听键。那边沉默了数秒,等她要开口了才打破沉默:“宫一……”那边传来小心翼翼的寻问声。
“嗯?”宫一含糊地应答。眼睛都懒得睁开,摸索着起床走到客厅。黑暗中她坐到沙发上蜷缩起腿,白皙的肤理在窗外白光的笼罩下泛着蓝盈的光芒。
“我睡不着。”
宫一无声地吐出一口气,睁开眼瞟了一瞬墙上的挂钟:“你等我一下吧。看看电视,喝杯牛奶。如果怕就把灯全打开。怎么样?”
“嗯。”那边的回话声就这么被电话的忙音取代了。宫一紧接着便联系了另一个人,说了时间地点后才回到卧室。
“姐姐要出去吗?”不出所料的,床上两个反光点一闪一闪地望着自己。
“可能今晚不回来了,锁好门。”
“姐姐这么晚出去很危险。”尚可坐起来,宽松的睡意领口歪向一边。她看着对方脱去身上的衣物,换上出门的行头又说,“而且也没有车了。”尚可垂下眼,语气坚定而平稳,不带一丝睡醒不久的含糊。
宫一将衣摆拉直,爬上床和她对视:“原来尚可也怕黑了吗?”
“我不怕黑,我怕……”宫一倾身轻轻含住她还要再说下去的嘴,舌尖吻过柔软的唇瓣。尚可青涩地不知如何回应,只得一动不动等待宫一下一步的动作。
宫一俯身,用一只手作为支点撑在床上,另一手的手指点在她刚刚“侵犯”过的地方:“呐,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用担心哦。”
当宫一要坐上停靠在路边等候的计程车时,忍不住回过头望一眼自家的窗子,白光亮起,窗边一个人影站在敞开的玻璃扇旁看着下面。宫一没对楼上目送自己离开的人有所表示,便上了车。
“宫小姐,你经常这么晚一个人出门呢。”
“有点事。”
“还是小心点好,老地方吗?”
“嗯,麻烦你了。”
“晚上的载客少,我很感激你一直照顾我生意。”
宫一笑着摇摇头,把话题扯开了。女人深夜独自出门不安全,这种常识她又不是天真的小孩子,相信世界上全是好人。不过似乎已经习惯了呢。自从程菲菲调到这里最著名的医院后,接受了更多病人,就开始很容易失眠了。白天还好,精神也不错,夜里就会时常惊醒,做噩梦,醒来就睡不着了。是压力吧。严重的那段时间,宫一晚上基本就是住在她家里。后来估计是适应了,情况就好转了很多。这么长时间了,今天是为了什么呢?宫一想这些事情的时候车已经停稳了。下车的同时,可以看见小区门口一个白晃晃的影子在那徘徊,是她吧?是她呢。
“你可是要报销车费的哦。”宫一来到她面前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程菲菲不笑也不气,直接抱住了宫一。手臂冰冷,应该是在这儿等了很久了吧。秋天的夜里,风已经完全摒弃了夏的脾气,从骨子里都是透着凉意的。
宫一心里紧了一下,缓慢地回抱住身前的人,用自己的体温暖和她的身体,埋怨道:“也不穿件外套出来,我还以为抱了块冰呢。”
无视这调笑辞令,程菲菲搂紧她的身体,温热的气息捂湿了宫一肩头的衣料,熟悉的手感和味道驱散了心里残留的梦魇,如几年前的那个夏天,这一次连带着一直徘徊于心的负罪感也抹去了,停止了它无孔不入的叫嚣。
“啊呀,真是的。”宫一的手轻搭在对方腰间,手掌一遍遍摸过程菲菲的后背,“还是说,你是太过寂寞了才叫我来的?”她的手停在一个暧昧的位置,指尖撩拨衣服的下摆,指甲有意无意地滑过皮肤。程菲菲因那好似针刺般的触摸而脸红,抬起头,目光飘向小区门口的保安亭,拉过宫一的手往家里带去,急匆匆的,没看清宫一的表情。
宫一默默地笑着,疾步跟随在程菲菲身后,那味道是吃了特浓的黑巧克力,不能说好甜,也无法喊出苦来。
直到最后总算是把程菲菲哄睡着了,宫一也没再开口问出原因,并不是没兴趣,只是好奇心到了嘴边总无法转化成语言来表达。
晨光冷凉,没有温度,纯粹的光亮集合体。宫一倾身关上沙发边的落地灯,阳光被窗帘过滤,只略微照亮了家具的轮廓。清寂的街道,少有车经过。宫一把窗帘掀开一角,看向白色的天空,城市所有的灯都灭掉了,像颓败的废弃之城,没有生气,没有活力。
当阳光以金黄色的耀眼姿态再次散落人间时,闹钟的报时粉碎了安静。卧室内,程菲菲关上扰醒了她清梦的电子产品,揉着因睡眠不足而微肿的眼,猛然想起昨晚的事情,噩梦过后的电话,宫一温暖的体温,压低的笑音,玩笑的话语,还有自己强烈要求索取的亲吻。身边没有人,也没有人睡过的痕迹。是梦还是现实,她掀开被单冲到客厅。那是程菲菲第一次觉得宫一是那样纤弱。
阳光侵入她的身体,融化了她的腑脏,仿佛要将她这具尘世的躯壳化作泡沫撒到风中,让她在这秋日的晨光中消失踪迹,使人无处再去寻觅。
宫一盘腿坐在沙发上,阳光侧面的投射使她的身形更显单薄。腿间放着读了大半的书,手捧着,缓缓抬头看向卧室的方向。程菲菲手扶门框站在那里。眼前画中的人动了起来,看向自己,露出淡然恬静的就如同她身后安静的阳光一样微薄的笑颜。眼睛快速瞄一眼钟面,又移向程菲菲:“我饿了。有没有时间为我做份早餐呢?”她的声音轻快、愉悦,周遭的空气仿佛是被濡湿的纸巾自然而然地变柔变软。
程菲菲将早餐全部放到餐桌上后,和宫一相对而坐。后者将煎得嫩滑的荷包蛋放到方形吐司上,再用筷子戳破还是糊状的蛋黄,然后将另一片吐司压上去,递到嘴边,满足地咬上一口。
程菲菲愉快地瞧着对方享受的表情,自己才拿起一片吐司抹上果酱放上培根等一系列三明治需要的食材最后放上另一片夹好,用小刀对角切开,外面则用保鲜膜包裹起来,再放入食盒中。宫一好似不在意地一边吃着自己的,一边翻看手边的杂志,心思却并未完全从对方身上移开,偷窥她一连串动作不去调笑也不作声说点什么。从来没有的因无话而产生的尴尬心情在宫一心中滋生,但对面的人似乎并没有感受到,嘴角和下颚始终流露出好心情的柔和线条。她看着愣了神,知道程菲菲收拾好自己那边的东西,目光正好落到她眼睛里时才缓过来。
“你看什么呢?”程菲菲问。
“看你像个小主妇为你的那一位准备早餐啊。”宫一用平淡的语气说着戏言。
“哪有,顺便而已啦。”程菲菲蓦地红了脸,为了掩饰低下头去察看食盒盖子是不是盖严实了。
宫一摊手,耸肩,将最后一口吐司塞进嘴巴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满嘴食物的她含糊不清地说道:“来啦来啦,在催呢。”
程菲菲用擦干净了的手弹了一下宫一的额头,提着东西向玄关走去。当整理好一切,手放到门把上时,突然停顿下来,回过头。宫一正趴在椅背上望着自己,一手握着勺果酱的钝刀,刀尖抵在她薄润的唇上,另一只手托着烤脆了的吐司,专注地、平静地目送她离开的姿态。那无波无澜的眼神甚至是充满了满腹疑惑的孩子的天真。
程菲菲往屋子里走了一步。这时宫一用嘴叼住小钝刀,微笑着挥手道别。要回来的女子被迫停了下来,被那种针刺入心脏的错觉压迫着停住了步子,一瞬间就消失地无影无踪,最后无由来地松开一口气,说道:“我把车留给你吧。”
由于叼着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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